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層層惡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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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不僅僅隻是讀取了國王禦廚的記憶,他甚至將皇室的總管、女仆長等人的記憶挨個讀取過去,讀取了數名人類記憶的白夜堪比最頂尖的生活管家,不論是下廚還是其他都能完美達成。
空蕩死寂的古堡被人類的裝飾品點綴著,隨處可見排列整齊的人類用品,陰森的氣氛一掃而空,絲毫不遜色於皇室的城堡。
沈棠的臥室遠比她記憶中的家更加奢華,柔軟舒適的被褥散發著清新的味道,撇去目前受製於人的處境不談,屬實是衣食無憂的神仙日子。
一個是豢養人類的邪神,一個是渴望自由的人類,二人卻維持著麵上的和諧,待在古堡裏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沈棠在此期間曾無數次產生了逃跑的念頭,然而這塊區域相當於白夜的老巢,雖然他沒有刻意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但沈棠覺得以他的能力,怕是再細微的舉措都會被他發覺吧。
透過他被黑霧包裹的詭異外表,沈棠能感覺到他平淡表麵下的極度狂妄。
他沒有限製沈棠的行動,任由她到處亂逛,似是篤定了她不會逃跑亦或是對自己的能力足夠自信,覺得自己能夠輕易將她逮住。
這確實是事實,白夜似乎能夠感知到她的氣息,無論她逃去何地都能被發覺。
她找尋不到逃跑的機會。
但她不會輕易放棄。
一朝成為被精心照料的“寵物”,沈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白夜周到的服務,她本就是個喜好享受的人,大可不必因為抗拒被束縛的感覺而表現出反抗意味,她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這段時間以來,白夜自始至終都維持著人形黑霧的狀態,黑霧散發著陰沉壓抑的氣息,完美吻合邪神的詭異形象。
據他所說,他自蘇醒以來便是這副形態,無法變成人類模樣。
不知為何,沈棠總覺得他不該是這副模樣才對……
不過她對於白夜長什麽樣、是何形態壓根無所謂,僅僅隻是心中有些違和罷了。
而對方雖然看不清五官表情,但似乎對於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樂在其中,頗像飼養貓咪的鏟屎官,完全沒有殺戮成狂的邪神氣質。
一成不變的生活令她感到無聊乏味,再加上內心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在某天夜晚的餐桌上,沈棠向正對麵的白夜提議道:“不覺得日子有些無聊嗎?出去逛逛吧。”
“去哪?”白夜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沈棠放下刀叉,優雅地擦拭著嘴角,漫不經心道:“那就環遊世界吧。”
白夜無聲地點了點頭,剛好他一直待在同一處地方也有些膩味了。
他的執行力極為迅速,在收拾好古堡後便直接用黑霧包裹著沈棠,瞬間傳送到其他地方。
二人沒有帶行李沒有帶任何東西,輕身上陣,身為邪神的白夜能夠帶領沈棠前往任何地方,無需擔心吃住問題。
在沈棠的記憶中,她生長的城鎮僅僅隻是這片大路上其中一個不知名國家內的小城鎮,和整塊大陸的版圖比起來實在過於渺小,她甚至連相鄰的城鎮都沒有去過。
她渴望看到更多美麗的風景。
在沈棠的要求下,第一站便是她所屬國家內最為著名的玫瑰花海,這片花海在這個國家極負盛名,但由於被皇家掌控,普通民眾無法進入其內,隻能默默在心中憧憬。
白夜絲毫不帶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帶著她來到皇家玫瑰花海,當濃濃黑霧彌漫在看守員麵前時,原本打著盹的中年男子霎時嚇得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地看著傳聞中的邪神,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邪、邪神大人!求求您……別殺我!”他害怕極了,卑微的祈求聲如若蚊子一般微弱,但他壓根不敢大聲。
這個國度剛被邪神屠了幾座城鎮,正處於神經緊張時期,連聽到邪神二字都會嚇得瑟瑟發抖。
這片大陸原先擁有著二位神明,一位光明神一位邪神,邪神始終沉寂著沒有出現,無人見過他的真麵目,隻能通過曆史文獻知曉一二——
黑霧起,邪祟生,殺戮永無止境。
邪神隻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稱呼,他更像是喪失理智的殺神,眼中隻有殺戮,雖然長期沉寂鮮少出現,但每次出現勢必會帶來腥風血雨,讓大陸上屍橫遍野,收割無數生命。
而光明神則活躍於世人麵前,他的信徒遍布整片大陸,恢弘大氣的光明教堂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幾乎每一座城鎮都建立著光明教堂,更是出現了淩駕於皇權之上的光明教會,他們才是大陸真正的掌權人。
邪神不知所蹤,整片大陸一派和諧安康,然而光明神也逐漸消失在人們麵前,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千百年過去,連各地的光明教堂都蒙上了破敗的蛛網,信仰神明的人類所剩無幾,正當他們即將忘卻神明的存在時,邪神卻忽然蘇醒……
在光明神還在的時候,人們尚且心存一份希翼,覺得可以得到光明神的救贖,不至於如此恐慌。
但此時此刻,邪神已然成了整個世界最超然的存在,他的出現象征著死亡。
玫瑰花海的看守員一動不敢動,但預想中的結果並沒有出現,傳聞中的邪神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的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看著邪神帶著另一位女子越走越遠,他鬆了口氣,連滾帶爬跑掉了,趕忙去向國王進行匯報。
浩瀚無垠的夜空上,無數繁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宛若一顆顆鑲嵌其上的寶石,柔和的星輝如若輕薄的麵紗披在玫瑰花海上,唯美惑人。
被皇室獨占的玫瑰花海宛若人間仙境,朵朵飽滿的玫瑰花苞簇在一起,層層疊疊的殷紅花瓣就像是上好的紅寶石,當夜風吹過,花瓣猶如漫天花雨從天而降,落在肩頭發梢,幽香彌漫開來。
鼻間彌漫著濃鬱的玫瑰花香,沈棠緩緩彎下腰,摘下身邊一枝極致綻放的玫瑰花,遞到白夜麵前。
“送你啦。”沈棠眨了眨眼,紅唇勾起惑人的弧度,“邪神……大人?”
雖然說著“大人”,但她的語氣卻無半點崇敬畏懼,更似帶著調笑的意味。
白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玫瑰花,不起眼的刺格外尖利,狠狠紮進他的手裏卻沒有流下一滴血液。
他不甚在意地輕輕觸碰著玫瑰花瓣,柔軟的質感令他愈發平靜,再也找不回剛蘇醒時那洶湧澎湃的殺意。
為什麽呢?
為什麽她不感到害怕畏懼?
正是因為她的這一份特殊才打消了他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枯燥感,一旦感到無聊枯燥了,他便再也無法遏製自己的殺戮本能。
她就像這朵玫瑰,明豔動人、驕傲矜持,脆弱的外表下卻隱含著利刺,矛盾而又充滿吸引力。
他覺得她有趣,有趣的事物總能令他充滿包容。
沈棠陸續摘了好幾枝玫瑰遞給白夜,對方全都欣然接受,一枝枝玫瑰匯聚成了玫瑰花束,他竟也沒有丟掉。
說是送給白夜的玫瑰花,實際上是沈棠自己想留著欣賞,奈何玫瑰棘手,隻能交由免費的苦力。
邪神不知道做了些什麽,玫瑰花束始終維持著盛放的模樣,時間宛若暫停了下來,永不凋零。
不知為何,白夜心中對捧著玫瑰花束的感覺莫名熟悉,就好像曾經也經曆過這一幕似的,然而他無法回憶起任何過往,身為無所不能的神明卻也感受到了一陣茫然。
作為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玫瑰花束享受到了極高的待遇,被白夜無時無刻隨身攜帶。
最深的黑與最豔的紅搭配一起,竟有幾分別樣的美感,使他渾身漆黑的黑霧都減了幾分陰森感。
被夜闖玫瑰園的皇室壓根不敢吱聲,就連軍隊侍衛也沒有派,生怕吸引了邪神的注意力,將皇室屠戮殆盡。
待到第二天他們才小心翼翼地派人去查探情況,玫瑰花海內又恢複了往常的寧靜,沒有被破壞也沒有其他詭異的情況發生,花海內沒看到邪神和另一位女子的身影,他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白夜的瞬移能力省了很多功夫,在他的帶領下,他們走過許多地方,見識到了不同城鎮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
不同國度間亦存在著截然不同的文化,山川河流、星辰大海、城邦街道……
這些各不相同的精彩風光更是喚起了沈棠骨子裏對自由的渴望。
雖說現在的她衣食無憂,生活環境優異舒適,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現在的她充其量隻是邪神豢養的“人寵”罷了,待到哪天對方膩味枯燥了,便會毫不留情地結束她的生命。
肉身沒有佩戴鎖鏈,但她的心靈卻始終背負著一道厚重的枷鎖,她無比渴望取下這道枷鎖。
他們的足跡遍布各地,一道傳聞逐漸在這片大陸擴散開來——
邪神找到了他的妻子,不再殺戮無度,他們正在度蜜月。
甚至有些未經曆過邪神恐怖屠城的國度,竟寫起了邪神與嬌妻的故事話本,經過吟遊詩人的傳唱、走卒商販的推銷,硬生生傳進了沈棠的耳朵裏。
看著手中幾本寫著《霸道邪神的甜美嬌妻》《邪神追妻:邪神大人輕一點》《邪神囚寵:人類嬌妻帶球跑》的話本小說,沈棠頗為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
隨手翻了幾頁,甚至看見了極為香豔露骨的描寫,令她佩服起作者的想象力——
究竟是如何想象出一團黑霧與人類的XX細節描寫的?
落後的時代卻有著超前的創作想象力,沈棠麵無表情地將幾本繪聲繪色的書丟掉。
反倒是白夜心中生出了好奇心,在觸碰到書籍的瞬間將它們逐一讀取進腦中。
如同一張白紙的邪神在此刻出現了變動,身上的黑霧如有實質起伏不斷,惹來沈棠帶著打量的視線。
白夜將幾本書籍銷毀,心中格外平靜。
對於那些人類的臆想,他居然不會產生殺意。
反倒覺得有趣。
但他不覺得自己如話本小說中一樣,喜歡這個弱小的人類,他僅僅隻是覺得沈棠特殊罷了。
而且若沈棠真的是他們寫的那樣動不動哭哭啼啼,恐怕早已被他親手殺死了。
沈棠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得來的身份不為所動,她仍然想著逃離,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
她總感覺自己就像是溫水裏的青蛙,漸漸被白夜表麵上的平靜迷惑,堅韌的心智也被目前看似自由愜意的生活侵蝕了,在糖衣下迷失自我,她在逐漸習慣被豢養的感覺——
這種悄無聲息的轉變令她感到一陣悚然。
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她已經習慣了白夜的存在,甚至連內心的抗拒都少了幾分。
如果再不擺脫這種處境,她恐怕會徹底淪為寵物,從心靈上開始屈服,那將再也不是原本的她……
終於,在某次來到光明教會附近遊玩的時候,沈棠逃跑了。
她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蓄謀已久。
光明城便是光明教會總部的所在地,傳聞也是從前光明神最常出現的地方。
一路走來,她閱覽了無數書籍,各地文獻皆曾提到光明神對邪神的克製,她便產生了嚐試的念頭。
聽聞光明教會是最安全的地方,雖然各地的光明教堂都已經蒙塵落灰變得荒涼殘破,但光明教會仍然屹立不倒,潔白的建築不染一絲塵埃,如同剛建造的一般,似乎真的有光明神的力量在庇佑著。
在此之前,白夜對於沈棠的任何提議都會直接答應,但這次他的反應卻是遲疑了一瞬。
雖然極為短暫,但這遲疑的瞬間恰好被沈棠捕捉到了,她對心中的猜測多了幾分篤定。
逃跑固然冒險,但她並不畏懼冒險。
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會努力追逐,讓希望成真。
白夜還是答應了下來,但是卻在來到光明城的當晚,沈棠跑了。
沈棠讓白夜去尋找個住處,趁著他離開的時候轉身就逃,耗費全身力量往光明教會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