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r 95
“唔,”何謹修越過她,看了一眼門裏,“我花了那麽大心力才把你家修複完工,還一次都沒認真參觀過的。”
韓念初盯著撒謊麵不改色的他,建模前後都不知道進來過多少次了,還一次都沒認真參觀過?
她走神兒的這一瞬間,他已經欺近她身前,熟悉的氣息鑽進鼻子,她腦子裏的那根弦立刻扯緊。
“阿念。”他的手繞到她的腰上,緩緩地低下頭,嘴唇在挨到她的唇時停止,“你要解除婚約,得親自去跟奶奶談。”
韓念初下意識地跌了一步,他緊隨著她跌進門,抬腳一踢,門隨之關上。
“我過兩天就去——”
她話沒說完,嘴就被堵上,熟悉的氣息撲天蓋地湧來,熟悉的觸碰——這個無賴,他太了解她的身體,短短幾秒,就讓她軟得像灘泥。
“阿念阿念……”他像從前一樣,一邊親吻,一邊低喚她的名字。
韓念初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緊貼著他壓上來的滾燙的身體,腦子裏一片混沌。
她在任何時候能保持清醒,隻除了這種時候,本能欲望能絕對地壓製她的理智。
熟悉的親吻,熟悉的觸碰,熟悉的糾纏……
她逐漸地沉沒在溫柔蕩漾的水底,失去了最後的抵抗。
這個無賴!
她清醒後死死地瞪著一臉滿足的他,地板上!竟然在地板上!
雖然現在躺在地板上的是他,完事後,他就翻身交換了兩人位置,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讓她趴在他的胸口。
何謹修微笑著伸手,把她頰邊垂落的頭發撥了回去,“這次打幾分?”
韓念初還是瞪著他。
“從你剛才的反應,八分怎麽都有,”他說,“你看,分不分手再說,就算分手了,你也沒必要放棄我這麽得天獨厚的條件。”
“得天獨厚的條件?”
“你又不讓別人碰你。”
韓念初頭一次感到,明明是歪曲的邏輯,她提不出反駁的話。
何謹修的麵容逐漸正經,甚至帶著一抹鄭重,“你想想,如果我愛的不是你,怎麽會跟你做這種事?”
好像有道理。他謹慎得連他用過的東西都不準別人碰。
“我也不逼你馬上和好,”他退了一步,用更強勢的道理說服,“就算分手,難道前男友還沒有追求你的自由嗎?”
有道理。他有追的自由,她也有拒絕的自由。
“吃飯,聊天,散步,上……”他及時把“上床”兩個字咽回去,“沒必要因為分手,就連普通朋友都能做的事都不做了對吧?”
“嗯?”韓念初感到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她思索的時候,何謹修拾起地上的衣服,替她穿好,“我們現在去小樹林散步,然後去吃披薩。”
何謹修穿好衣服,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韓念初一直在想哪裏不對,直到走出小樹林,斜睨著高大英俊的他,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牽著她,耐心地等著綠燈……
最不對的地方就是,他們分手了跟沒分手一樣。
她剛要抽回手,他的手就像有眼睛似的,握得更緊,順勢一拉,把她拽下路肩。
“綠燈了,走吧。”他回頭說道。
過了馬路,她又把牽手這事兒給忘了,何謹修跟她一本正經地說起了正事。
“月初有個需要應酬的會議你得去,”他牽著她走進店裏,又對店員說道,“生火腿披薩,可樂……”
“奶油三文魚意麵加果汁對嗎?”店員熱情地接過他的話。
何謹修微笑著單手掏出錢包,“麻煩你拿一下,右邊第二張卡。”
店員瞟了眼他們交握的手,了然地抽出那張卡,刷完後又插回去,“用餐愉快!”
“我說過了隻參加學術會議,”韓念初在椅子上坐下,“應酬的我不要。”
“這個推不掉,”何謹修說,“你的研究中心要掛牌,必須要得到那些人的支持。”
“研究中心?”韓念初驚訝地問,“那至少是三五年以後的事。”
“你有靠山,哪用得著三五年。”
“靠山?”韓念初倒好一杯水遞給他。
“奶奶的基金會決定資助你,”何謹修接過水說道,“她老人家說,退休前的最後一件大事,就是支持你建立研究中心,研究經費和人員的薪資都由她籌措。”
“可我的資曆不夠。”韓念初說。
“如果是Siegfried掛名呢?”
“他不會同意的。”
店員端了披薩出來,何謹修抬手接過,拿起叉子挑出黑橄欖。
韓念初看到他的動作有些怔然,真的不愛一個人,會一次不落地替她做這些瑣碎的事嗎?
“Siegfried不但同意掛名,還願意深度合作,替研究中心延攬人才。”
韓念初這才注意到,他對Siegfried Guertler的稱呼從姓變成了名字,這說明他們的關係變得很熟了,“你一直跟Siegfried有聯係?”
何謹修挑起的麵又放下,“他是我未婚妻的伯樂,我跟他保持聯係不是應該的嗎?”
不,沒那麽簡單。韓念初深思地望著他,Siegfried的性格古怪,主動聯係他,肯定會冷嘲熱諷,以為別人是想抱大腿,頂著他的名氣占便宜。
她太了解Siegfried,所以會議過後,除了一封簡短的致謝郵件,再也沒聯係過他,而Siegfried也沒有回複過那封郵件。
他又去碰了無數次釘子吧?
“你是為了我?”她的胸口愀然一痛,很短,而那痛楚卻很清晰,“是不是我跟你說過要建自然語言計算所的事情後,你就去找他了?”
何謹修低頭吃麵,小聲地應道:“嗯。”
“這種事情根本不急,”韓念初激動地提高聲音,“會議的報告是,研究所也是,根本不急的事,你為什麽總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何謹修抬頭說道。
韓念初與他深沉的目光相接,仿佛一陣電流從腳底竄到頭頂,“能不能不說這個字眼兒。”
“你最好習慣,”何謹修放下叉子,拿紙巾抹嘴,“以後我會經常說。”
“誰的愛是掛嘴邊的?”她問,“你以前對她也這樣嗎?”
“不,我沒對她說過這個字。”
就知道不一樣。
韓念初把披薩送到嘴邊,看了一眼,又放回盤子裏,突然沒了胃口。
“謊話說一百遍都有人信,我說一百遍愛你,你不信,”何謹修頓了頓說,“那我就說一千遍一萬遍,每分鍾說一次,你什麽時候相信,我就什麽時候放過你。”
韓念初說皺眉思考著他話裏的邏輯,“怎麽放過?再也不說了?”
“那不可能,最多是不讓你的耳朵起繭子。”
“那好,我相信了。”
“我不信你。”
韓念初站起身,往路口走。
何謹修在路口追上她,強硬地拉著她的手,拽著她過馬路。
“為什麽還要牽著手?”
“因為我愛你。”
“……”
“為什麽非得送我回家?我自己不認路?”
“因為我愛你。”
“能不能不說這個字眼兒了?”
“不能。”
“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
韓念初繃著臉,站在門前嚴防死守,“你能不能明天再開工?我現在要睡了,你也該回去睡了。”
何謹修欺近一步,高大的身形擋住了燈光。
感覺到他的氣息臨近,韓念初每個毛孔都緊張起來,他這是又打算耍一次無賴。
韓念初硬著頭皮沒有後退,不管他再做什麽,都不會讓他進門。
進門就意味著留宿。
耳畔響起他的一聲低笑,一個吻溫柔地落在她的額頭。
“早點睡,我走了。”
燈光又照到她的臉上,腳步聲越來越遠,韓念初愕然地望著走進電梯的他。
他就這麽放棄了?
韓念初懷著複雜的心情開門,走進空寂的房間,整個晚上都不大對勁。
她在屋裏走來走去,一會兒開窗,一會兒盯著門出神,一會兒又掀開被子看。更莫名其妙的是,她洗完澡出來,拎著個吹風機……
可她根本沒洗頭。
“嘀”的一聲,韓念初飛快地轉身,摸到扔在床上的手機點開看——
“晚安。我愛你!”
愛你個頭!她扔開手機,小指伸進耳朵,出神地摳了老半天。
周嚴果把車停在路邊,車門剛打車,腥臭潮熱的空氣鑽入鼻腔,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鎖好車便走進一條昏暗的巷子。
鑽出空調滴水的小巷,他朝右走了幾米,一塊在風中晃動的漆字鐵皮招牌映入視線,他停住腳步,推開破舊的鋁合金玻璃門進去。
室內開著兩盞昏暗的燈,空氣飄著咖喱與燒味混合的味道,他瞥了眼支著櫃台打瞌睡的老板,兩個店員歪坐在角落裏玩手機,沒有人起身招待。
他走到窗邊座位的過道,望著店裏唯一的一個坐在卡座的客人。
她穿著一套白色的發舊的長裙,領口的蝴蝶結帶子卷得像麻繩,形容憔悴,眉眼間不複過往的麗色。
周嚴果在她對麵坐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就轉向暗沉的窗外。
玩手機的店員拿了杯子和碗筷過來,從圍裙裏摸出紙筆,準備寫單。
“檸檬茶加冰少糖。”尹必慧替他對店員說道。
※※※※※※※※※※※※※※※※※※※※
不知不覺,你們陪我四個月了,真的很感謝你們,剩下還有二十多章,如果追文太煎熬的可以攢一攢,二十天以後回來看,抱抱大家!我愛你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瀟§曦茜 2瓶;淩霄花兒、過眼煙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