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臣女惶恐
可顧雲汐就像沒看到，也沒聽到一樣，又將傷痕累累的媚娘推近禦案數步。
她鏗鏘有力的說道：“媚娘承認自己是晉王派來刺殺臣女的，臣女惶恐，還請陛下給我和父親一個交代！”
“晉王？”
皇帝一時啞然。
今日晉王入宮說他已經查明顧城有凡心，當時太子和三皇子都在，太子保持中立，三皇子就一邊倒的認為晉王說的不會有錯。
晉王與三皇子一向沒什麽交集，現在兩個人站在了一條線上，反而讓皇帝有了幾分信任。
而後證據被呈上來，皇帝當即就怒了！
畢竟朝臣私自圈養府兵，尤其還是武將，那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可現在，顧雲汐卻說晉王派刺客去將軍府行刺。
那媚娘又拿出了晉王府腰牌來作為證據，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如此自相矛盾的狀況，皇帝的內心已經開始劇烈的搖擺起來了。
晉王嗅到了危險氣息，他當即指著媚娘開罵，“你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賤人，說！你究竟是被誰收買的，為何要刺殺本王的兒媳，還要誣陷本王？”
媚娘戰戰兢兢的看著試圖為自己開脫的晉王。
她也想站在自家主子這一邊，可顧雲汐時不時飄過來的冰冷視線，簡直如鐵錐一般，用最尖利的一頭死死的抵住自己的心髒。
媚娘是真的怕了，她咬了咬牙，閉著眼，大聲說道：“王爺，明明就是您派我去刺殺顧家嫡女，您說她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必須要除去！”
這話是顧雲汐教她說的。
晉王快瘋了！
顧雲汐見狀，立刻開口道：“王爺，臣女原是把您當做一家人，可萬萬沒有想到，您竟然會因為側妃娘娘對臣女和世子不敬而起了殺心！”
她的話像是給晉王提了醒一般，晉王瞬間就心花怒放了！
他怎麽就沒想到這茬？
當晉王已有了脫身之法後，他再看向顧雲汐的眼神就變的很不一樣了。
這丫頭應該是故意給他一條活路。
不然真要咄咄逼人下去，就算他晉王府拚勁最後一點狡辯的力氣，最好的結局也是拖著顧家人一起去死！
“晉王，你倒是給朕說說，你那側妃又搞出什麽幺蛾子了？”
皇帝也覺得顧雲汐剛才的話不對勁兒。
晉王慌忙跪地，又很合時宜的擠出兩滴淚來，“皇兄，臣弟有罪啊，這刺客的確是從我晉王府出來的，可卻不是臣弟指使，就連那所謂的造反證據，也都是同時出自一人，這才搞出那麽多的誤會！”
很好，晉王決定配合她了。
而歐陽側妃將會成為一顆廢棋，不過這樣也好，少一個阻礙，等她加入晉王府後，也能輕鬆不少。
在晉王繪聲繪色，以及顧雲汐的默契配合下，他們二人將罪行全部推給毫不知情的歐陽側妃。
至於歐陽側妃為何要這麽做，無疑是想自己的兒子成為王府嫡子，那麽秦臨的存在就成了多餘的。
然，欲除去秦臨也不容易，所以這女人就從未來的世子妃和她背後的顧家下手。
一切罪證確鑿，歐陽氏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當日皇帝就下旨，將歐陽氏以及歐陽一族殺的殺，貶黜的貶黜。
一夜之間，京華城血雨腥風，偌大一個世家就這麽沒了……
而歐陽氏的兩個兒子因為晉王血脈，這才逃過一劫，可卻永遠不會得到晉王的重視了！
和父親回到家中，顧城一直悶悶不樂，再看到穿著小姐衣服的棠兒後，他就直接甩袖走了。
棠兒有些擔心的看著顧城離去的落寞眼神，“小姐，您惹老爺生氣了？”
顧雲汐苦笑，算是默認了。
她這一次犧牲了歐陽氏，也犧牲了整個歐陽一族。
有多少人會無辜被牽連，她心裏很清楚，畢竟上一世，他們顧家也同樣經曆了這樣的滅門之災。
隻是前世她是受害者。
而這一世，她成了主導悲劇發生的人！
父親心性善良，他並不願用別人的不幸來成全自己的未來。
可他也同樣知道，顧雲汐沒有做錯。
因此今日歐陽氏不死，死的人就會是他和自己的女兒。
顧家也將成為國朝永遠的敗筆，流傳後世，遺臭萬年，死後甚至都沒有埋骨的一席之地。
他顧城那麽驕傲，又如何能承受這樣的命運呢？
棠兒陪著顧雲汐回了房，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更換好了衣服，再替小姐沐浴更衣。
都忙乎完了，外麵的天也徹底暗了下來。
顧雲汐拿著一根鐵棒，在燭台旁，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小棒挑著燭芯兒。
劈啪劈啪的燭火聲，讓這靜謐更加壓抑！
棠兒上前道：“小姐，老爺那邊已經安寢了，您也睡下吧，今日可真是挺嚇人的，奴婢現在還雙腿發軟呢。”
聽著棠兒略帶疲憊的聲音，顧雲汐繼續挑著燭芯兒，話卻是和她說的，“去睡吧，外麵留幾個人守夜就成！就留那個飛雲吧。”
“可是小姐，飛雲他……”
“下去吧！”
顧雲汐一揮手，棠兒也沒再說什麽，直接走了。
飛雲守在門外，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可唯獨秦臨能夠來去自如。
他臉上依舊帶著梟鬼的麵具，飛雲見自家主子從牆外翻了進來，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秦臨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身的煞氣，就那麽突兀的走進人家女子的閨房。
他一進屋，就直接低吼道：“出了那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在燭台前發呆的顧雲汐被狠狠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的蹦躂了起來。
她微微皺眉，用疏離的聲音說道：“我和你是什麽關係？為何要找你？而且……”
顧雲汐扭頭，橙黃色的燭火帶出一片陰陽，忽明忽暗，就在她那一張俏生生的臉上跳躍著。
秦臨看不清她的神色，而她的聲音更加冰冷的說道：“我怎麽找你？用意念嗎？”
是啊！相處到現在，他們甚至連互相聯係的方式都沒有。
除了每次自己偷溜進她的房間外，好像真的沒有一次是你情我願的玩在一起！
“小汐，我……”
“出去！”
“……”
“這位先生，請你從我的房間裏出去，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顧雲汐的心情很糟糕，她承認自己是有心要發泄在秦臨身上的。
秦臨卻莫名其妙的也覺得自己有錯，便很是愧疚的上前說道：“小汐，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我……”
“你錯什麽了？歐陽氏是我害死的，我讓她成了替罪羔羊，我讓歐陽一族一敗塗地，我讓無辜的人因我而受到傷害！
“現在連父親都開始埋怨我了，真正錯的人是我！是我！”
顧雲汐清晰的感覺到，她的眼角濕漉漉的，她的鼻頭酸溜溜的。
秦臨也有些措手不及，他還真沒哄過誰，尤其還是個大發雷霆的小女子。
就在這尷尬的氛圍下，他一把將顧雲汐抱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