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怕這件事印象二兒子在國外的學業,怕這件事令他們兄弟失和!但他隱隱的覺得並期待,秦昭國不會回來,秦父以為孰輕孰重秦昭國能分得清楚,但沒成想,人就回來了。
秦父頓了頓腳步,雙眸掠過地上的行李,又看了看那摞錢,皺著眉頭沉默的坐在了沙發上,父子倆寂靜了小半會兒,秦父才拉下臉麵,對秦昭國說:“你媽和你弟弟,那倆完蛋玩意兒你就多擔待一些,別跟他們一樣的就是了,你雖然是家裏的老二,卻是實實在在的長子,父母兄弟哪裏做得不對,你要學會忍讓!清河既然嫁給了你,嫁進了咱們家,也該學會這一點。”
頓了頓,秦父又說:“那晚我也是氣的昏了頭,事後聽你媽說,老三也沒真的動手,就是輕輕推了一下,哪成想清河就倒下了……“
語氣裏,也有對趙清河的些許不喜,事實上最開始乃至現在秦父都沒覺得自己的老妻與三兒子做得對,但趙清河一直住在醫院不出來,秦父的心裏就不大痛快起來,這住院得多少錢呐?
“爸!”秦昭國抿唇,並沒有因父親嚴肅的臉龐語氣所迫,他聲音沉沉,顯然早已下定決心:“不管利民動沒動手,在家裏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情況下,受傷住院的都是我的妻子!”
秦昭國此刻對家裏倍覺寒心,他想,若他爸但凡多主持一些公道,那麽他媽,他弟弟也絕不敢那樣明目張膽的欺負清河!現如今人都住院了,家裏人對清河還諸多埋怨,這更令秦昭國心有怨氣。
秦父臉色霎時間沉了下來,但他好歹也比秦母明事理,知道這件事真的不怪兒媳,心裏千思百轉,也有些怨自己多不管事,才讓事情變成了這樣,兩父子正僵持著,就見秦母扶著秦利民進了客廳,秦利民臉上青青紫紫,抹得紅藥水更顯駭人,臉頰腫的老高,呲牙咧嘴的喊疼,張嘴之際,還能隱約可見那掉了的大門牙。
秦父見了自然是嚇壞了,哪怕小兒子在不爭氣不合眼緣兒,那也是他親生的,哪能不急?趕緊問:“這是咋啦?咋一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秦母扶著秦利民,這會兒了還止不住抹眼淚,又怨秦昭國是秦父一個電話招回來的,對秦父的口氣也不由的大了起來:“咋啦?!你還有臉問!要不是你一個電話把那個小王八蛋招回來,我利民那會遭這樣的罪!”
秦母看見秦昭國,指著他罵:“你打完你弟弟還有臉在家裏待著?!你滾!你給我滾!”
秦父立馬沉了臉色:“好好的你罵昭國做什麽!”秦父沒有想得到秦利民這幅樣子的始作俑者是秦昭國,秦父也沒法想象這是秦昭國做的,所以即便聽了秦母的話,秦父也是一頭霧水,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又不好認定。
“爸!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向著我哥!他都把我打成這樣了!”秦利民委屈啊,他被打成這樣,他媽罵秦昭國兩句怎麽了!罵他都是輕的!
秦母也哭,跟著說:“我罵他做什麽?我罵他沒良心傷天!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們爺倆都向著趙清河,一個為了她對我破口大罵,一個更是回家就揍自己弟弟!喪天良呐你們!為了一個外人這麽欺負我們娘倆,你們是想逼死我們娘倆怎麽地?!秦昭國那小王八蛋還報警,讓警察來抓他弟弟!”
“外人?!”秦昭國也紅著眼睛看著秦母與秦利民:“清河給你們洗衣服做飯當奴才幾個月,在你們眼裏就是個外人?!她是外人,那我是什麽人?!媽,是不是在你眼裏心裏,我教訓一下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就是喪盡天良?還是我的媳婦嫁進了咱們家,被你們打進醫院,那就是我們活該?!我們該受的?!”
在醫院,該說的不該說的,趙大姐已經全部告訴了秦昭國,並說要找趙父來,給趙清河做主,秦昭國好容易給攔下來,就怕趙父來了,鬧得兩家沒臉麵,可如今家裏人的態度,太令他失望了!
好一個外人啊!
秦父現在已經不說話了,他本就是個沒什麽主見魄力的人,如今事情已經一團糟,他已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他佝僂著腰,把秦利民扶到沙發上坐下,點著煙開始吞吐起來,並不發一語,秦母本就底氣不足,心虛的很,這會兒聽見了秦昭國的話,愣是給噎得沒了聲音,隻能也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秦利民見了,很是不甘心,他的揍不能白挨啊!這趙清河以後還要不要在家裏住著?!隻要在家裏住,那就別想得罪了他還能好過,他給她穿小鞋!
所以秦利民哼哼唧唧,帶著露風的牙口威脅秦昭國:“欠人家的錢不知道還,人家要了還裝病住院訛人,二哥,你說這是不是你們該受的!”
“秦利民!你給老子閉嘴!”秦父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實在厭煩這個哪裏都有他的小兒子!還有這語氣,這是該跟哥哥說話的語氣嗎?沒大沒小!秦父想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母:“都是你教的好兒子,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成什麽樣子!”
秦母今天可不怕秦父,主要是受了太多委屈,她想忍著火氣也忍不住:“我看?我看什麽?要我看,我利民說的那是一點錯都沒有,她趙清河不就是怕還錢嗎?想耍賴嗎?!”
一時激動,倒把這借錢一事,是隱私的事,給忘了,圖痛快說了出來,可剛說完,秦母就像大嘴巴扇秦利民,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昭國點點頭,他拿起中午放在桌上的錢,抬起手來晃了晃:“這是39450塊錢,連本帶利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今天把錢放在這,以後誰要是再敢拿著錢說事兒,我劈了他!”
秦父雙眸一眯:“連本帶利?這是怎麽回事?”
秦昭國動了動嘴,剛想開口,就被秦母搶了先,秦母急的臉都漲紅了解釋:“沒,沒啥,這不昭國要出國嘛,一時手裏沒有錢,我就帶著他,去我弟弟家借了點,捎帶著就給算了點利息……”
秦母心虛,雙眸閃躲,秦父氣的跳了起來:“借錢?!還找你那個好吃懶做的弟弟?!不是我說,家裏還有三萬塊錢,你幹啥丟那個人,管你那除了吃喝嫖賭啥都不會幹的弟弟借錢?你不要臉老子還要臉呢!”
秦父隻知道家裏有一個存著,就是那三萬塊的,前兩天趙清河住院,秦父特意看了看,取了幾百塊給趙清河,所以秦父很清楚,家裏還是有一些錢的,這會兒聽了說沒錢,腦子一下子就炸了,可話剛說完,又覺不對,趕緊閉嘴,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秦昭國也都聽見了。
“有錢……”秦昭國垂下頭,哼笑:“原來家裏有錢呐!”
那會兒他們要錢,他媽怎麽說的他都記得,哪怕他猜測家裏還有錢,卻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麽多錢!而他媽,竟然再有錢的情況下都不借給他,愣是讓他去抬哪有利息的錢,不得不說,秦昭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人若是心涼了,那也不差這一次兩次,秦昭國的心早就涼的透透的了,不在乎的把那三萬多放回包裏,看著他媽和他弟弟:“這錢我們不是向您借的,本來您也不該為這錢逼我們……”
頓了頓,秦昭國到底沒有說出刻薄的話,隻不過他說:“我直接把錢還給小舅。”言下之意,是信不過他媽了。
把錢放好,秦母一直盯著那錢,後悔中午因為心急送秦利民去醫院而沒把錢收起來,但又看見了秦昭國的行李,大包小包的,那可比中午多了不少,腦子一轉,就想起來了,一驚:“昭國啊,你這是做啥?好好的就收拾行李,你是嫌氣我這個做媽的還不夠?!”
她是怕的,怕二兒子搬出去,以後連夥食費都不給她了!
秦昭國對秦母失望透頂,並不理秦母,隻是起身,走到秦父麵前跪下,秦昭國身子高挺,即便跪著,背脊也挺得筆直,他對秦父掏心掏肺的說:“爸,我報了警,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警察就會來帶走利民做調查,到時候我會堅決的替清河維護她該有的權益,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對,作為哥哥,作為兒子,我對不起你和我媽,但作為丈夫我卻必須這樣做!”
他抬頭,紅著眼看著秦父,眼中淚花閃動:“爸,我不能對不起清河,她做的這些,受的委屈,都是為了我,如果她不是嫁給我,就不要麵對這些,爸……對不起。”
秦昭國二十六歲這年,跪在父母兄弟麵前,放下了骨子裏的愚孝,擔起了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他的心裏是難受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對待自己的父母,兄弟,太狠,但他不停的告訴自己,決不能妥協!
秦昭國可以受委屈,受侮辱,受蔑視,可趙清河不行,他答應給她的幸福都沒做到,又怎麽舍得讓他受委屈呢?
秦昭國給秦父、秦母磕了三個頭,起身,拎著自己的行李,全部放到了在門口等著的大姐夫劉誌的車上,當他拿著最後一包行李走出客廳的大門時,他聽見了秦父沉重的歎氣聲,秦母哽咽的哭聲,秦昭國心軟,他忍不住回頭去看,看見了秦利民那雙怨恨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