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博大精深 重任在肩身心凝
這兩天和皮特相處下來,我已經大致的對林道公司架構,成員狀況,工作內容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尤其是對皮特,也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作為一個新人,而且是沒有此方麵工作經驗的人新人,我迅速的決定,要牢牢抱住皮特的大腿。可是我有這個心,皮特可未必願意讓咱抱這大腿奧,所以,我先給自己定了位,把自己放到他的學生和小弟的位置,以他為中心,態度上尊重他,日常生活中幫助他,平時言語中嘴巴甜一些,出差工作中手腳麻利點,勤快點,樣品搶先提,郵件早早寫,宿舍衛生天天搞,察言觀色,及時的端個茶,倒個水,樂顛樂顛的為他跑來跑去拿文件,取傳真等等。
反正當時我能想到,以前在書上看到的,能用得上的拍馬屁的招數,我都一股腦兒的用到了皮特的身上,雖然身體上很累,不過那倒還好,其實,也就是出出力,跑跑腿,動動嘴,察察言,觀觀色,既不需要花錢送禮,也不需要請客吃飯,最多也就是搭上幾棵煙而已。
可是讓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不由的會升起那麽一點點抗拒,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不擇手段了,這樣子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甚至可以說奴顏婢膝,是不是有點過了,你可別忘了,人任何時候都要有誌氣的,做事要有原則的。
可是這些努力卻讓我受益匪淺,得到的遠遠多過付出的,你想想嘛,咱把他想做的事提前給做了,他很清閑,工作量大減,那自然他就很開心,這就給咱提供了機會去問問題,他呢,這個時候也很樂意表現一番,隨後咱再表現出一副崇拜,羨慕,人畜無害的樣子,讓他特別有成就感,有賞賜的感覺。
隨著我們朝夕相處,更是無話不說。談到工作的時候,我提出問題,他有時候回答,有時候含糊過關,我也表示理解,不用問,那也是他花了大量時間,大量精力,好容易才總結出來的,所以無可厚非。
到了後來,我發現,即使是他回答了的問題,也是說一半留一半,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相反還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你想想,人家有什麽義務對你全盤托出,傾囊相授呢,做人要知足,知恥,知進退,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研究琢磨,查漏補缺了。
聊的最多的是公司的一些野史軼事,有些人覺得,這都是平時扯淡吹牛的,有什麽用啊?你剛進公司,不該把精力放到這上麵啊!其實這麽想就錯了,你能不能在一家公司呆下去,工作能力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不要踩到雷,這就需要你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公司的人員架構和關係網有一個初步的了解,平時說話做事小心謹慎,跳過坑,避過雷,才能幹的長久,活得下去。
俗話說得好,“抬手不打笑臉人”,對待公司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保潔人員,咱都盡量保持謙卑,說話前先過腦子再過嘴,不得罪人,不計較得失。其實我覺得吧,東北人啊,其實都還滿好相處的,主要歸於他們都特別健談,就像皮特,和他在一起,就沒有安靜的時候,所以我很快的就和他熟悉了。
東北人健談,會侃,自來熟,有笑點,我想這應該是全國人民的共識。說句實在話,我這麽多年裏也合作過很多東北人,還真的沒有見到哪個東北人很內向,悶悶的不說話,幾乎沒有,無論男女,不管老少。
有一年我們全家從北京去歐洲,結果因為馬德裏天氣的問題,航班被迫推遲了一天。北京的一個朋友雖然很忙,但是還是很快給安排了一輛配備地導的斯科特商務車,準備讓我們一家人去定陵啊等幾個地隨便轉轉,反正又不著急,能看多少就是多少唄。
可是臨出發前忽然接到地導的電話,說司機突發急性闌尾炎,沒有辦法,隻好去酒店附近參加了“北京一日遊”的一個散團。同車的有十幾個東北人,聽她們談話,應該是幾家親戚一起趁著暑假帶孩子來北京玩的,整個車廂,我們一家人加上那十幾個東北人,就占了一多半。
她們當中有四五個小孩,從上車開始就嘰嘰喳喳,找我家孩子聊這聊那,因為畢竟不熟啊,再加上還有其他乘客,太大聲說話,會影響別人的,所以我家孩子隻是禮貌性的回幾句。可是,我的乖乖啊,那幾個東北小家夥就鬧騰開了,在那裏各種貧啊,談學逗罵,吹拉彈唱,那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說實話,開始還真的覺得這幫小孩挺有意思的,到後來就真的覺得有點聒噪了啊。
車上的遊客連導遊的講解都聽不清了,幾次有人出聲提醒他們小聲些,可是這些小家夥們不但不知道收斂,反而能接著你的話把,就勢再來一通,嗬嗬。我家大閨女本來是想著好好的聽導遊講講北京的人文曆史,結果一路啥也沒有聽清,把她給氣得,一路上都撅著個嘴。
但是皮特健談這件事對我來說,絕對是求之不得呢。我初進林道,對公司一無所知,正迫切的需要大致的了解一下公司和同事。現在好了,很多事情不用我去問,他就竹筒倒豆子,“嘩啦嘩啦”的說了,我需要做的就是一個帶著仰慕的目光和充滿熱情的傾聽者,就夠了。
首先說皮特,他1967年生人,家裏兩個姐姐,和他父母都是大慶油田的工人。1987年,他從哈爾濱師範大學政史專業畢業了,按照正常的工作分配,他是要回大慶當老師的。但是他舅舅認為回取教書沒有什麽前途,便通過手中的權力,把皮特給安排進了黑龍江省工藝品進出口總公司。
不得不說皮特還是很能力和水平的,他這麽一個專科生在一群本科生中竟然脫穎而出,做得風生水起,三年後就做到了業務六科的科長一職,可謂是意氣風發,當然其中也有他舅舅的功勞。可是隨著幾年後他舅舅的光榮退休,他的職位也就再也沒有升遷過,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於事無補,套用職場的話來時候,他遭遇了職業生涯的“瓶頸”了。可是那又如何,開始混日子了唄,他在單位一呆就是7年,結婚生子,小日子也算過的滋潤。
他的小姨子是在廣州上的大學,對這南國風光那是喜歡的很,每年過年回到天寒地凍的黑龍江,再也不習慣了,於是,畢業後死活不聽從父母的安排,一定要留在南方,就近跑去了深圳,順利的進了一家丹麥服裝公司做外貿業務。1994年春節,他小姨子回哈爾濱過年,給他帶來了很多改革開放的前沿——深圳的各種信息,讓他大開眼界,心裏波瀾旖旎。
雖然他之前也來廣州參加過多次廣交會,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親自去深圳看看。他小姨子一直勸他說,姐夫啊,你現在這個年紀,這種工作能力,你的豐富資源,如果去深圳那絕對會大展拳腳的,總比窩在這裏不溫不火的好吧,再說你在這裏做了7年了,現在是升職無望,加薪無門,而且我斷定,以後即使是你們這麽大的公司,也會像你個人一樣遭遇瓶頸的,我覺得您該要拚搏一下了。
猶豫了很久,1995年夏天,他終於禁不住小姨子的極力遊說和老婆的背後慫恿,很快辭了職,帶著三歲的女兒,一家人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