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90、弄巧成拙
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沮喪的事,無疑是幫了倒忙。
上官雄讓曾玲通知孫建章離開,不知道為什麽,他卻一直呆在武漢,而且還跟蹤自己。因此,曾玲對他實施反跟蹤。
她發現孫建章卻在跟蹤另一個人。
那人,不像是日本人,也不是軍統的人,因此,曾玲斷定,他可能是共產黨的人。
孫建章為什麽要跟蹤自己的人呢?
碼頭一事,是曾玲由徐鐵轉告孫建章的,出事後,她是被梅一平保下來的,但孫建章呢,他為什麽也安然無事?並且,根據常理判斷,如果孫建章沒有問題的話,他一定會代表共產黨找曾玲理論的,但他卻什麽也沒做,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現在,他居然放著曾玲不聞不問,反而去跟蹤另一個人,這使得曾玲警覺起來——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山鷹”?
她忽然想起在江石州大撤退的那天晚上,總部讓她轉交的一封電報——
山鷹:
突圍成功後,務必除掉影子,把江石州失守和影子之死嫁禍於雲山遊擊大隊。同時,設法繼續潛伏。
一號
當時,因為雲山遊擊大隊已經全軍覆沒,隻有呂強和徐鐵二人活著,曾玲一直認為他們兩其中有一個是山鷹。不過,現在她突然想起,當時孫建章也在。
如果孫建章是山鷹的話,現在發生的一切就有了個合理的解釋。
他或許在自己接到梅一平情報的同時,就接到了總部的電報,於是,他讓新四軍獨立遊擊支隊武漢特別支部傾巢出動,出事後既可以堂而皇之地把責任推給軍統,又可以繼續在武漢潛伏。或許,上官雄也看出了這點,所以,讓自己通知他離開,說不定就是對他的試探。
再加上在巷口,她從報春鳥和孫建章的對話中已經聽明白了,來人一定是共產黨,而孫建章是準備把他獻給日本人去立功的。
或許,在新四軍獨立遊擊支隊武漢特別支部被徹底摧毀後,總部給他的新任務,就是發現並且出賣共產黨新派來的人。
所以,但報春鳥被孫建章擊暈後,曾玲也把孫建章給敲暈了過去。
她不太相信那個江上一郎是上官雄。
她想,上官雄已經答應了與自己見麵,說不定這兩天就會出現的。她把孫建章和報春鳥關在自己別墅的地下室裏,等著給上官雄送上見麵禮,以表示自己願意接觸共產黨的誠意。
然後,孫建章和報春鳥突然不見了,她猶如遭到當頭一棒。
如果是梅一平布置的人劫走他們兩個的,那麽,他隻要向總部一匯報,自己通共的嫌疑是逃不掉的。今天自己到黃鶴樓去接頭,又是他安排的,他有機會和時間來地下室劫走他們的。好在他們是被捆綁著手腳的,到時候還可以據理力爭一下。
如果是日本人劫走他們兩個的,那麽,自己也就不像梅一平所言,日本人已經相信自己隻是他的線人,更有可能的是,梅一平是不是真的與日本人有瓜葛,否則,唐凱為什麽不讓自己告訴他實情呢?他倆要是日本人從自己家劫走的,那麽,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向上官雄和共產黨交代。
如果是共產黨其他的組織劫走他們倆的話,那麽自己就是有一萬張嘴都說不清楚了,共產黨會把碼頭的事和這件事聯係在一起,一定會認定自己是國民黨的頑固派,想徹底置武漢共產黨地下組織於死地。那麽,自己將失去接觸共產黨的最後機會了。
雖然如此,她還是希望他們倆是被共產黨劫走的。因為隻有這樣,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自己就算最終被共產黨誤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此,不管是被軍統還是日本人劫走,他們都將是死路一條。
一直期盼著接到上官雄的電話,或者直接與他見麵的曾玲,此時最擔心的,就是上官雄的突然出現。
突然,她發現地上留下了劫持著留下的皮鞋印。
她立即百分之百地斷定,孫建章和報春鳥是被梅一平劫走的。
如果是日本人,那麽,地上留下的,一定是軍靴印。
如果是共產黨,那麽,地上留下的,多半是布鞋引。
隻有梅一平,他天天穿著皮鞋。
曾玲立即來到臥室,換上剛才出門時穿的那件旗袍和坎肩,直接趕到小巴黎舞廳。就在她坐著的黃包車剛剛準備停下的時候,她突然對車夫說道:“到大世界百貨去一下。”
車夫頓了一下,又立即撒開雙腿朝前奔去。
她之所以沒有在小巴黎舞廳下車,是突然看到唐凱居然從裏麵走了出來,而且,還親親熱熱地與梅一平道別。
他不讓曾玲告訴梅一平接上了頭,自己卻親自來見梅一平。而且,曾玲還發現,唐凱穿著的,也是一雙皮鞋。
坐在黃包車上,曾玲感到自己的腦袋,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