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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無奈返崗 疲於奔命試坑梓

  沒有想到汪榮華的大打出手,使得我們的人際關係大為改觀,從此在車間裏,我們幾個如魚得水,隻要台灣人不來車間,我們幾個就放飛自我了。以前不把我們放眼裏的那些師傅們,見了我們也變的很是客氣,還主動給我們上煙,那些以前對我們不冷不熱的老工人們對我們的態度也變的百依百順。


  不久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機器上有一個按鈕被固定住了,上麵的英文顯示是“S.A”,後來我一想這個應該是調整速率的吧,可能是台灣人怕員工調慢了機器,降低了產能,才把這個按鈕固定下來的。我倒要搞個明白,便找老崔要了一把螺絲刀和扳手,撬開蓋子,發現果然是調整速率的。


  他奶奶個腿的,每天累死人,懶得理他,我把速率從5調到了3,搞定,現在一個人操作兩台機器,完全沒有問題啊。


  發現我把機器速率調慢了之後,老崔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連說,唐先生,你厲害,說實話之前真的從沒有人敢這麽幹,你是第一個。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我之所以敢這麽幹,除了現在已經和車間老崔他們打成了一片,不會有人揭發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想明白了,我們幾個為什麽一定要和車間裏的老工人比生產呢,為什麽一定要和他們的產量差不多呢,那不是我們的強項也不是我們的要努力的方向啊,畢竟我們不是靠計件拿工資的人啊。


  聽我這麽一分析,他們幾個茅塞頓開,當然也是有樣學樣,都調了。這樣子一來,我們就輕鬆多了,經常就請旁邊的人給照看一下機器,然後結伴出去抽支煙,或者找個地方坐一會了,歇一會兒,倒也樂哉。


  可是我的心裏還是著急的,這不是浪費光陰嗎,除了認識了電解電容,還知道了啥啊?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路子啊,再觀察觀察吧。觀察並不等於坐以待斃,我還是每天抽空去小賣鋪花一塊錢買份《深圳特區報》,希望能遇到好的應聘機會。在這偏遠的惠東小鎮上,隻有積極進取,才能把握住機會,我一直相信,機會是隨時存在的,隻是我們能否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恰巧遇到它而已。


  再說,我一直對自己是有信心的,這麽多年,我一直是一個優等生。大學期間是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無論是專業課還是選修課,我都完成的不錯;在成賢工作的半年中,我也是一心一意,全始全終的完成領導交給我的每一件工作,並沒有出什麽差錯,也積累了一些經驗啊。


  我覺得自己隻是暫時沒有遇到賞識我的人而已,並不是所有的公司都一定要經驗豐富的人,也有願意使用新人的,俗話說的好,“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啊。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一件怪事,這小賣鋪隔三差五的就沒有深圳的報紙賣,這是咋回事呢?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惠州在搞地方保護主義,刻意不讓深圳報紙入境。因為《深圳特區報》銷量太好,而《惠州日報》卻無人問津,政府隻好強行出手了,但是賣報紙的也不傻啊,賣你的《惠州日報》,一天賣不出幾份,我賠錢賺吆喝啊?你強性規定,我就來個暗度陳倉了。他奶奶個腿的,這算是什麽事啊。


  7月23日,我在第26版發現了一個加拿大公司的招聘廣告,招外貿跟單員,要求英語流利,外貿專業。簡簡單單兩行字,並沒有其他的什麽特殊要求,我覺得這個很合適啊,就把簡曆寄了一份到上麵的地址:深圳市寶安區龍華鎮龍勝路5號創藝禮品廠行政部胡麗麗小姐收。


  24號報紙沒有來,25日在報紙夾縫裏發現一家石岩的工藝品廠招聘業務跟單員,要求英語聽寫流利,待遇優厚。下午下班的時候,趁著辦公室的人都下班了,我跑過去把簡曆給傳真了過去,怕萬一對方沒有收到,那就白費力氣了,我又傳了一遍才離開。


  28號上午,我正在車間上班,忽然接到了一個來傳呼,我一看區號是彭城的,哎?老家誰呼我啊,第一反應是孫焱打來的,可是平時都是我有事聯絡他的,他找我能有什麽事呢?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我時來運轉,文華大廈那家西薩摩亞公司通知我上班了?


  哈哈,雖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可是有沒有這種可能,就他們是發現之前招進去的人不適合這份工作,甚至還不如我,也懶得再去重新招聘了,於是就想到了我呢?越想越覺得我這個思路很合理,絕對是有這個可能的,不禁略微有些小激動。


  其實是我內心深處已經厭倦了現在的工作,在心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地方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才會胡思亂想的。但是無論如何要去回電話啊,趕忙請汪榮華幫我看一下機器,一路小跑到辦公室,路過經理辦公室的時候,迅速的瞄了一眼,發現李經理果然又出去了。我偷偷的跑到雲麗那裏,輕輕的叫了聲:雲姐。


  雲麗抬頭一看是我,麵帶微笑:有事嗎?


  雲姐,我家裏人有事找我,您看我能不能借個電話用一下?

  雲麗合上手裏的文件夾站了起來,指著她桌子上的電話說:我正好要去倉庫核對資料,你就在這裏打吧,打外線先撥九,聽到“滴”的一聲後再撥號碼。


  嗯,好的,謝謝您,雲姐。


  別客氣,打電話時候小聲點,用完趕快回去,別讓其他人看到了。說完,她眼睛朝旁邊一撇,給我使了個眼色。


  明白,雲姐,您慢走。


  看著雲麗消失在視線中,我左右瞅了一下,看到沒有人注意我,連忙縮在椅子裏,趴到桌子上,撥通電話小聲的問,喂,請問是哪位呼我?

  二哥,二哥,是我啊。話筒那頭傳過來一陣急促的熟悉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妹妹,是妹妹。


  小妹啊,你現在在哪裏啊?成績出來了嗎?考得怎麽樣啊?家裏都還好嗎?……

  我激動的聲音都變了,一連串的問題被我一股腦的拋了出來。自從6月份一別,兩個多月了,我都沒有和她們通過信,而且她們卻經曆了人生當中最最重要的一次考試,作為她們的哥哥,我不能陪伴在旁邊,不能為她們指點迷津,不能為給她們出謀劃策,不能為她們加油助威,這一切都是她們獨自去應付,獨自去承擔的,我這個做哥哥的慚愧啊,想到這裏,我的眼睛不禁模糊了。


  二哥,你放心,家裏都好著呢,我和三兒現在就在學校呢,成績今天已經放榜了。


  是嗎,那你們都考了多少分啊?


  問完這話,我的心頭不由得一緊,好像又回到了1994年的那個夏天,曾經等待成績的那段時光都會隱隱在眼前浮現,放佛發生在昨天一樣,夏至未至,放榜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有人說:等待是一種煎熬,尤其是等待一個能夠決定前途和命運的結果時,這種煎熬更是倍增,我也未能避免的被卷入到了這場煎熬的漩渦中。


  我想用睡覺的方式來把這段時間替換,可是躺在床上,終究是輾轉難眠。於是又坐起看書,屁股剛一碰到凳子上,卻又如坐針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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