50 死亡

  可以告訴他這一切麽,這可能麽?即使他頂著淩河這一張臉在我麵前‘坑蒙拐騙’但是不是就是不是不是麽?我不可能把這一切都告訴他,因為他不是我們之間的任何的一個人。


  我歎了一口氣,低著頭,拿回了那一張照片,小心翼翼的放進了錢包之中,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你不是我們之間的人,你也不可能成為我們之間的人,對於藍色格調的配方,我能做的隻是告訴你淩河是誰罷了。”


  對於我的這一句話,我看見了他深深皺著的眉頭,一定是傷心了吧,被我這樣說。也是,誰也不希望別人對自己說,自己是不相幹的人吧。我隻是微微的一笑:“我們都是活在過去的人,你不是我記憶中的誰,所以你也不能知道過去,那段恥辱的記憶,也不需要任何人去知道。淩河是一個死人。”


  聽見了我的這一句話,我看見了寧可臉上的驚訝,他望著我,微微張開自己的嘴巴,說:“你怎麽罵人啊!”


  我到是希望我現在隻是在罵人而已,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嘴角的微笑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我還是望著我眼前的這個男人,讓我想起淩河的男人:“我怎麽可能會罵人呢?淩河死了,死了八年了,死在了十九歲。所以,我沒有罵人,我甚至希望我現在隻是在罵人而已……”


  我低下了頭,望著自己身上的白色裙子,裙子上有著絲絲的陽光,我知道,那陽光是透過樹葉照射在我的身上的,但是我卻沒有一絲絲的溫暖,我甚至在厭惡這陽光,就和蘇微涼剛剛來公司的時候一樣。我是活在黑暗中的人,我是肮髒的人,我不希望陽光來照射一個這樣的我……


  “對……對不起……”這是寧可說的話,但是我依舊沒有抬頭,隻是低著頭,微微的搖了搖頭罷了。


  對不起這一句話最近我真的是聽了太多太多了,就今天一天也聽到不少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對我說對不起了,對不起各位的人不是我嗎?隻要我不存在了,這個世界上認識我的人應該會輕鬆不少吧……


  想到了這裏,我被我自己嚇到了,我是第一次這樣去想這些東西,我甚至覺得我的想方法是正確的,我有些想笑,笑我的無知。生命誠可貴這句話不是小學老師就一直在說的嗎?我卻還不知道珍惜自己,但是,我也在想,我為什麽要珍惜自己,珍惜自己對我能達到什麽好處呢?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關心我的不是嗎?

  “沒關係,這是事實,他死了,死在了死在了十九歲,那時候的他本應該在大學裏悠哉悠哉,但卻在高三中陪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姑娘再次衝刺高考。那時候的他還活的好好的,卻在除夕夜的前幾天死了。死於尿毒症。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我要的配方也請你發給我郵箱吧。”我打開了自己的包包,從包包裏麵拿出了一張紙條,在上麵寫上了我的郵箱,遞給了那一個坐在我身邊的,酷似淩河的人。


  我想逃離這裏,真的很想很想,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呆在這個寧可身邊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麽,隻要看見寧可就會想起淩河,這種情況我以前一直都沒有過,或者說,我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導致我精神失常了,還是因為他真的太像淩河了,特別是身上的那一股子杜衡香。


  我站了起來,對他點了點頭,扯著我的包包就走了。到最後我幹脆直接跑了起來。我再次的感謝我這幾年在尹安好身邊學到的一樣絕技,穿著高跟鞋也能去飛奔。我估計這裏要是來一個穿高跟鞋跑步的馬拉鬆大賽,那麽我一定會為公司獲得一點點榮譽吧,雖然說我的公司不需要這樣的榮譽。


  當我逃離了那一個地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的心裏好苦,真的好苦好苦。不知不覺,我竟然走到了高架橋之上,這裏的高架橋是本市最高的高架橋了,兩百多米,下麵就是滔滔的江水,是本市人說的最好自殺的地方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但是當我往下看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怕了,我逃跑了。


  我在高架橋上麵狂奔了起來,不顧形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害怕,為什麽會逃跑。


  當我回到家中的那一刻,我覺得這兒真的好安靜,窗簾擋住了照射進房間的大部分光線,灰暗的房間讓我的心意外的平靜的下來,我果然是適合黑暗的。我緩緩的走向了沙發,把自己狠狠的摔進了沙發之中,手提包和鞋子都被我踢得踢,丟的丟,弄得亂七八糟的,卻沒有一樣東西砸中我。我不知道我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做些什麽,但是我真的好累。


  我把手臂放在了自己的眼睛前麵,擋住了所有的陽光,我瞬間覺得我生活在了黑暗之中,那樣的寧靜,那樣的安好。


  我又看見了我記憶中的那一個淩河,但是一晃,我看見了記憶中的那一對情侶,那裏麵有我最愛的蘇微涼,也有我最喜歡的安茜。


  而我就站在他們的後麵,看著他們緩緩的離去,離開了那一個地方,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卻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回到了家中,家中有蘇阿姨的那一聲:小姐回來了嗎,餓了嗎?今天的學習還好嗎?

  這本來是一個母親對女兒說的話,我甚至無數次在想象我的媽媽站在門口,望著剛剛回家的我,接過我背上的書包,對我說:“夏夏回來了啊,餓了嗎?要吃點什麽嗎?今天的學習還好吧。”


  我多麽的想要這樣的生活啊,可是我卻從未體會到過一次。我的母親是一個十足的貴婦,哪怕是對自己的女兒,她也不會溫柔的問候一句,更加不會伸手來接我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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