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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東瀛妖花 210、針鋒相對

  上官雄跟著青木靜子來到土肥原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一般的日酋喜歡把辦公室布置的滿滿的,什麽國旗、軍旗、配槍、佩刀掛了一屋,看似耀武揚威,其實也就是外強中幹。


  但土肥原的辦公室不同,四周的牆壁空空如也,所以進門的人隻能直愣愣地看著屋子正中央,因為隻有那裏有一張辦公桌。同時,你有不得不直愣愣地看著土肥原,因為隻有他坐在辦公桌前。當一個人沒有任何理由把目光轉向其他地方的時候,而不得不盯著某一處看的時候,你所能感受到的隻能是一種壓抑。


  麵對土肥原時,上官雄有種被剝光了衣服的感覺。


  青木靜子走到桌子旁邊站住,上官雄走到桌子麵前,朝土肥原一鞠躬:“將軍閣下,武漢警備司令部聯絡部第四課課長宮本隆義向您致敬!”


  這時,過道裏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應聲而入,把辦公室的大門給堵住了。


  土肥原望著他:“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看。”


  上官雄一愣,土肥原不著邊際的話,讓他一時接不上茬,他隻好把頭一低:“是,將軍閣下。”


  “長的如此難看的人,居然能夠讓帝國之花們為你傾情,想必你一定是有過人之處吧?”


  上官雄應道:“將軍閣下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現在還是一個人生活著。”


  “那是因為你不能娶這些帝國的美女們。”


  “是的,我配不上她們。”


  “不,不是配不上,而是不能配。”土肥原說道:“因為她們都是你的敵人,周旋於她們之中,你的目的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而不是為了娶她們之中的某人做妻子。對嗎,上官雄先生?或者應該叫你影子殺手同誌吧?”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嗯,”土肥原沉聲說道:“是我,什麽事?”


  等對方說完話之後,他應了聲“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上,然後對上官雄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我一直被人誤以為是上官雄或者是影子殺手,如果將軍閣下也這麽認為,我無話可說。”


  土肥原接著問道:“在距此不遠的一個小巷中,死了五個人,目前身份不明,四個被眉心一槍結束生命,一個被擰斷脖子,對此,不知道你有什麽說的?”


  “我隻是想告訴指使他們的人,下次對我下手時,應該派幾個有用的人來。”


  “如果我告訴你,指使他們的人是我呢?”


  “那我得謝謝青木聯絡官。”


  “為什麽?”


  “因為她沒告訴您,影子殺手並不比我強到哪裏去。”


  “這麽說,你是知道那五個人是我派去的?”


  “這是您剛才說的。”


  土肥原冷冷地看了他一會,然後點頭道:“我知道為什麽連閱人無數的守田菊子都對你開始動心了,因為你的銳氣是皇軍下級軍官中少有的。”


  上官雄心裏一沉:難道守田菊子在土肥原手裏?

  “將軍閣下,您可以拿司令夫人開玩笑,在下卻不敢冒犯古賀司令。”


  “是呀,你或許是不敢冒犯古賀司令,”土肥原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可她的夫人畢竟躺在了你床上,我也許相信你沒碰過她,但古賀司令信嗎?”


  上官雄的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他並不知道是青木靜子在他的床上發現並且帶走了守田菊子,在他看來,一定是高田或者左近允尚帶走了她,現在不是他們交給了土肥原,就是守田菊子自己趕來見了他。


  他想,守田菊子一定把自己出賣了。


  他的手沒有動,但卻準備隨時給土肥原致命一擊。如此近的距離,他是絕對有把握的。


  但——


  如果守田菊子真的出賣了自己,土肥原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上官雄,那麽,他完全可以直接逮捕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脫褲子放屁似的讓幾個漢奸和浪人在路上截殺自己。


  “如果我說,司令夫人是因為受了傷才躺在我床上的,您信嗎?”


  上官雄判斷,不管守田菊子在不在土肥原手裏,她一定沒有出賣自己,至於為什麽他卻不敢斷定,也許真如土肥原所言,她對自己動心了,也許是有更大的陰謀。可不管怎麽說,隻要她沒有出賣自己,那麽自己就必須要穩住陣腳,千萬不能亂了方寸。


  “她是怎麽受傷的?”


  “是我打的。”


  土肥原和青木靜子同時一愣,土肥原問道:“為什麽?”


  “因為警備司令部當時想起了劇烈的槍聲,而她纏著我不讓我離開。”


  青木靜子突然說道:“也就是說,當我趕到你那裏的時候,那個從窗戶上逃走的是她?”


  “她當時並沒逃走,而是躲在了衣櫃裏。”


  “你為什麽不對我明說?”


  “古賀司令命令我找到她,並且把她沉到江底,我找到了她,但卻不想把她沉到江底,因為我擔心事後古賀司令會殺人滅口。”上官雄對青木靜子說道:“而事實你也清楚,他不僅對我,同時也準備殺你滅口。我想,既然她受傷了,一時半會是逃不掉的,所以打算跟你出去後,回來再考慮如何處置她。”


  土肥原問道:“那你後來想好如果處置她了嗎?”


  “我想先審問她,到底運送炸彈的駁船是不是她讓人幹的,如果是,我打算把她交給高田隊長,由他去處理,這樣的話,因為涉及麵大,我想古賀司令如果再想殺人滅口的話,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如果不是她幹的,那麽我希望把她藏起來,隻要她一天不死,古賀司令就不會對我下手,而她遲早也會找到將軍您替她作主的。”上官雄歎道:“可當我後來回到家中時,她卻失蹤了。”


  “你後來趕到我家,是不是以為是我幹的?”青木靜子問道。


  “一是有此懷疑,另外也是向你複命。”


  土肥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離開青木的別墅後,你到哪裏去了?”


  “我到電話機和聯絡部的電訊處去了。”

  “為什麽?”


  “我想,一是鬆本伊代臨行前差點被炸死,二是運送炸彈的駁船被炸沉江底,三是警備司令部遇襲,如果這一切都是司令夫人幹的話,那麽,她一定有幫手,所以,我想到她到武漢後,一定是通過電話通知那些人的,因此,我打算從電話中下手。”


  “A解決計劃實施那天,全城的通話肯定很多,你又是從哪裏下手的呢?”


  上官雄當然不能說守田菊子曾經提醒過自己:“因為我和青木聯絡官都知道她和植田光二在一起,因此,我著重查了從浪人會館和會館周圍的電話亭中打出的電話。”


  “查出了什麽結果?”


  “她那天下午五點、六點和六點二十左右,從距離浪人會館不遠的一個電話亭中,分別給高田隊長、左近允尚部長和皇軍駐洪口的一個大隊打過電話。”


  “之後呢?”


  “之後您來了,”上官雄說道:“我本來想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的,但您的到來,讓全城的軍官人人自危,我想,他們在這個時候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您的召見。”


  “為什麽不繼續等下去?”


  “已經第四天了,您在武漢未見任何一個人,我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主動前來求見。”


  “結果,你要了輛黃包車,黃包車夫把你拉到小巷中,當你發現被人前擋後堵時,你是怎麽想的?”


  “我上車的時候就發現,黃包車夫不是當地人,您也知道,雖然皇軍占領武漢快三年了,但在我們這塊區域拉黃包車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特別市政府強製他們來的,一般都是老麵孔,可那個黃包車夫說他半年前從鄉下來的,但我卻從來沒見過。我問他這棟樓的前稱,他幾乎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一般的黃包車夫在選擇路徑的時候,一定會征得客人同意的,就跟別說坐在他車上的,是聯絡部第四課的課長,在這一帶拉黃包車的車夫,不說都認識我,也應該聽說過。”


  土肥原點頭道:“所以,你判斷可能是我故意安排的,因此就毫不留情地把他們解決了,借此向我展示你的實力?”


  上官雄立即否認:“將軍閣下您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想過是您安排的,甚至到現在聽您親口說出來,我也不相信。”


  “哦,為什麽?”


  “如果您真的想除掉我,而我又是帝國的將軍的話,或許您會出此下策,可我隻是一個區區的少佐,不管您的理由是什麽,要除掉我恐怕用不著這麽費勁。”


  “那你當時判斷他們是什麽人呢?”


  “那個黃包車夫雖然說的是武漢的方言,但我還是聽出了江浙一帶的口音,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他是軍統的人,因為不久前,我曾捕殺了他們一個叫癟三的特工,而曾經成功刺殺原陸軍特務部森田皋機關長的殺手,已經對我實施過一次暗殺,所以,我判斷他們又派了新的殺手來,或者是那些破壞A解決計劃的所謂忠義救國軍的殘留人員。而當他們堵在巷口前麵的兩個人掏出駁殼槍時,我幾乎百分之百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隻是在我身後的兩個人突然擲出大日本忍者常用的掌中劍後,我才開始疑惑起來,究竟是中國人化裝成了大日本的浪人,還是浪人化裝成了中國人在混淆視聽。”

  “如果是中國的特工,你不覺得他們應該直接派影子殺手來嗎?”


  “影子殺手在98街區的槍戰中身負重傷,我想他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也正因為如此,在破壞我們A解決計劃的時候,他自始至終都沒露麵。甚至,在鬆本伊代遭到襲擊和被我們送走時,都沒看到過他的影子,如果他能夠行動的話,那天晚上的結果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如果是浪人化裝成中國人的話,那麽你覺得應該是誰準備向你下的手?”


  上官雄答道:“這就是我實在等不及而準備求見您的原因。我還堅持開始的想法,司令夫人此次回武漢,就是為了報複古賀司令,應該是她打電話給左近部長,讓他暗地裏在鬆本伊代的車上做了手腳,當陰謀敗露後,尤其是知道駁船被炸後,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鬧大了,為了脫身而不得不殺人滅口。因此我想,司令夫人一定還在他手裏,而他又不知道夫人跟我說了多少,所以,先是等待著想看看您的動靜,四天過去後您沒有任何舉動,他肯定因為坐立不安而痛下決心除掉了。隻要我一死,下一個就輪到司令夫人,還有植田光二和那些浪人,我想一定也是他幹的。”


  土肥原用手指輕輕點著桌麵,問道:“那在駁船離開碼頭後,你為什麽要趕到駁船上去?”


  “那時我已經接受了古賀司令的命令,正準備全城搜索司令夫人,然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隻剩下準備開往嶽陽的駁船了,我估計她有可能準備隨船離開武漢,所以,在征得古賀司令的同意後,我就與橋本鐵男一塊上了船,當時青木聯絡官和高田隊長都在場,而且在我上船之前,高田隊長還叮囑了橋本鐵男什麽,後來到了拖船和駁船後我才明白,高田隊長一定是讓他寸步不離我左右,因為事實他就沒有讓我離開過他的視線那怕是一秒鍾。”


  “後來,你是在哪裏找到守田菊子的?”


  “對不起,司令閣下,在下確實無能,”上官雄低著頭說道:“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


  “她找你幹什麽?”


  “理由非常簡單,和您一樣,她也一直認為我是上官雄或者影子殺手,因為她知道A解決計劃的全部內容,知道特殊炸彈最後是從空中運輸的,那時我們既不知道駁船上裝的是真的炸彈,也不知道駁船在洪口出事了,她到我公寓來,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糾纏住我,不讓我離開,甚至連警備司令部想起了槍聲,她都不讓我走。我打傷她之後不久,青木聯絡官就趕到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見到她?”


  上官雄的大腦立即飛快運轉著,從開始的問話中,守田菊子似乎是在土肥原的手裏,而隨著他不斷地提問,似乎守田菊子根本就不在他掌握之中,至少是她什麽也沒對土肥原說。


  “是的。”上官雄說道:“其實在您來武漢之前,隻有她堅定不移地懷疑我是上官雄或者影子殺手,而現在,我相信隻有她,才能夠證明我不是上官雄和影子殺手。”

  “你知道這棟樓有幾層嗎?”


  “連地下室一共三層。”


  “地下室現在是空著的,這一層我在辦公,”土肥原站起身來問道:“你知道樓上一層現在幹什麽用的嗎?”


  “不知道。”


  土肥原朝門口的四個衛兵中的一個招了招手:“帶宮本少佐上去看看。”


  上官雄心裏直納悶:難道守田菊子在樓上?


  如果守田菊子在樓上,而她又出賣了自己的話,那麽現在上樓,除了守田菊子外,四處肯定布滿了日軍士兵甚至是井上日昭的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是上得去卻下不來了。


  怎麽辦?

  現在出手,雖然隔著兩米的距離外加一張桌子,上官雄還是有把握一招讓土肥原斃命。


  “是。”那個士兵答應了一身,閃身讓開了一條路,上官雄轉身跟著他離開了。


  “老師,”青木靜子見他離開後,不解地問道:“您讓他上去看什麽?”


  “當然是一個人。”


  “什麽人?”


  “一個他既想又不想見到的人。”


  “老師,我……不明白。”


  “如果他是宮本隆義,而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說,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誰?”


  “當然是守田菊子,因為隻有她能夠證明他剛才所說的一切。”


  “如果他是上官雄,而剛才所說的一切又都是假的,你說,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是誰?”


  “也是守田菊子……”青木靜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師,您是說……”


  土肥原坐在椅子上:“等他下來後你就知道了。”


  聽說是守田菊子在上麵,青木靜子一刻都不想等待,她甚至比上官雄還擔心守田菊子活著,並且已經被土肥原控製,那樣的話,她遲早要被守田菊子報複的,因為她的體內還留著青木靜子下的毒引子。


  青木靜子一轉身,剛想跟上去,土肥原製止道:“站住,有你什麽事?”


  “老師,畢竟……我……”


  “你們之間的事有我呢!”土肥原沉吟道:“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宮本隆義或者上官雄,有一點你描述的倒是確切無誤:初看上去,他就是明擺著的敵人;再琢磨下去,他又明擺著不是敵人。”


  青木靜子說道:“所以,在您之前,我們幾乎個個都被他弄到焦頭爛額。”


  土肥原靠在椅子背上,閉上眼睛:“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不是敵人,他都是一個危險人物。”


  青木靜子不明白:“不是敵人也危險?”


  “因為他太像敵人了。”土肥原突然坐直身子,睜開雙眼:“如果不讓他立即去死的話,也隻有把他當成敵人使用了。”


  青木靜子不明白土肥原的意思,又不敢多問,隻好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等候上官雄上樓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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