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死死地捉住她的大手早已經青筋凸起。
慕容白雪已經氣若遊絲，性命被重霄拿捏在手中的那一刻，她其實就不做多想。
似乎就這麽死了也不過如此。
好似是帶著絕望的，又好似隻是因為心死了。
為什麽心死死了，大概是因為她對魔主重霄這個人早已經不抱希望。
重霄比她想象中更加瘋魔可怕。
盡管他也會掩飾，也會將自己偽裝起來，可是他骨子裏的霸道和戾氣，卻已不是尋常人所能承受。
他愛一個人的時候，便能為那個人付出一切，可是倘若那個人不能做出回應，他便很快惱羞成怒，很不得將那人殺死……
這究竟算是什麽喜歡？
如果這就是重霄的喜歡，這一份喜歡未免太過於沉重了吧？
因為知道慕容白雪和重霄的感情中有著太多阻攔，比如蠱毒，比如其他……這些都是讓慕容白雪對魔主重霄生出同情的因素。
但是，當魔主重霄對慕容白雪展露出殺意的時候，慕容白雪才發現了自己的可笑。
魔主重霄才是真正的瘋子，不瘋魔不成活。
她皺著眉頭，雙眸冷冷看著重霄，她最無法理解的是，重霄為什麽要頂著子書炎的臉做這些事情呢？
“白雪，我和他又有什麽區別呢？”男人發出了一聲笑，如同看透了慕容白雪心中的疑問，“平心而論，我現在做過的事情，他也做過吧？我不覺得他比我更好。”
他？
他的是子書炎？
他拿自己和子書炎作比較？
為什麽慕容白雪始終表現得這樣平靜呢？
重霄的雙手卻開始顫抖起來，他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情感，“為什麽，白雪……為什麽你不選擇我呢？”
慕容白雪卻已經不太能聽清楚重霄了什麽，隻覺得大腦裏轟隆一聲，什麽也聽不清楚。
“你的眼睛像是寫著，殺了我吧……好像你在祈求我殺了你。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是舍不得的吧？”男人發出一聲怒笑，“白雪，你是故意的嗎？你真的要我殺了你嗎？明明隻要你想我求情……為什麽你不話？eis麽你不做出一點反應呢？”
慕容白雪不曾回答他一句話。
甚至於慕容白雪的眼神都寫滿了不屑。
他不知道，是因為重霄拿自己和子書炎作比較，所以慕容白雪的眼底才會帶上不屑。
“你是在逼我。”哪怕慕容白雪的眼神中帶上一絲的祈求，哪怕她在他麵前稍微低頭一點，他也絕不會痛下殺手。
可是，為什麽她似乎寧可去死，也不願意求他？”
“慕容白雪，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就不殺你。”他的眼神中終究布滿了痛恨，好像做錯的是慕容白雪，而非是他重霄。
明明口口聲聲愛她，可是此時此刻最殘忍的卻是魔主重霄自己。
似乎又回到了慕容白雪被重霄一劍刺入心髒的那個時候。
重霄根本沒有一點長進。
得不到就要毀掉。
他喜歡的就應該對他百依百順。
這個人的眼睛裏分明隻有他自己。
慕容白雪覺得很可笑，若不是魔主重霄的雙手死死地桎梏著她的咽喉，她一定會放聲大笑。即便她現在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她也要笑，用那張已經變得扭曲的麵容去笑，用那蒼白的嘴角去笑，用那眼前已經漸漸變得模糊的眼睛……
這裏隻是她的意識體，但是重霄對她的傷害卻是真正的存在。他要將慕容白雪的神識一起毀滅，讓她徹徹底底的煙飛煙滅！
她能感覺到，一旦重霄真的動用靈力，依照慕容白雪的修為，她很可能如同一顆破碎的塵埃，消散於灰燼之中。
這如果就是重霄想要的……
“你殺了我吧。”她哽咽地出了這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似乎都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你什麽？”重霄卻大笑起來，雙眼滿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你真的寧可被我殺死嗎？在你的眼中，我就如此十惡不赦？白雪，隻要你答應我，我就會補償你……”
慕容白雪的目光凝視著重霄的臉，卻是在打量著他和那個人的不同。即便頂著同樣的臉，也能輕易分別出來。因為子書炎也有狠心到極點的時候，也有徹底狂化的時候，那時候的他看上去扭曲而瘋癲。可他和重霄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他不會像是重霄這樣，一旦得不到就要將一個人徹底毀滅。
“白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重霄竟然鬆開手了。
在這前一秒慕容白雪卻想了很多。
比如……
如果她真的死了……
這一瞬，時間卻如同停駐於此，她的腦海中忽然間有許多過往的記憶浮現出來。
那些記憶又如走馬燈一樣從腦海中飛快地穿梭而去，似乎正預示著自己如同匆匆過客一樣即將走完在這裏的一生。
也許人生在世本就如此，遊戲中的人被遊戲規則所局限，而人類有著真正的意識，能決定遊戲中人物所不能決定的一切，卻還是注定被更多客觀因素所桎梏，可以大多數人的一生短暫且並不自由，有時候得到的東西越多，就會越惶恐不安，害怕失去。
而她……
在這裏，她原本什麽也沒有。
直至最後能讓她真正想起的，也就隻有一個人了。
重重摔落在地上的時候，慕容白雪看見了重霄正在朝著自己走近，她最終也隻能看見重霄落入自己眼底的雙足。
頭頂傳來重霄的聲音：
“白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給我一個理由，我要你，我到底輸給了他什麽？我要你你為什麽不選擇我。”
這是重霄第幾次要求她給予她機會呢？
她輕輕發出咳嗽聲，一張臉看不見一點血色，重霄的聲音卻還在繼續傳來：
“最後一次，你想清楚。”
他是在威脅她嗎？
片刻之後，慕容白雪已經漸漸恢複了一些體力，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仍然就很危險。
重霄的步步緊逼，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生與死，真的就在這一念之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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