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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初又發送了一條消息,“這些地方都很無聊啊,有沒有特別的,品味好點的?”
視窗裏顯示蘇錦在對話框裏輸入了一長串髒話:TMD賤人,煩人精……又馬上刪除,重新打出來的消息是:“明亞商場4樓有個貓舍,都是很名貴的貓,你有興趣嗎?”
韓念初玩心一起,打了一行字發出去,“這個不錯,我叫何總一起去。”然後她打開了蘇錦電腦的攝像頭,欣賞了一會兒她氣得猙獰的麵孔,才關掉攝像頭幹正事兒。
正在想從哪個盤的文件開始,卻一眼掃到桌麵上一個孤立的音頻文件,就像水麵上的漂浮物,日期也是前天的,她沒有遲疑地就發送回了自己的電腦。
音頻轉移到了她的電腦上,正要點開收聽,手機鈴聲響了。
她接起電話,何謹修的聲音從那端傳來:“你在做什麽?”
“在找點東西,”打著電話,音頻文件是不方便播放了,她直接關掉,又聽到何謹修說:“你看看窗外。”
韓念初抬頭朝窗戶看了一眼,碧藍的天,有幾朵雲,“沒什麽好看的。”
“再看看。”
韓念初又抬起頭,,一架無人機吊著一個香檳色的禮盒,在窗外轉著螺旋槳。
她果斷合上筆記本。
“你是住這個房間嗎?”何謹修問。
“是。”她起身打開窗戶,朝樓下看去,何謹修站在空曠處,衝她打手勢。
韓念初取下紙盒,裏麵是一盆雪絨花,細長的草葉,毛絨絨的小花瓣像覆了一層薄雪。花的下麵是一件白色T恤,上麵放著一張卡片,寫著一句簡短的話:“換上衣服下來。”
莫名其妙地換什麽衣服?韓念初邊換邊想,穿上後才發現左胸繡著一朵雪絨花。
她把花放在窗台上就下樓了。
何謹修站在一叢灌林前,穿著一樣的白T恤,額前的碎發蓋住前額,臉上乏著柔和的笑意。
韓念初把無人機遞給他,“找我有事?”
“今天是周末。”
“嗯。”
“你周末都做什麽?”
“睡懶覺,看書,玩遊戲。”
何謹修絲毫不意外,“那是你一個人的時候,兩個人——”他頓了頓說,“周末就應該一起過。”
“哦。”韓念初沒意見,“那怎麽過?”
“你想做什麽?”
韓念初想了想,她懶覺已經睡過了,那就——“一起看書,玩遊戲?”
何謹修忍耐著失望,深吸一口氣說,“再想點兒不那麽虛度光陰的事兒。”
說完拉著韓念初走到小區外,他的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讓韓念初上了車,跟著自己也坐進駕駛座,點火前問她,“想到了嗎?”
“想到了。”韓念初導航後把手機給他。
何謹修看了眼地址,把導航關了,手機還她,“商場?你想去逛街?”
韓念初搖頭,“逛街要花錢。”
“花錢怎麽了?”何謹修問,難道還有他買不起的?
“逛街可不隻是虛度光陰,還要倒貼錢。”韓念初一本正經地說。
“……”
話不投機半句多,何謹修專心地開車。
到達地下車庫,他直接把車停到VIP專用停車位,鎖好車後被韓念初帶到四樓的一間貓舍。
貓舍裏賣的都是名貴品種,布偶,英短,加菲……何謹修彎著腰,隔著窗戶逗一隻圓滾滾的純色加菲。
韓念初走回來,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叫到裏麵,一個被璃櫥窗隔出來的獨立的房間,有貓屋,搖椅,各種玩具。一隻毛毛泛著金色的斑點貓蜷在搖椅上,身形矯鍵,姿態傲慢,金色的眼睛透著殺氣。
“逗這隻。”韓念初說。
何謹修瞥了貓一眼,“太凶了。”
“逗它才劃算。”
韓念初指著櫥窗前的立的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貓的血統等信息,引人注目的是價格後的一長串零。
“這隻貓賣30萬,平均壽命是15年,養它的話,每年的開銷至少3萬,算它45萬,也就是說養它每小時的花費是5塊。”韓念初說,“我隻逗不買,就意味著每小時賺到了店家5塊錢。”
“……”所以外麵那些一兩萬的貓看都不看,直奔這隻天價的。
目的還真是明確。
何謹修看著蹲下來跟貓對峙的韓念初,跟她講道理,“都像你這樣隻看不買,這些商鋪都要倒閉,商場也得關門了。”
韓念初見那貓伸伸爪子,也揮舞著拳頭,“商場又不是你的,操什麽心?”
“……是我家的。”
“你來了隻逛不買,都讓別人買,你不是賺得更多,”韓念初把他拽過來,蹲在櫥窗前說,“來,我倆加一起就賺十塊了。這就不算虛度光陰了吧?”
何謹修盯著她,咬牙,“你是這麽理解虛度光陰的?”
“不然呢?”
“你懂不懂約會的意思?”
韓念初正張牙舞爪地跟貓逞凶,根本沒聽進他的話。
貓的金色眼睛透著肅殺之氣,韓念初的氣勢猶如北風呼嘯。幾秒鍾後,貓敗下陣來,矯捷地衝到角落,韓念初也追到角落,貓毛頓時炸開。
她轉過臉,驕傲地對何謹修說:“它怕我!”
“……”
店員急急地進來,站在一個“非請勿入”的牌子旁邊,張口就要趕人。
何謹修反應極快地擋住她,低聲說道:“我跟你到外麵談。”
店員常跟人打交道,極有眼色,低眉斂目地請何謹修到外麵。
不過幾分鍾,何謹修就接過店員的筆,幾筆一勾簽了名,才又往裏麵走。
剛走到門口,見韓念初趴在玻璃上,對著貓擠眉弄眼的滑稽模樣,他不禁露出溫柔的笑容,為了占這五塊錢的便宜,她還真是賣力。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貓舍裏突兀地響起,他退了幾步,離得遠了些,才匆忙按下接聽鍵,“喂——”
那邊超過半秒沒有說話,何謹修正要拿下來掛電話,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轉過頭,遠遠地看到店員走進去,替韓念初打開了玻璃門,韓念初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而聽筒裏的話清晰而完整地傳進他的耳內——
“以前我跟阿初吃飯,都是我做這些事,跟她同學幾年,你別看她那麽聰明,那都是學習厲害,生活上她可迷糊了,經常走錯路。
“阿初問過我,要不要跟她交往。”
“當時有人追她,跟她說外麵的人不可靠,交往的話應該找自己熟悉的人。”
“她說她不會喜歡任何人,也懶得去分辨好人和壞人,如果她要跟誰戀愛結婚,就隨便找個知根知底的熟人。”
電話裏把錄音重複播放了一遍,就“哢”地斷了。
何謹修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是一個網絡電話軟件的號碼,無法追蹤查詢。
錄音裏的第一句話,就讓何謹修腦子裏冒出一個人——陳以正。
同學幾年,又很照顧她。
這句話證實了錄音的真實性,即使他知道這是個挑拔離間的低級詭計,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掉進了圈套。
他抬起臉,眸色沉沉地望著在櫥窗內跟貓來回追逐的韓念初。不用試,他也知道,即使他過了半小時或是一小時不進去,她也不會想起他來。
她和那隻貓是同類,傲慢,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然而他還是一步步地朝她走了過去,盡管每一步都走得悲哀,可這不正是他愛她的下場?
明知道幸福隻是短短一瞬,剩下的,是她離開後的無盡的悲哀和孤獨,但他仍然一次次地,願意為那幸福的一瞬,去承受漫長時光裏的孤獨和悲哀。
玻璃門裏,貓累了,蜷在藤椅上舔爪子,韓念初也累了,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仰頭望著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何謹修走進去,抽出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汗,才問:“玩開心了?”
韓念初從他手上拿走紙巾,胡亂地擦著,“你剛去哪兒了?”
她這一問,讓何謹修的心驀的柔軟,她還是察覺到了他不在。
想到她曾拒絕過他,如果她真的可以跟任何一個熟悉的人交往,就不會拒絕他。
他還是不一樣的。
何謹修心頭苦澀,居然要以她的拒絕,來證明他對她還說是特殊的,來反駁陳以正的話。
“接下來做什麽?”他問。
“回家。”
韓念初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門外走,何謹修拉住她,“把它帶回去。”
“誰?”韓念初的目光轉了一圈,留在那隻貓身上,“它?”
何謹修點了下頭,將那隻累了的貓抱起來,也許是被韓念初折騰累了,它溫順地任由何謹修抱著。
“開什麽玩笑?”韓念初見何謹修把貓遞給她,要她抱。她猛地退了一步避開,“我不要。”
貓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麽,腦袋往裏縮,防備地盯著韓念初。
“為什麽?”何謹修問。
“太麻煩。”韓念初嫌棄地說。
“你說什麽?”
“麻煩,我沒時間照顧一隻貓。”
何謹修忽地抬頭,第一次用陌生的目光注視她,仿佛突然從茫目的熱切中清醒過來了。
“你為什麽要跟我交往?”他還是問出來了。不待她回答,他接著問:“你喜歡過我嗎?”
“怎麽樣算是喜歡?”
“如果一段感情做不到相愛,隻能一個去愛,另一個被愛,我願意做那個去愛的人,”何謹修緩緩說道,“如果一段感情做不到相守,隻有短暫的相處,和長期的離別,我願意為了短暫的相處,去熬過漫長的離別。”
韓念初望著他,他的眼眸深邃,卻隱隱藏著苦澀和痛楚。
這算是告白麽?
聽起來如此動人的告白,普通人一定會激動和感動。
她知道,激動和感動應該怎麽表現,緊抿著顫抖的嘴唇,眼圈泛紅,閃爍著淚光微笑——隻要做到其中一個,就可以使他相信,她也是喜歡他的。
“我沒有這樣的感情,抱歉!”她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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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最失敗的約會麽?
要死了啊,天天在家跟娃死磕,每天陪她泡兩小時泳池,泡得一點力氣沒有,叫她花半個小時做一章奧數都不幹,氣到我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