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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跟何謹修同時望過來。
她穩步走到何謹修身邊,極其自然地牽著他的手,眼睛一刻也沒有錯過蘇錦的反應。
蘇錦眉目間笑得流暢自然,“有事嗎?”
韓念初將何謹修拉過來,對他說道:“她是蘇錦,會代替呂揚來45樓上班。”
何謹修的惱怒未消,此刻又被她牽著手,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冷淡而敷衍地說道:“我知道這事,”他極力去忽略被韓念初牽著手的事實,瞥了眼蘇錦,問,“就是你麽?”
蘇錦垂眸答道:“是的,何總!”
韓念初擰眉苦思,這是舊情侶麽?根本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何謹修低頭瞄了眼他們交握的手。
韓念初飛快地看向蘇錦,她仍垂著頭,看似與她無關,卻到現也沒離開。
既然她不走,那就給了韓念初求證的時間和機會。
“你昨晚說的話,再說一遍。”韓念初對何謹修說。
何謹修對她怒目而視,“你夠了沒有?”
“你再問最後一遍,說不定我也自我修正了呢?”韓念初仰起臉,誠懇地笑。
何謹修一怔,想到他出實驗室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她會惡劣到當著別人的麵奚落他麽?
也罷,她真這麽做,那反倒簡單了。
“我陪著你!”他說。
他說完,韓念初瞥到蘇錦的手緊緊地捏了一下衣角。
她轉過頭,端詳何謹修,他卻盯著她看,神色流露出些微的緊張,似乎還透著一抹絕決。
“好啊,就試試著在一起吧。”她說。
“你說什麽?”何謹修雙腳分開,擋到她麵前問,“你再說一遍。”
“我說好。”韓念初說,假如蘇錦是他前女友隻是子虛烏有的事的話,她倒要看看,沒出車禍的何謹修,蘇錦還怎麽跟他扯上關係。
“我先下去忙了。”蘇錦低著頭說。
韓念初從何謹修身旁探出頭,瞥見蘇錦步伐倉促地走進了電梯。
“你不認識她?”她問何謹修。
“女員工那麽多,我誰都認識?”何謹修拽著她的手就往辦公室裏走,“這種時候,你問一個無關的女人幹什麽?”
“無關?”韓念初盯著他的側臉,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然而他隻是沉著一張臉,一手拉著她,一手推開沿路的門。
韓念初的目光移開時,才發現她已經被帶進了休息套間。
何謹修“砰”地推上門,仿佛怕她逃跑似的,仍單手撐門,將她卡在他與門之前的小小間隙裏。
“我最後跟你確認一次,”他說,“真的要跟我在一起?”
韓念初實在不懂他為什麽要反複問,隻好說道:“在一起就在一起啊,為什麽要一直問?”
“在一起就在一起?”何謹修扯下領帶,臉色陰晴不定地說,“這麽輕率,就是你的態度?”
“輕率?”韓念初不懂她哪裏輕率了,但他既然這麽說了,那她也不免慎重了些,“你放心,如果以後我們合不來,或者你又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了,不用怕傷害我而顧忌什麽,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感情當中,她也就這點可取之處了,不會有背叛的憤怒,不會惡意報複,也不會戀戀不忘,隻會因為惡心而遠離。
她抬起臉,卻對上何謹修似笑非笑的臉,他似乎在竭力維持鎮定,而傾刻間,那抹理智隱沒在緊抿的唇角,整張臉的棱角逐漸銳利,陰沉,顯出暴雨欲來的壓抑。
“好!好——”他又是一笑,短促,憤怒,咬牙切齒,“你這麽灑脫,我倒是老土又保守了,”他說著,雙手掐住她的腰,身體一轉,像扔米袋似的,把她摔到床上。
床褥很鬆軟,韓念初腦子裏的一根弦卻繃緊了,她雙手一撐,剛抬起肩,卻被他壓了回去。
她的雙手被他一隻手扣緊,起初她也掙紮,然而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卻是如此的巨大,她的掙紮像離岸渴水的魚,失去了氧氣,連呼吸都須用盡全力。
“我說過了,成年人的在一起,可不是小學生那樣就張嘴說說的事——”
何謹修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壓抑著怒氣的嗓音,她走了下神,忘記了抵抗,睜大一雙眼睛問:“你什麽時候說過?”
何謹修也驀地抬起臉,目光深邃,直直地望進她的眼底。
半晌,他移開臉,“就當是我第一次說吧。”他再將臉轉回來,望著她,卻像是回憶起了什麽,眼裏浮出欲望。
韓念初剛張嘴要說話,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帶著極其炙烈的情感,每一個細微的喘息間,都透出無法刻製的熱情。
對韓念初而言,這個吻帶著她熟悉的,濕潤的氣息。她閉上眼睛,朦朧的雨霧中,透著水洗後香桉葉的新綠,她的身體放鬆地舒展開來,嗅著令她懷念的味道。
還有她失去的,那些天明雨淨的時光。
“阿念!”
聽到何謹修叫她,她才睜開眼睛,恍惚地望著他,漸漸的,透過發絲,看清了他的臉。
他撥開了她的頭發,溫熱的手掌覆蓋著她的額頭。
“有些話,即使你心裏是那麽想的,也不要說出來了,”他語調低沉,甚至是有些喪氣地說,“不要說出來,我就當作不知道。”
韓念初頭一次,從他的語氣裏,讀取到了酸澀這樣的情緒。
不是表情,而是語氣。
七年機器感情學習,麵部表情識別很容易,機器學,她也學,後來學會了從麵部表情去分析一個人的情緒,而情感分析中,最難的是自然語言處理,從一個人說的話裏分析出他的情緒,需聯係上下文語境,分析出區別於字麵的情緒。
“好,我不說。”她伸出手,觸到他的臉,卻被他捉住,緊緊貼在他的臉上。
“我再也不會放棄你。”他垂眸說道,“再也不會。”
韓念初如同又墜進迷霧裏,這句話,她卻又分析不來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何謹修吃了一驚,剛撐起身,門鎖轉動,劉銘喊著“謹修”就推開了門。
何謹修抄起一個枕頭,猛地砸中劉銘的臉,“滾出去!”
劉銘抱著枕頭,探出一張臉,見何謹修從床上翻下地,又看到還躺著的韓念初,笑嗬嗬地說:“你倆搞這種事還不鎖門?”
何謹修氣得臉發青,“誰讓你隨便進的。”
劉銘笑嗬嗬地說:“你這裏隻要不鎖門,我哪次不是隨便進的?我又不是女人。”
比起何謹修的氣急敗壞,韓念初從容地坐起身,淡然地理著淩亂的頭發,餘光看到劉銘身後還有個影子,她抬頭望去,是周嚴果。
他的目光正好向她投來,神色倒是鎮定,還君子風度地背過身去。
“有正事兒!”劉銘又瞥了韓念初一眼,見她麵色如常,沒有一絲慌亂,忽然覺得有趣,“嘿,你真沉得住氣。”
韓念初走到何謹修身邊說道:“我又不是闖進來的,你都沉得住氣,我為什麽沉不住氣?”
“是,是,你是經過允許的。”劉銘促狹道。
何謹修順手攬住韓念初,邊往外走邊對劉銘說:“沒錯,是經過允許了,以後她想進就進,你不準進了。”
“什麽意思?你倆——”劉銘跟在後麵追問。
何謹修驀地回頭,將韓念初緊緊一攬,“什麽意思你看不出來?”
劉銘以過來人不屑一顧的姿態說:“我看不出來?我兒子都上幼兒園了!”
周嚴果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下,仿佛聽不到他們的吵嚷聲,隻陰沉著一張臉望著窗外,好像凡事都與他無關。
劉銘坐在他旁邊,何謹修跟韓念初坐在對麵,呂揚送了咖啡進來,蹲下身,整好看到何謹修和韓念初交握的手。
“找我什麽事?”何謹修問。
“聽說韓念初明天就回原部門了,”周嚴果說,“我想讓她來實驗室。”
何謹修低頭望著兩人交握的手,仿佛心定了般,說道:“她自己拿主意。”
“我暫時留在這裏。”
韓念初說完,其他人都看向她,包括還在遞咖啡的呂揚。
何謹修緩緩露出驚喜的表情,“你真的願意留在這裏?”
韓念初毫不遲疑地點頭,蘇錦馬上就要來了,她有什麽理由走?
“你留在這裏做什麽?”周嚴果的聲音冷然無情,“端茶倒水,大材小用。”
“端茶倒水的事不用她做,”何謹修立刻說。
“這裏不是人手不足麽?她在這兒免不了受幹擾,回頭你一這兒忙起來,你說她幫手還是不幫手?”劉銘也不讚成,“不像實驗室,可以清清靜靜地做事。”
“多一個人就解決了,”何謹修瞥向呂揚,“你再留一段時間吧,等到秘書休完產假。”
呂揚的臉色急變,咖啡灑了出來,她卻像沒看見似的,出神了一會兒,才木然地抽出紙巾來擦。
何謹修的一句話,便毀了她所有的安排,斬斷了她向上爬的途徑。
對她來講無異於職場劇變的大事,在座的人卻都視若無睹。
她看向韓念初,突然想起當初跟她發生衝突時,她說過的那句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的人,怎麽養成了隨便下決定的習慣的?
一點話語權都沒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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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們說個可怕的事兒,家裏的神獸正式放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