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84、同誌情、戰友誼
一切事實都明擺著,守田菊子根本沒有死,根本就是在上官雄的眼皮底下,使了招金蟬脫殼之計。
上官雄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如果守田菊子沒有死,那麽,被出賣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植田雄和特務連的戰士們。
如果守田菊子沒有死,一切都將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驚天的陰謀;A解決計劃將會如期實施,霹靂行動將會徹底失敗。
如果守田菊子沒有死,他將是不是叛徒的叛徒,不是罪犯的罪犯!
他想,如果守田菊子沒有死,她一定已經到了武漢。所以,他必須要找到她。而且,在找到她之前,必須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哎——”青木靜子追了出來:“你又發什麽神經?”
“如果守田菊子沒有死,你認為她現在在哪裏?”上官雄問道。
“管她在哪裏,也許正躺在阿南惟幾將軍的懷裏,過著滋潤無比的小日子吧。”
“那她還是滿洲阿菊嗎?”
“你的意思是她到了武漢?哪有怎麽樣?”
“第一,不管你下的毒起沒起作用,但她已經察覺到了,你覺得以她的個性,會就此銷聲匿跡而讓你平安無事嗎?第二、既然她已經知道古賀司令要挾阿南惟幾司令官,對她下了毒手,你能保證她不會以破壞A解決計劃為代價,把古賀司令和阿南惟幾司令官逼上絕路嗎?”上官雄說道:“不管是為了你的安全,還是為了帝國的利益,我都要盡快找到她!”
青木靜子這才反應過來,尤其是她聽到上官雄是為了自己的那句話,突然感動得要落淚了。
“一郎,那你說怎麽辦?”
看著她那副孤獨無助的樣子,上官雄馬上想起了守田菊子臨死前那貌似淒慘的樣子,在心裏罵了句:狗日的東洋女人,現在一副熊樣,等緩過勁來,你咬人的時候比瘋狗還歡。
“我估計今天晚上的任務,一定與A解決計劃有關,守田菊子一定是要來實施瘋狂的報複的,所以,我現在就去找她,你最好到司令那裏去,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好……不過,你上哪去找她,等會我又上哪裏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隻能是憑感覺,也許一出門就會有靈感出現。”上官雄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盡快見到潘先生:“這樣吧,不管找沒找到她,我半個小時之內一定趕到司令的辦公室去。”
青木靜子覺得也隻能是這樣了,她抓住上官雄的雙臂,輕輕地吻了他一下:“不管怎麽說,我都得感謝守田菊子,因為她的死而複活,讓我們親密的合作終於開始了。”
上官雄立即出門趕向租界,而青木靜子也匆匆地驅車到了警備司令部。
特務連的三路人馬已經出發,由於路途遠,而且要穿過市區,張副連長率領的十、十一班的同誌們已經出發,他們在群眾的掩護下,化妝成一隊出殯的隊伍,把武器放在棺材裏穿越市區,由東郊繞到機場去。
陸指導員率領八、九兩個班的同誌,也已經混過檢查站,不過,與其說是混過去的,還不如說是敵人放他們過去的,因為有一張更大的網正等待著他們。
王連長帶領著四個班的同誌,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兩輛卡車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裏整裝待發,除了八名戰士換成了皇協軍的服裝,其他人都穿上了鬼子的服裝,全連隻有王連長一個人懂日語,他還是在大學時自學的,雖然談不上標準,但起碼聽得懂日本話,也能說清楚一切日常用語,因此,他穿的是一套中尉製服,這也是出於周密的考慮,因為軍銜越高,認識的人就可能越多,也更容易被核實,反而容易暴露。
他們隱蔽在工廠的車間裏,隻等天黑就立即行動。
冬天天黑的早,現在已經五點了,早有個把小時,他們就要出發了。
除了張副連長率領的第三隊人馬外,其他兩隊人馬無疑是等著往鬼子已經張開的血盆大口裏送。
上官雄進入租界後,知道潘先生他們肯定早就離開倉庫了,而閣樓在他的建議下,基本上已經棄用,他隻好采取緊急情況下的接頭方案,直接到一家麵館去找報春鳥。
而報春鳥還沒回來,上官雄隻得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麵館的老板,是報春鳥剛剛發展的基本群眾,正常情況下,上官雄本來可以讓他把消息轉告給報春鳥的,但因為這個情報太重要,不見到報春鳥和潘先生本人,上官雄是絕不放心離開的。
跟青木靜子約好的半個小時快要到了,上官雄忍不住站起身來,準備直接趕到大岩洞山腳下的檢查站去,因為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他隻能是去阻止特務連同誌們的行動。
在廢棄工廠裏的一排長看了看天色:“連長,差不多可以行動了吧?”
王連長掏出懷表看了看,已經五點半了,趕到檢查站差不多也快六點了,他點了點頭:“命令同誌們上車。”
“是!”
四十多名戰士分乘兩輛卡車,還攜帶者陸指導員他們兩個班戰士的武器,緩緩地朝大岩洞方向駛去。
就在上官雄離開麵館,剛準備叫黃包車的時候,突然看到潘先生和報春鳥一前一後相距十多米遠的距離,而曹副部長則在街的另一邊朝麵館走來,他立即回身迎了過去。
潘先生在這裏看到上官雄也頗感意外,他朝上官雄擺了擺頭,示意他進麵館,之後,四人先後來到麵館後麵的一個院子裏。
“潘先生,出大事了。”上官雄的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別急,”潘先生說道:“是不是你也察覺到守田菊子的情況有詐?”
“不是,守田菊子根本沒有死!”
潘先生和報春鳥同時一愣,潘先生想到這可能是守田菊子死後布的一個局,但卻沒想到她還活著。
“開什麽玩笑?”報春鳥嚴肅地說道:“你不是親眼看到她中毒,自殺,並且親自把她埋葬的嗎?”
上官雄把青木靜子所說的一切,前前後後仔細說了一遍後,急道:“潘先生,立即通知同誌們停止行動。守田菊子如果沒死,肯定已經到了武漢,現在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曹副部長焦慮地說道:“唉,來不及了。”
上官雄一聽,轉身就走。
“上官同誌,”潘先生問道:“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輛轎車,說什麽也要把同誌們追回來。”
“不。”潘先生擺了擺手:“我們也估計到這可能是個陰謀,但沒想到結果卻真的是這個滿洲阿菊布下的一個局。即使是這樣,我們的行動也不能停止。鬼子的基地就在大岩洞,他們即使是在洞前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們也必須硬闖。鬼子和我們都沒有時間了,A解決計劃和霹靂行動誰勝誰負就在今夜,我們不衝上去,鬼子的毒氣彈就不會下山,他們有可能就會把注意力放到山下,派出重兵把守通向機場的道路,那樣我們就更被動。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隻能希望王連長他們破釜沉舟,能夠一舉摧毀鬼子的基地,如果摧毀不了,他們作出的犧牲也是必須的,這樣的話,就會給陸指導員和張副連長他們的成功打下基礎。”
雖然大家已經做好了犧牲的充分準備,但這個時候發現王連長他們明擺著是自投羅網,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心裏好受。
“可問題是,萬一大岩洞不是鬼子的基地呢,”上官雄急得幾乎落淚了。
“如果鬼子的基地不在大岩洞,哪又會在哪裏?”潘先生說道:“我們幾乎把整個武漢翻了個遍,而且,鬼子的飛機也已經到了,除非真的象古賀所言,他們放棄了A解決計劃,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我們武漢的地下組織和有可能突襲的部隊,否則解釋不過去。”
曹副部長這時問道:“也許青木靜子說的隻是一麵之詞吧,如果守田菊子沒死,而你又暴露了自己,甚至不用到武漢,她一個電話打來,鬼子肯定就已經逮捕了你。”
上官雄不敢再對守田菊子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因為這個女人太狡猾、太厲害了,或者說是上官雄靈魂深處的那種中國人特有的善良,使他的雙眼被蒙蔽住了,一旦徹底醒悟過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日本人的嘴臉。
“即使她活著,而且就在武漢,也不會在A解決計劃實施完畢前對我下手的,在她看來,我是她唯一聯係武漢地下抵抗組織的線索,不到關鍵的時候,她是不會掐斷這根線的。另外,我覺得她這次借屍還魂,不僅僅是針對我們,她與古賀、青木靜子之間都有一筆賬要清算的,所以,她不會把我出賣給古賀。同時,因為我已經坦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她還可以用我去檢驗鬆本伊代是否已經背叛日軍,也可以用我去要挾鬆本伊代甚至是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我想這次她一定會借我們的行動,把整個武漢都搞得天翻地覆,從而建立起屬於她的勢力範圍,把武漢完全徹底地控製在她自己手裏。”
潘先生覺得上官雄說的不無道理:“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想先讓同誌們撤回來,我已經讓青木靜子到古賀那裏跟他說明守田菊子的真相,然後再想辦法全城大搜捕,一定要把她給挖出來。”
“你的這種想法是對的,對於我們來說,目前守田菊子的危害性遠遠大過古賀和青木靜子,你借他們的手除掉守田菊子很有必要,而且如果成功了的話,你將會無可爭議地進入古賀的權力中心。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古賀會因為守田菊子而放棄A解決計劃的最後實施,在這一點的,守田菊子和古賀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所以,我們必須繼續陪著他們唱完這出戲。”
這時,麵館老板的夥計從前麵進到院子裏,朝報春鳥耳語了幾句後離開,報春鳥立即說道:“據群眾反映,鬼子已經下令全城戒嚴了,並且把從帝國飯店通向碼頭的道路圍個水泄不通。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擔任戒嚴任務的,全部都是警備司令部和憲兵隊的日軍,偽特務處、警察部隊都沒參加。”
上官雄說道:“古賀今天將派船把鬆本伊代送到武漢,同時還讓我和青木靜子晚上到碼頭執行任務。”
曹副部長疑惑道:“為了一個鬆本伊代,敵人應該不至於如此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吧?”
“那也不一定,”報春鳥說道:“如果敵人已經判斷還有另一個影子殺手上官雄的存在,他們這麽做,無疑是防止上官雄去劫人。”
“慢一點,”潘先生說道:“如果報春鳥同誌所說的是對的,那麽就證明上官同誌判斷的不錯,守田菊子並沒有把上官賣給古賀,這樣的話,上官你必須立即趕去見古賀,按照你剛才說的意思,一定要把守田菊子挖出來。還有一點我們也必須注意,那就是曹副部長剛才提到的,為了一個鬆本伊代,古賀有必須如此興師動眾嗎?而且居然清一色是日本鬼子,這未免有點大題小做了吧?”
“是呀,”曹副部長說道:“即使大岩洞已經編製了一個巨大的圈套等著我們,鬼子也應該加強山腳四周的力量,以確保萬無一失,而沒有必要在城區投入這麽多兵力。”
潘先生眼睛突然一亮:“唯一的可能,就是鬼子要用這條路運輸毒氣彈!”
不僅曹副部長和報春鳥,連上官雄都一怔:鬼子用這條線路運毒氣彈,那毒氣彈在哪裏呢?
潘先生急促地在院子裏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停下:“對,敵人的毒氣彈基地並不在大岩洞,而是在帝國飯店!”
上官雄一聽,渾身直冒冷氣。
他突然覺得自己眼睛一黑,雙腿一軟,“噗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了。
“上官同誌!”曹副部長和報春鳥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後雙雙朝他撲了過去。
潘先生用手製止住他們:“同誌們,我們應該要理解上官同誌現在心理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如果這次霹靂行動失敗,我希望你們倆能夠和我一起,把這個責任承擔下來。”
曹副部長點頭道:“潘先生,放心吧,我們不會把這麽大的責任推到他的頭上,他也擔當不起!”
報春鳥眼裏含著淚花:“上官同誌已經夠不容易的了,他所遭受過的磨難,不僅是常人無法忍受,而且是難以想象的,但他都堅強地挺過來了,這樣的好同誌我們如果不保護的話,那簡直就是對黨,對革命事業的嚴重犯罪!”
潘先生拍著他們的肩膀說道:“我們這樣做,並不是置組織的原則於不顧,去包庇一個人,而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好一個偉大的民族戰士。同時,我相信現在還不晚,隻要我們齊心合力,就一定能夠挽狂瀾於既倒,最終讓鬼子嚐到我們霹靂鐵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