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沒那麽討厭了
“不必了。”
子書炎的雙眸如同璀璨琉璃一般,眸底的溫沉,又似不見底的深淵。
他輕輕側著腦袋,粼粼金光,子書炎如玉般白幾乎不可思議的肌膚,分明被照得幾近透明,他如同一個異常單薄的靈魂,仿佛下一秒鍾就要在皚皚晴空下灰飛煙滅,單薄的讓人覺得根本無力捉住。
可那冰冷的音質,卻溫沉而決絕。
慕容白雪恍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子書炎時,他如一位與這汙濁世界渾然不相幹翩翩貴公子。
可眸底的溫沉,又帶著一種自骨子裏透出的倨傲,和令人畏懼的威懾。
這種威懾往往表現在他一旦決定一樣事情,就絕不反悔的決絕。
想到這裏,白雪忽然愣住了,下意識緊緊握住了懸在腰間的長劍。
掌心已有些發熱,忽地,手腕上的紫金鈴開始隱隱搖晃起來。
慕容白雪嚇了一跳。
這會兒幾乎沒有人注意她,她才放下心來。
此時,木連城狹長的眸底已布滿溫怒。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你就自己禦劍上山吧。可氣!分明有絕好的機會擺在眼前!”
一旁的徐鼒唯恐木連城在這緊要關頭暴走,趕忙上前拉住木連城,聲在木連城耳邊提醒道:“不管多大的事情,我們自己私下決定不就好?”
可看看現在的狀況,其餘人紛紛等著看熱鬧一般,等著看好戲呢。
木連城不算是個脾性好的人,卻的確是個好麵子的人,當下也唯獨壓著一口氣,冷聲道:
“我適才不是已經了嗎,他願意禦劍去玄之巔,也隨他,難道憑借你我兩人的能力,還不能在三內登頂玄之巔?”
木連城最後這話,當是給其他應征弟子聽的。
在這十三位應征弟子中,除卻陸寒秋和子書炎,當屬木連城和徐鼒修為最高,其他那些在這看戲的人中,有幾人能保證自己能不費什麽氣力完成這次測驗?
而木連城和徐鼒這兩人,既然是除卻陸寒秋和子書炎外修為最高的,他們若是在三內登上玄之巔,其他人豈不是更無希望?
木連城那話卻是在嘲笑那些有時間看熱鬧,卻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的人。
慕容白雪倒是知道木連城素來倨傲。
適才那般含沙射影的話從木連城嘴裏出來,也實在沒什麽稀奇。
其餘人聽到這話,都開始慌亂起來,因為木連城的話的確如同一麵警鍾驚醒他們。
秦玨和秦璋兩人相視一眼,忽然齊齊朝著陸寒秋那邊走去。
慕容白雪心想著,這兩人本是走在最前頭,如今打轉身回來,定然別有目的。
“陸師兄,不知道您可介意,帶著我們兄弟兩人一同?”
果然,這兩人心中沒有十足把握能完成這次測驗,所以決定尋求陸寒秋的庇護。
這經往玄之巔的路途上指不定出現什麽,跟在陸寒秋身邊,自然是會安全很多。
“跟我們一起?”不等陸寒秋做出回答,柳依依已是不滿起來,目光不屑地落在秦璋和秦玨兩人身上,“帶著你們……豈非是……”
豈非是帶著拖油瓶?
這話未曾完,卻被陸寒秋打斷。
“那當然好。”
陸寒秋竟是笑著點頭答應,又看了滿臉不滿的柳依依一眼,柳依依倒也不笨,知曉這些人有意尋求陸寒秋的庇佑罷了,以陸寒秋的能耐,多帶幾個人,自然也沒什麽,還能為他們擴大勢力。如此一想,柳依依便也再無什麽怨念。
秦玨和秦璋兩人其實並無完全有把握陸寒秋會點頭答應,當下欣喜至極。
一旁的瓊月和慕崢兩人猶豫了一下,竟也走上前去,不約而同開口道:
“陸師兄,那不知道可否帶上我們?”
“是啊……陸師兄,不知可否一同去玄之巔?”
這兩人也是心中不安,唯恐隻身上這玄之巔的路途上遇見什麽凶險,所以也想著尋求陸寒秋的庇護。
隻不過瓊月和慕崢這兩人,瓊月冷漠,且骨子裏極是高傲,比起尋求庇護,她的態度更像是想要同陸寒秋合作。而慕崢這人,看著文弱,又是雌雄莫辯的模樣,可眸底也時常有算計之色流出。
“竟……一個個都去投靠那柳依依他們。”
莫白芸輕輕咬著牙,心裏已是有些著急,那些人都有築基中期的陸寒秋庇護,而她和慕容白雪的路,自然就顯得更加艱險了。
便是如此莫白芸也斷然不可能和那些人一樣去投誠陸寒秋,她隻是在心中氣憤,又不甘心。
“我們也走吧。”木連城這般,對那些人的態度,就更是不屑的很,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徐鼒,“走吧。”
“那……子書炎,你當真決定禦劍飛去玄之巔?其實這樣一來,豈不是也太無聊了?”徐鼒看了看一旁的子書炎,還有意勸子書炎一同。
“別理他了。”木連城已是不悅,一把捉著徐鼒的手就走,口中還在嘟囔,“何必理會他,若是我們遇見好的靈獸,就讓他獨自一人難受去吧。不知他今日抽什麽風……”
徐鼒聽他這孩子般的氣話,又轉而嬉皮笑臉起來。
“可不是,讓他自己懊惱區別。”
子書炎溫沉如水的目光中沾染一抹淺笑,最終獨自禦劍離開。
幾乎也是轉身間就消失不見。
但,同一時間,白雪感覺自己手腕上的紫金鈴輕輕震了震。
“白雪姐姐?”時間已不早,所有人都已向著山頂出發,莫白芸知道她和慕容白雪也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們也走吧?”
“嗯。”
白雪輕輕應了一聲。
一轉頭,正是這個時候,一身青色的長袍在眼前一晃。
木連城從白雪身邊經過,忽然停下了腳步。
木連城輕輕探下頭,橫掃了白雪幾眼,目光又悠悠從白雪漆黑的鞋尖,落到挺直的膝蓋,又從纖細的腰肢,落到……微微起伏的胸膛……
再到白雪不經意露出的潔白鎖骨……
最後再到白雪臉上的白銀麵具,和那一雙波瀾不驚的漂亮的眼。
他恍然一愣,情不自禁將心裏話了出來:
“奇怪了,戴上這麵具擋住那張醜臉,似乎也沒那麽醜,沒那麽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