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莫非有假
赫連雲決微微上挑的眉眼迷成一道狹長的縫隙，他倒要看看這個白雪，能端著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樣到幾時。
誰知慕容白雪輕輕抬起頭來，目光中竟然沒有一絲慌張害怕。
“赫連公子，我既是重淵長老身邊的人，別人就沒有資格教訓我。”慕容白雪平靜地看著赫連雲決，“我要見重淵長老。”
赫連雲決先是愣了一下，少年俊美的麵容上露出從未有過的驚訝，“你什麽？”
四周的氛圍驟然降低到最低點。
赫連雲決還從未被人過，沒有資格這句話！
卻看慕容白雪不急不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本就有一道傷疤橫陳的醜陋麵容上還留著左右兩個難看的巴掌印記，慕容白雪在眾人輕蔑嘲弄的目光下，依舊神情自若。
“赫連公子若要教訓我，也需經過重淵長老的許可。我是重淵長老身邊的婢女，而非赫連公子身邊的婢女。更不是誰人都能教訓的。”慕容白雪平靜的語氣中更未有過絲毫慌張，“更何況，我以為玄仙宗，不該是這種恃強淩弱不講是非的門派。白雪自始至終從未做錯什麽，赫連公子，你們玄仙宗的人一味將責罰降至我身上，平心而論，你覺得這樣對嗎。”
“對嗎？”赫連雲決露出一絲譏笑，張揚跋扈如赫連雲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好笑的話。
他心中知曉，慕容白雪敢如此這般在他麵前話，全因她乃是重淵身邊的人。
赫連雲決一邊笑著，一邊緩緩走到慕容白雪身邊，狹長的眸子折射出陰沉的目光，低聲道：“你以為你是重淵身邊的人，我就不敢怎麽樣你嗎？”
慕容白雪低聲回答道：“赫連公子就算要殺了我，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完這話，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正同赫連雲決對上。
赫連雲決狹長的眸子，鑲嵌著黑曜石般的瞳孔，稍稍帶著笑意的目光，就如琉璃一般耀眼奪目。
隻是，慕容白雪深知這赫連雲決的性格如何惡劣，也知道對方如何針對自己。
“赫連公子，要麽，就殺了我。”慕容白雪平靜地看著赫連雲決，始終不曾露出怯意。
如今她弱，敵強。縱然她拚盡全力，也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隻是，她怕嗎？
她什麽也不怕了。那雙平靜的目光，仿佛早就看破生死一般，一個看破生死的人，又會怕什麽？
“你可知道，生不如死？”赫連雲決見慕容白雪如此，心頭的怒氣卻更加深沉，“不知死活的東西。”
“生不如死又如何？”慕容白雪看了赫連雲決一眼。
下一刻，她竟忽地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陪著那張極是醜陋的麵容，這個笑容看著本來極其猙獰。
不知是否因她目光中的平靜，又或太過漂亮動人的眼睛，恰是赫連雲決喜歡的那種，又或她櫻桃般嘴的色澤恰有極是誘人。
赫連雲決竟然看得愣住。
他還從未這樣一直看著一個人。於是，他漸漸發現了一些奇異的事情，比如一個那麽醜陋的女子，為何有那麽好看的眼，為何有那麽誘人的唇。
還有那麽玲瓏有致發育的極好的身材。
……雖然是玄仙宗，就是個到處都是美人的地方。赫連雲決卻覺得慕容白雪這樣的，自己的確是頭一次見。
你她淡然高傲，她不過是個婢女罷了，煉氣三層的修為，可某一瞬間，赫連雲決竟然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尋常人絕對不會有的氣魄。
越是矛盾重重，越是有點意思。
“嗬。”赫連雲決突然發出一陣輕笑。
“師兄，和她這醜八怪廢話什麽，我替師兄動手教訓他就是。”手持長鞭的那位內門弟子還以為赫連雲決是被慕容白雪那番話的不好意思下手。
“不用。”赫連雲決輕輕抬起手，目光依舊還在慕容白雪身上。
又一紅衣弟子上前，“師兄，我來教訓她亦可。這樣不知高地厚的東西，以為玄仙宗是什麽地方？”
孟龍趁機討好起赫連雲決，“赫連師兄若要教訓人，何必親自動手。這醜八怪才煉氣三層，連進到玄仙宗做內門弟子的資格都沒有。我就是不相信重淵長老身邊真的會有這樣的婢女？就怕她是打著重淵長老的幌子罷了。”
“……”慕容白雪覺得自己已是滿心無語到不想開口。
“你拿什麽證明你是重淵長老身邊的人？”赫連雲決忽地看著慕容白雪，“若真的是孟龍所的，你知道你會被如何處置嗎？”
“我是不是重淵長老身邊的人，讓我見過重淵長老，一切真相自然大白。”重淵隻來到玄仙宗之後報上他的名諱便可，如今看來，慕容白雪怎麽都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可笑，若是照你這麽，那玄仙宗豈不是都亂套了。”
“就是，那隨便什麽阿貓阿狗，豈不是想進玄仙宗，隨意報上哪位長老的名諱就好？誰人不知道重淵長老常年都在閉關修習，根本很少下山。”
還有這種事情？那為什麽……自己會在北淩國慕容家的後山遇見重淵。
重淵……
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不知道？照這樣……她真怕自己同重淵見了麵，重淵忽然對眾人根本不認得自己。
……這種事情，她真的覺得有可能。
慕容白雪心想著，自己現在從這逃跑還有沒有可能？
“目光閃爍，莫非真的有假？”
一雙手忽然緊緊捉著慕容白雪的手，卻是赫連雲決。
高大的身軀擋在慕容白雪麵前，漆黑的長袍輕輕隨風鼓動，少年張揚的“你不會是想跑吧？”
慕容白雪想了想，才道：“請問要如何才能讓我進去玄仙宗。”
赫連雲決看著慕容白雪平靜的眼，又看了看慕容白雪那一身和自己一樣的黑色長袍。
“不若你不要做重淵的婢女。”他輕輕低下身，嘴唇輕輕擦過慕容白雪的耳尖，“與其做重淵的婢女，不如做我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