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質問太後
心裏沉吟一會兒，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自己的長發，看著鏡中的自己，鳳琉裳不由自主的攏了一下耳邊的發絲，不由得想起之前千城訣幫她攏發之事。
那輕柔如淡淡月光一樣的感覺，讓她心頭微微一漾。
他說他去進宮見皇太後，也不知道如何了。
之前沒有來得及感覺到什麽，現在她突然覺得，或許，千城訣會有麻煩。
琉璃般的眸色不禁微微一凝。
夜晚的鳳儀宮看起來沒有白日的富麗堂皇，反而有一種凝重的感覺，大殿之中垂落的錦紗帳幔，靜止不動，像是一灘死水一般，不起波瀾。
這原本是皇後宮室，但是夜霓裳如今是太後，而小皇帝又年幼，所以就算是從皇後變成太後，夜霓裳依然居住在鳳儀宮裏。
夜婷從內殿出來，步子微急，向宮殿門口走去。
一眼看到宮門處進來一個人，她眸色一亮，急忙上前快走幾步，問道：“賈總管，事情可是辦好了？娘娘都等急了呢！”
內監大總管賈信抬起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夜婷，並不回答，隻是道：“太後娘娘可歇下了？”
“沒呢，等著聽消息呢。”夜婷皺了皺眉頭，“大總管應該是有了消息吧，那就快進去跟娘娘說吧。”
賈信點了點頭，心頭沉沉的，知道自家主子脾氣不怎麽樣，這消息又不好，隻怕等一下又要發火了。
兩人快步進了內殿，隻見燈影輝煌之下，夜霓裳歪在鳳榻之上，鳳眸微眯，神色看似慵懶，但是一看到有人進來，那半眯的鳳眸之中登時射出銳利的光芒來。
“怎麽樣了？”
賈信趨進幾步，低頭回道：“派出去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隻怕是全都折損了！”
“什麽？”夜霓裳原本還歪在那裏，聞言陡然一驚，猛的直起了身子，她瞪著賈信，難以置信的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賈信身子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道：“回太後娘娘，咱們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
“怎麽會這樣？”夜霓裳臉色幾變，她這一次是抱著絕然的態度派出刺客去刺殺的，她有一擊必得的信心，為何會失敗？纖眉凝起，目中殺意森然，“是有人護著她？”
“奴才不知，隻是聽說這幾天攝政王殿下一直與那個女子來往頻繁！”賈信聽著夜霓裳語氣不好，急忙道。
“阿訣？”夜霓裳心頭陡然一痛，若不是千城訣，她早就這樣做了，上次千城訣已然警告過她，她當時雖然沒再出手，但是卻因為千城訣的警告更是嫉恨上了那個少女。
她的阿訣，怎麽可以為了別的女人與她作對？
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派了第二拔人去刺殺，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隻要那女人一死，千城訣也不會真的拿她怎麽樣，到時候她與他之間再沒有障礙了。
從前是她負他，她會用餘下的時間好好補償他！
她絕不允許在她和他的人生還有第三個人出現，不管是誰，她都要抹殺！
可為什麽千城訣要護著她，為什麽要與她作對？
“今天阿訣可有去找她？”
“奴才不知，不過現在奴才就可以去查！”賈信沉聲道。
“那就快去查！”夜霓裳臉色一寒，絕色容貌微微扭曲。
賈信急忙轉身出去，他剛走到殿門口，卻一下子看到一個風華絕世的人影正走過來，他心中驀然一驚，急忙跪下。
“奴才見過攝政王，王爺千歲！”
千城訣心裏帶著怒意，見到賈信，知道他是夜霓裳的心腹，而今天晚上的事情隻怕他也有參與。思及此，他長袖一揮，帶出一股淩厲的風來，直卷上賈信。
賈信沒有想到千城訣上來二話不說就直接把他甩到了一邊去，他慘叫一聲，便撞到了一邊的柱子上，心口一口血翻騰欲出，趴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千城訣不理他，長袖一甩，便走進了大殿。
這時候夜婷也聽到了動靜，急忙出來看，一眼看到千城訣，她一驚之下，也不顧得行禮，轉身就去稟報夜霓裳。
沒想到千城訣直接找上了門來，夜霓裳眸色幾變，她猜到千城訣為何事而來，心裏不自禁的緊張起來。她整了整衣衫，端然坐在鳳榻之上，而千城訣已經走了進來。
看到他，盡管他眸中盡是冷寒之意，夜霓裳目光仍然泛起如醉星光。
他永遠都是這麽風華無雙，這麽多年，從未改變！
“阿訣！”
千城訣微哼一聲，冷冷道：“太後自重。”
“自重？”夜霓裳不由得瞪大眼睛，心中本就憤恨難平，現下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她尖聲道，“這裏是我的宮殿，不是朝堂，你明白不明白！”
“本王當然明白，所以才叫太後自重，太後如今貴為一國皇太後，本王是攝政王，太後如此親密的喚本王，豈非讓人笑話？”千城訣語調不變，隻是聲音更冷。
他對夜霓裳早沒有了昔日之情，開始她看到鳳琉裳會想到她，現在看到夜霓裳反而會想到那個如蓮清雅的少女。
一想到她，他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夜霓裳手指直指千城訣，卻見他目光平靜，似乎壓根不在乎她所在乎的這一切，看她的目光都是那麽的平淡不起波瀾，她心裏陡然升起怨恨之意。
千城訣不理會夜霓裳臉上那顯而易見的怨憤，隻是道：“今天本王來，是想問太後一件事。”
“什麽事？”夜霓裳咬牙坐在那裏，真的恨不得撲過去，抓住千城訣的衣領，問他是不是把從前的一切都忘了，可是她沒有這個膽量。
“今天太後是不是派了兩拔刺客出宮？”千城訣直奔主題。
聽著他冷冷的聲音，夜霓裳難以平靜下來，她本來還想叫賈信去探查這件事情是不是千城訣插手了，現在可好，他自己倒先找上門來了。
她不答反問：“那些人是被王爺給處理了麽？”
“不錯！”千城訣聲音利落，目光卻是冷然直視夜霓裳，“太後不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給本王一個解釋麽？”
“本宮為何要給你一個解釋？”夜霓裳似是怒極，尖聲道，“就是為了那個賤女人麽？”
“阿裳不是賤女人，請太後自重！”千城訣一聽到這話，登時眸色一沉。
“又是叫本宮自重，千城訣，你以為你是誰？本宮是皇帝的生母，是大周的太後，本宮想要殺一個人，難道就叫不自重？”夜霓裳連連質問，千城訣竟然為了那個賤女人叫她自重，憑什麽？忽而她心中猛然一緊，她眸子微眯，身子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了一些，似是急切的問，“等一下，你叫她阿裳？”
她的閨名叫夜霓裳，以前千城訣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就是這麽叫她的，難不成，那女人隻是他懷戀他們之間美好的一個寄托？
千城訣並沒有想這麽多，他喚鳳琉裳為阿裳隻覺得這樣更顯的親密一點兒，並無他意，他那裏會想到夜霓裳竟然會如此亂想。
他有點迷惑的看著夜霓裳，不知道她突然神情大變是為了那般。
他隻好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叫她阿裳。”
“好，很好。”夜霓裳剛才還含霜蘊冰的眸子瞬間清潤下來，甚至帶著一抹奇異的溫柔，千城訣若隻是為了一種精神的寄托才和那個女人親密，那她心裏多少平衡了一點兒。
她既心痛他心傷難除，更是歡喜他心裏一直有她。
好？好什麽？千城訣一時間隻覺得夜霓裳莫名其妙，他目光寒了寒，冷聲道：“本王今天來這裏不是跟你爭執這些無謂的事情的，本王隻是想告訴太後，請太後以後不要做這麽無聊幼稚的事情。”
說她無聊幼稚，是因為踩到了他的痛處麽？夜霓裳心神一滯，想著當年終究是自己負了他，她心裏不禁內疚起來，便道：“好，我以後不會再派人刺殺她了，阿訣，這樣的話，你可滿意？”
剛才還見她瘋狂的與自己爭執，竟然瞬間就改變了態度，千城訣不禁心中生疑，隻怕她是先答應了他，而後還會派人去刺殺鳳琉裳。
夜霓裳倒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她輕然一笑道：“本宮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又何必跟那麽一個平民女子計較呢。今天若不是皇上又跟本宮提起她，說要迎她進宮，本宮也不會下此殺著！”
一說到小皇帝，夜霓裳眸色又是一寒，那個賤女人不但勾引千城訣，更是讓自己年幼的兒子迷的神魂顛倒，真是可惡！
千城訣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這裏麵還真有小皇帝的緣故，他無奈歎息一聲道：“皇上那邊由本王去跟他說，太後隻要安坐宮中，做好這中宮之母就好。”
“你這是什麽意思？”聽到他話中又有諷刺之意，剛平定下去的心，又被引得難以平靜了，她嗔怨的瞪著千城訣。
可惜千城訣壓根就沒有看到夜霓裳眸中的嗔意，他心裏隻是想著快些去把這些事情處理好，讓鳳琉裳可以安心。
他一拱手道：“臣沒有什麽意思，太後安歇，臣告退。”
說罷，他轉身就走，夜霓裳一見她要走，心裏那會罷休，起身直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