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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東瀛妖花 231、不是結局的結局

  上官雄苦苦一笑:“麵對宗方小太郎的女兒,即使是想耍滑頭我也不敢,何況那天晚上我們之間的交手,我已經一敗塗地了。今天麵對你時,是我在武漢幾年來,唯一一次毫無隱瞞地說出了所有的真話,如果你還說我在耍滑頭,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聽到我是為鬆本伊代而來,你就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歸結為為了她,好像真的是一顆多情的種子似的。”


  上官雄無奈道:“也許你還不知道,我和她有了一個孩子,我所做的一切,更是為了孩子。命中注定我這輩子都要亡命天涯,所以,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麽,我都不能連累她,因為孩子需要她。”


  “為了她,你可以出賣你的國家嗎?”


  “我已經說過,我是國共的棄兒,就算想出賣也沒什麽可出賣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夠出賣的話,會為了她和孩子而出賣你的國家嗎?”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為了國家犧牲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包括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些話,並不是萩原瑞江想聽到的,但至少有一點她清楚,上官雄說的是實話,而她想聽的就是實話。


  “如果鬆本伊代麵臨著生命危險,需要你去屠殺你的同胞或者你曾經的戰友,才能夠營救她時,你會怎麽做?”


  “我不可能屠殺自己的同胞,也不會去槍殺那些為民族獨立而戰的昔日的戰友們的,如果非要以屠殺他們為代價拯救鬆本伊代的生命的話,那麽,我會選擇和她一起去死!”


  萩原瑞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你很危險;對於我來說,你很愚昧。但對於鬆本伊代來說,你卻十分可靠,怪不得她這輩子都跳不出你的陰影。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可能沒有考慮道,如果你不能拿起槍去射殺我們希望你射殺的人,你又怎麽能夠向我證明你是國共兩黨的棄兒?如果你不能為我所有,我又有什麽理由不到土肥原那裏去舉報你?”


  “你給我的選擇,我已經作出了回答,至於你自己如何選擇,那是你的事。”


  “你說駁船被炸,是守田菊子的意思,可我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她可疑隨便和任何一個男人上床,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出賣帝國和天皇陛下的利益的。”


  “她不僅不是你們帝國的叛徒,甚至,她至死的那一刻,都在為你們的天皇效命。”


  萩原瑞江疑惑不解地望著他:“你的話,好像有點自相矛盾。”


  “她一直懷疑我就是上官雄,同時,還懷疑我繼續在為重慶或者延安工作,她之所以讓我去炸駁船,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古賀臨時改變了計劃內容,還一直以為是用飛機運送炸彈,她讓我到駁船上去,配合橋本鐵男除掉押船的士兵,最後讓他炸毀駁船,就是為了把戲演得更真實。這也就是為什麽駁船被炸的時候,她還在我家裏的原因,她擔心我識破最終是用飛機運輸,所以一直糾纏著我,直到駁船被炸而飛機還沒起飛,加上古賀來電要我無論如何要緝拿她歸案,並且把她沉到江底時,她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把真的一船毒氣彈給炸了。”

  “那你為什麽要殺她?”


  “我沒殺她,是青木靜子給她下了毒,她是毒發身亡的。”


  “如果這一切僅僅是守田菊子所為,那麽中國的特攻隊怎麽又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那段時間裏?”


  “在大岩洞研製毒氣彈,是古賀故意放出的風,中國的特攻隊早就潛伏在武漢的周圍了,我和守田菊子在去十一軍司令部的途中,還被他們俘虜過,而中國的空軍此前,也對大岩洞實施了自殺性的襲擊,如果我還在為重慶或者延安工作的話,這一切損失應該都可以避免的。”


  “在你的公寓裏,我還發現了一部電台。”


  “那是當年我在九江時使用過的,離開九江時,是鬆本伊代還給我的。如果你查看過電台,那麽我想你也一定能夠判斷出,那部電台至少在近兩年內都沒使用過。”上官雄歎道:“再說,如果我真的繼續在為國共工作,那麽,我是不會把那麽危險的東西留在身邊的。”


  “襲擊警備司令部是誰幹的?”


  “當然是高田,這時守田菊子親口對我說的,因為駁船被炸,她擔心高田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一定會殺她滅口,所以才把這個秘密告訴我,關鍵的時候希望我能製約他。”


  “你很愛鬆本伊代嗎?”


  “是的。”


  “守田菊子呢,你也喜歡?”


  上官雄發現萩原瑞江一直在提問題,但卻從不下判斷,他想,萩原瑞江一定是在觀察自己的可信度,對於自己是否愛鬆本伊代或者守田菊子根本不重要,但她此刻卻貌似不經意地提出這樣的問題,其實就是想借這個問題,去判斷自己剛才所說的一切是否真實可信。


  “你希望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我從來沒有愛過鬆本伊代,因為在我眼裏,她永遠都是那個古怪刁鑽的小女孩。後來被她用迷藥迷失本性後,我對她一直懷有一種愧疚的心態,等到知道她為我生下一個孩子後,我隻感到這一輩子都虧欠了她。這也就是我從來就沒有利用過她,並且現在也願意用生命保護她的主要原因。”


  “那麽守田菊子呢?”


  “和鬆本伊代相比,在我看來,她更有女人味,尤其是她曾經冒充你和我見麵時,老實說我動過心,但她畢竟是古賀的夫人,而且表現出那種目空一切的強勢,對她,我是望而卻步。”


  “你是在什麽情況下與她上床的?”


  上官雄其實並沒有與守田菊子上過床,但剛才的謊言必須要真實可信地被圓過去,否則,一旦被萩原瑞江識破,那剛才的一切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就是在我們被中國特攻隊被俘逃脫的那天晚上,當時我背著她跑了二十多裏地,後來就……”

  “以後呢,你們還有過肌膚接觸嗎?”


  “有過一次,就是在駁船被炸的時候,她糾纏著我,我知道,她是在考驗我究竟是不是繼續在為國共服務,沒有辦法,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這也是為什麽聽到警備司令部響起槍聲,而我沒有及時趕過去的原因,直到青木靜子出現在我公寓裏。”


  “可青木靜子說,她從你那裏擄走守田菊子時,她已經遍體鱗傷,你大概不會說自己是虐待狂吧?”


  “她在撒謊,守田菊子是她在抓捕過程中打傷的。”


  “可土肥原將軍說,你曾經親口承認是你打傷的。”


  “我那是為了幫青木靜子背黑鍋,因為她不想被土肥原指責。”


  “還有一個問題我不明白,為什麽襲擊大岩洞的中國特攻隊,手裏會拿著守田菊子的信物,也就是那枚金菊花?”


  “那是我們被俘時,被他們繳去的,可能是意識到我們的真實身份後,所以他們冒險拿去一試,這也就是為什麽守田菊子事先會通知朝比奈,說如果有人拿著她的信物,就一定是中國特攻隊的原因。如果我或者守田菊子任何一個人與中國特攻隊有聯係的話,都不會出現那一幕的。”


  通過這段時間的詢問,萩原瑞江對A解決計劃的失敗原因,有了這樣一個認識——


  守田菊子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橋本鐵男把駁船炸掉,同時,因為懷疑上官雄繼續為國共某一方工作,就故意讓他協助橋本鐵男是實施這一計劃,目的是不讓上官雄把視線和精力投放到飛機場去,結果真正的毒氣彈就這麽被炸了,無論是守田菊子還是上官雄,都與中國特攻隊無關。帝國飯店的爆炸是左近允尚幹的,警備司令部是高田襲擊的,守田菊子是被青木靜子毒死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古賀與守田菊子之間的矛盾所造成的。


  “如果沒有國共兩黨雙料特工的背景,你的話我完全可以相信,但現在,即使我相信,土肥原將軍也不一定相信。老實說,我還真沒有把握能夠幫得了你。”


  上官雄笑道:“你當然幫不了我,我之所以如此坦誠地告訴你這一切,隻是想向你證明一件事,不管我的結局如何,與鬆本伊代都沒有一點關係,如果有朝一日有人拿我說事的話,希望你能挺身而出,幫助鬆本伊代度過難關,那麽,我死也就瞑目了。”


  “年輕人,你的這番話,差點讓我感動得落淚了。” 萩原瑞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雖然我不一定幫得了你,但你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呀?”


  “如果我不死,那麽就必須有人出來承擔A解決計劃失敗的責任。讓已經死了的守田菊子來承擔?土肥原臉上無光;讓古賀來承擔?那你們帝國陸軍的臉上無光;讓橋本鐵男來承擔?勢必會把高田、左近允尚和武田信玄都牽扯進去,那整個武漢的憲兵和情報機構的臉麵都無處可放。”上官雄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茶,然後犯下:“隻有我的死,才會讓所有人解脫。”

  “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同樣也會把守田菊子、青木靜子、高田、左近允尚、橋本鐵男和武田信玄等人牽扯進去呀。”


  “你們可以說,是我通知了特攻隊襲擊大岩洞,借以吸引住你們的注意力,爾後登船毀掉了毒氣彈,作為一個潛伏在你們身邊的中國特工,這種解釋合情合理,而且皆大歡喜。”


  萩原瑞江麵無表情地說道:“門口的過當裏,有十名憲兵,窗戶外麵的樓下,有十二名憲兵,如果你想離開,也許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上官雄笑道:“之後呢?重慶在追殺我,延安在追殺我,你們有要追殺我……算了,我累了。好在今天認識了你,我想,鬆本伊代和孩子,有你這麽一位了不起的姑媽照顧,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現在,他們母子是我唯一的牽掛,既然已經知道他們在你的庇蔭下不會有什麽危險,那麽我也就沒有任何理由不去坦然麵對死亡。”


  “從大岩洞押回的國共兩黨的情報人員,還有六個被關押在憲兵隊的監獄裏,如果你願意在登報聲明投靠皇軍,並且在黃鶴樓下公開對他們執行槍決的話,我可以說服土肥原將軍把你留下。”


  “如果非要用這種方式換取自己的苟且偷生的話,那麽,我放棄。”


  萩原瑞江盯著他:“也就是說,你還在為國共的某一方工作。”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想,你和土肥原都不難對此作出正確的判斷。”


  萩原瑞江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然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外麵的士兵立即蜂擁而至,把上官雄帶走了。


  一個星期之後,整個武漢城都貼滿了告示,宣布判處中國間諜上官雄死刑——


  上官雄(自稱影子殺手),男,三十三歲,為國共雙料間諜,長期潛伏於大日本皇軍之中,屢屢破壞大東亞共榮,多次暗殺大日本皇軍軍官和日中友好人士,擾亂社會治安,罪不容赦。


  該犯日前被俘,對其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現經武漢特別市法院審理,宣判處於該犯死刑,立即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憲兵隊監獄的旗杆上,高高懸掛著上官雄的頭顱,臉上的疤痕依稀可見。


  圍觀的人群中,人們對這位叱吒風雲的影子殺手既讚歎又唏噓不已。曹副部長和報春鳥望著高懸的頭顱,久久不願離去,而曾玲險些暈倒。


  就在無數市民竊竊私語的時候,一長隊車隊從他們身邊駛過,緩緩駛向市郊的飛機場。曹副部長和報春鳥都清楚,一定是土肥原要離開武漢了。


  “我們得把他的頭顱收殮起來。”報春鳥不無悲痛地說道。


  曹副部長凝視著上官雄的頭顱:“我相信,他的在天之靈,是不希望同誌們去冒這個風險的。”


  一陣悶雷過後,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隻有曹副部長、報春鳥和曾玲,還恍然未覺地站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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