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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廣場又回歸空曠與寧靜,在利馬特河邊的連鎖餐廳,韓念初如願吃到了生火腿披薩。
“這才是我想吃的薄餅披薩,”韓念初卷起跟比紙厚不了多少的餅,卷著火腿和芝麻菜,一口塞進嘴裏。
“很好吃嗎?”何謹修躍躍欲試地看著她。
“要不要試試?”
何謹修猶豫地望著鋪在餅上的生火腿,韓念初挑開生火腿,卷起芝麻菜送到他嘴邊。何謹修張嘴咬了一口,邊吃邊點頭。
韓念初疑惑地望著他,明明就不肯吃生肉,為什麽他死活都不承認呢?
何謹修轉開目光,瞥到旁邊是一間花店。
他的心思一轉,說道:“等我一下。”
韓念初轉過頭看,他已經走進店裏,環視一圈後,跟店員邊說邊比劃地交流了一陣,滿臉失望地走出來。
“你要買花?”待他重新坐下,韓念初問。
“嗯,”何謹修卷著意麵,神色透出思索,仿若自言自語地說道,“還以為瑞士每個花店都能買到呢。”
韓念初聽出他的確是要買花,把剩下的披薩吃完,便催促著他起身。
跟著她一起走到車站,何謹修才問:“去哪兒?”
“買花。”韓念初說完,一輛巴士緩緩開過來,在站台停穩。
何謹修被她拉著上車,在後排的空位坐下,何謹修問:“為什麽不叫車送?”
“司機大概不知道那個地方,”她說,“我也隻知道坐這路車可以到,並不知道具體的路線。”
何謹修心裏疑惑,他用的車和司機都是蘇黎世當地的,有什麽地方是她這個從未來過蘇黎世的人知道,而本地人卻不知道的?
巴士行駛了二十多分鍾,已經遠離城區,歐洲鄉村的原始風貌逐漸呈現,大片的森林,綠茵草地,和鬆軟的泥土小路。
在一個無人的鄉間站台,巴士停穩,韓念初拉著何謹修下車,往站台後的野外走去。
步行了大約兩三分鍾,視野頓時開闊,何謹修驚訝地望著前方,那是一片起伏著彩色波浪的絢爛花田。
一壟一壟的鬆果菊,粉蠟菊,百合等花密集的種植,輕風搖著花枝,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這裏的花夠多了吧?”韓念初拽著他,走進花田。
“這是什麽地方?”何謹修站在花田間的小徑裏問。
半晌沒有回應,他轉過身,才看到韓念初已經跑到花田的前麵,鑽進一個無人的簡易棚子裏,拿了把大剪刀又跑回他的身邊。
她蹲在百合花叢前,比較了半晌,撥開花叢,“哢嚓”剪下一株百合。
“喂!”何謹修急忙阻止她,“你不能亂剪別人的花!”
韓念初抓住他的手,拉著他蹲下,小聲說道:“你躲好,別被人發現了。”
“這可是偷竊!在歐洲是很嚴重的。”何謹修說著,又糾正,“不,偷竊的行為在哪裏都很嚴重。”
“那你就站著吧,”韓念初蹲著轉了個向,瞅著麵前的鬆果菊,“要是看到有人來,我們就跑到後麵的林子裏。”
她交代完,鬆果菊的長莖應聲而斷。
“韓念初!”何謹修真的生氣了,“你要花,我們去花店買,你要把店買下來都行。”
韓念初“哼”一聲,“花店的花那麽貴——”
“那你就偷?!”
韓念初沒理會他,又從花田的尾端繞到一行劍蘭旁邊,左揀右選,挑到一枝紫色的剪下來,還衝他得意地揚了揚。
何謹修隻好跟過去,劈手要去奪她的剪刀,又怕傷到她,猶豫這一秒,韓念初已經跑到了鄰近的那行金魚草旁邊,揮舞著剪刀,白色紅色粉色,“哢哢哢哢”一連剪了四五枝,貓著腰又躥到另一行。
何謹修按著隱隱發脹的額角,又見她從花枝間冒了個頭,對他說道:“喂,你別看我呀,注意有沒有人來。”
何謹修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不想同流合汙幫她放風,又害怕她被人抓到,隻能一邊異常緊張地注視著周圍,又一邊在心裏埋怨她的一意孤行。
好在花田的主人一直沒出現,附近也沒人。
他剛在心裏慶幸完,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和一條狗,遠遠地從碎石小路上朝這邊走來。
何謹修大驚之餘,目光尋到韓念初,她正蹲在一壟藍色的花旁邊伺機作案,當下也什麽也顧不上,急忙跑到她旁邊,“有人來了——”
韓念初從花枝間探出腦袋,果然看到一個人從小路的那頭過來,她拽著何謹修蹲下,把他的頭壓得比花朵還低,又抱了幾株花掩住兩人的身體,才在他耳畔小聲說道:“躲好!別出聲!他帶著狗的。”
帶著狗!偷人家的東西,被狗咬了也隻能自認倒黴。
何謹修清清白白的人生,頭一次做賊,隻要想到被當場抓獲的後果,連呼吸都緊了。
他躲在花叢裏,摒氣斂息,一動不敢動。這一瞬間,似乎連風都停了,萬籟俱靜,他的心跳聲響得蓋過了世間一切的聲音。
緊張像刀一樣緩慢地割著他的神經,忽然間,狗奔跑起來,踩踏著小路上的碎石子,“嗒嗒嗒嗒——”就像是踩在他心上一樣。
他不知道是不是狗發現了他們,正在朝他們撲來,他不敢抬頭看,滿腦子都是被抓到後的難堪場麵,搞不好還會爆出新聞。
唉,他清清白白的人生——
正當他以為自己的人生馬上要被葬送時,大狗踏著碎石奔跑的聲音漸漸遠離,他的心髒也快跳出胸腔。
他察覺到韓念初鬆開了他,才遲疑地抬起頭,探出一顆頭朝小路看去,那一人一狗已經走遠了。
他展開緊握的拳頭,掌心滲出了粘濕的汗液。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到眼前乒乓球大小的藍色鮮花,細筒花瓣直線向外發散,像一個渾身長刺的藍色小球。
居然有這麽可愛的花。
“哢嚓!”
他額角的青筋一跳,轉頭去看,韓念初若無其事地又剪下一枝。
他出離地憤怒了,站起身撂下狠話:“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剪了!”韓念初用著縱容他的語氣說道,“我這就走,好了吧?”
說完將放在地上的花抱過來,越過他往前走。
何謹修看到她抱著的花——應該說是贓物,不知是氣還是羞恥,臉頰灼灼發熱,惱恨地跟著她走到花田前麵,轉頭看到刺球一樣的花前麵立著一個牌子,似乎是花的名字,可他看不懂這麽生僻的德語。
“Kugeldistel!”韓念初用德語說道,“中文很有意思,叫藍刺頭。”
何謹修又看了一眼那個德語單詞,後麵還有“Fr.2.00”的字樣。
Fr是法郎的縮寫,2.00是價格嗎?
他疑惑了一瞬,才發現每壟花的前麵都立著這樣一個牌子,不等他深想,韓念初已經鑽進了那個簡易棚子,生怕她看上人家的什麽東西了順手拿走,轉身小跑跟了上去。
一進棚子,他呆了呆,裏麵根本沒有可以順走的東西,地上鋪著細碎的鬆樹皮,靠角落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台切花莖的簡易機器,最惹眼的就是正中央的那個漆成藍色的大油桶,桶身貼著一張白紙,紙上印著粗體字:“Kasse”。
他不懂德語,但這個單詞他怎麽都認識,超市商場的收銀台都能見到。
韓念初站在藍色大油桶旁,指著桶麵上一道小小的縫隙說:“這裏付款,一共27瑞法。”
何謹修愣神之際,韓念初像隻敏捷的兔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他將一張整鈔扔進縫隙裏時才終於意識到,他被耍了!
花田裏標著價格,這裏是收款的地方,所以這根本就是個無人看守的自助采摘花場。
剪走了花,付不付錢全憑良心和人品。
他被韓念初狠狠地耍了!!!
一轉身追出去,她已經跑得很遠,站在碎石小路中間,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用力咬著牙齒,“韓念初!你這個壞女人!”罵完惡狠狠地拔腿追去。
一直追出花田,在前麵小山坡的草地上才逮到她,知道她狡猾,利索地直接將她按倒在草坪上,實實地壓住她,才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再跑啊!”他分開她的雙手,按在草地上,見韓念初臉上還留著得意的笑容,牙齒咬得更緊,“你怎麽就這麽壞啊?!說吧,我怎麽收拾你!”
韓念初笑得停不下來,“剛剛你緊張的樣子好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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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跟男主在一起是在變化的吧,你們看得出來不?物理那本書,好多人說男女主的感情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