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咦?

  林玄一瞳孔放大一瞬。


  為什麽是把衣服脫了?他剛剛說的難道不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嗎?

  「不,你說的就是把衣服脫了。」


  世界意識的聲音自腦海中響起,帶著濃濃的失落,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口——


  「崽,阿爸對你很失望。」


  啊……


  真的說了。


  所以現在到底怎麽回事?


  「給我好好跟人道歉,看人孩子多害羞啊。」


  世界意識沒有解釋的意思,林玄一也不急,反正來日方長,至於害羞臉紅,那怎麽可能

  這看上去根本不是害羞,是被氣的。


  少年赭色的頭發給人一種炸毛的錯覺,他按了按帽子,讓帽簷遮住紅透的耳尖,身上浮現出一抹紅光,手邊的紙杯短暫地飄移一瞬,壓低了嗓音說道:

  “你想要試試被重力碾壓的滋味嗎?”


  林玄一皺眉,剛才,他先入為主的以為這是個科學世界,但現在看上去好像不是。


  雖然很短,但感受到的那抹氣息存在感極強。


  他經過九道天雷淬煉渡劫期的修為沒有作假,哪怕是飛升失敗也暫時沒有損耗,又或者說——


  這是個現代修□□嗎?

  這就是科技和修真的碰撞嗎?

  林玄一悟了,他提起十二萬分的戒備,右手向下探,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幹架。


  但在這之前,既然對麵氣的臉都紅了,還是先老老實實道個歉比較好。


  “抱歉,我會對說過的話負責的。”林玄一眼神清亮,一字一頓地說。


  所以等會兒約架吧,來一場強者之間的戰鬥!


  然後他看到少年的臉更紅了,看上去沒有被他的真誠打動,反而像是想要立即把他按到地上暴揍一頓。


  嘶——


  怎會如此?


  一邊藏在陰影裏的黑皮服務生終於站不下去了,他走到林玄一身邊出聲說道:“林先生的座位靠窗,雖然曾經和受害者交流過,恐怕也還不知道事件的全貌吧,我是這一次的證人,也是一位兼職偵探,不如由我來給您詳細說一下事件如何?”


  好人!


  林玄一眼睛一亮,終於有人知道他的訴求了嗎!可歌可泣!

  他期待地看向青年,決定不再追究他疑似認識自己的事。


  “波本,你要幹什麽?”


  誰?誰在說話?


  林玄一尋著聲音找到青年的藍牙耳機,波本?

  好耳熟,在哪裏聽過呢?

  “先生,我臉上有什麽嗎?”服務生摸了一下臉側,當場卸下藍牙耳機,“這是店內用來傳訊的設備,工作太認真忘記取下來了,失禮了。”


  “嗯。”


  與林玄一雙眼中的驚喜不同,他的回複肉眼可見的冷淡。


  安室透抓住藍牙耳機的手指一陣蜷縮,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認出他來?

  是裝作不認識嗎?不,不會的,他有些矛盾,既想林玄一立即認出他,又不想被對方知道自己正在進行一個危險的臥底任務。


  “波本!不要擅自行動。”


  藍牙耳機裏又傳來聲響,林玄一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青年要撒謊,但是好歹也知道了名字,“你叫……波本是嗎?”


  安室透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他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恐,但很快恢複原狀,若無其事地笑道:“誰會把酒當成名字?我叫安室透。”


  不,玄一怎麽會知道他的代號?

  難道是在試探他嗎

  是因為知道他是黑-手-黨成員了,所以才裝作不認識?

  不是的,這隻是在執行任務……


  安室透的思緒亂做一團,連心跳都漸漸不平穩起來,但最終,良好的心理素質讓他在表麵上不露端倪。


  “老板是中毒身亡的,氰-化-物,他嘴裏有苦杏仁味,端給你的牛排,就是他生前做的最後一道菜。”


  林玄一掃過那塊帶血的牛肉,停留一瞬,而後平淡地收回視線。


  “接下來呢?”


  “案發當時,三位嫌疑人皆有不在場證明,您的牛排是我端給您的,那位楠田小姐一直在哭泣,當時正和丈夫吵完架,據說是因為丈夫不願意將餐廳賣掉抵押債務,至於這位……”


  安室透拖長了聲音。


  敵意

  中原中也脊背緊繃,看向安室透,這位自稱是偵探的男人為什麽會對他有敵意。


  而且……


  中原中也的視線落在安室透撐在林玄一椅背上的那隻手上。


  就算是為了方便講解,這個距離對於陌生人來說也有點近了,這個服務生究竟想幹什麽?

  難道說是想和警官套近乎,最終目的是他手中的那條情報?


  “這位先生曾在廚房附近和老板發生了一點爭執,我聽到楠田先生懇求這位先生救他一命。”


  按照這個說法,被害人楠田顯然是知道什麽的,而且將知道的東西告訴了這位少年,那麽為什麽他就是不肯說?

  而且,這位名叫安室透的人態度也十分奇怪,一副與他早就相識的樣子,但他記憶中——


  “想打他的話先過我這一關!”


  金發的正太在蜷縮著的男孩麵前張開雙臂,牢牢護住了他。


  “不關你的事,快走。”


  那個被護住的男孩抬起臉,是安室透小時候的樣子。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降穀零。


  這一段多餘的記憶就好像真實存在一樣被灌輸進腦子。


  罪魁禍首還得意洋洋。


  「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狗血劇看多了嗎?刪掉。


  「那不行,這個世界我說了算。」


  嗬,你是世界意識當然你說了算。


  林玄一氣地磨了磨後槽牙。


  「崽啊,阿爸為了你的生長環境可是煞費苦心啊。」


  世界意識一派語重心長,「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飛升成功嗎?」


  為什麽?

  「你始終沒能達到劍道的最終境界吧?」


  林玄一有億點心虛,因為確實沒有領會到劍道的最後一手。


  師父是修煉無情道的人,為了無情,他娶了一個不愛的人,在領悟的那一刻,殺妻證道。


  他不想做和師父一樣的人,他要修有情道。


  但無論是極致的無情,還是極致的有情,都不是他能夠領會的東西。


  並且林玄一有預感,如果一直在那裏,他將永遠也不可能領悟劍的最終境界。


  難道他提前踏破虛空錯了?

  「你的選擇是對的。」世界意識像個知道自己育兒失敗的老父親,決定痛改前非,「所以在這個世界,像是安室透這樣的“青梅竹馬”我還給你安排了很多。」


  林玄一頭疼極了,雖說他想要領悟,但是渡劫期的修為意味著近乎無盡的壽命,他才二十歲,時間多得是。


  那些記憶對莫名其妙被安排成是他發小的人不公平。


  而且,他想領悟的是愛情不是友情。


  林玄一決定當那段突然塞進來的記憶不存在,他嗯了一聲作為對安室透的回答。


  世界意識不僅強塞了記憶,還給他安排了一個職業。接踵而來的煩心事讓他想要快速解決這個案件好好思考一下處境。


  正好,從剛才開始他就聽出來坐在旁邊哭泣的那位女士相當不對勁。


  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心髒跳動和血液流動都會加快。


  悲傷,喜悅,憤怒,緊張。


  心髒鼓動的聲音會有微妙的變化。


  修道之人可以輕而易舉控製自己的心跳,一般金丹時就可以完全隱匿自己。


  而那位女士,心跳平穩,除了有一點緊張之外,甚至沒有一絲痛失所愛的悲傷感。


  也就是說,她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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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他是不是在激怒我?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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