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浪漫情人節34

  屋外的傭人貼心地關上房門，外麵隱隱傳來兒子玩鬧的嬉笑聲。


  “明天就是情人節了……”男人的碎發垂落擋在眸前，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你現在問我要我的婚戒，是要給他嗎？”


  房間裏的沉默壓抑得令人窒息，女人塗口紅的動作頓住，通過鏡子瞥了眼丈夫的神色，隨即緩緩放下口紅，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族特有的高貴氣質，與憔悴的中年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看上去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白嫩的指腹摩挲著無名指上樸實的戒指，女人忽地輕笑出聲，“對啊，明天情人節嘛，不戴上情侶物品怎麽出門？”


  明明，明明他們之間的情侶信物多得一抽屜塞不下，情侶對戒、情侶項鏈、情侶胸針……


  為什麽這次非要選擇他們二人的結婚對戒？


  為什麽……


  要對他這麽殘忍……


  “快給我吧，我待會還得出門，別讓他等急了。”


  女人漫不經心的催促像是一把利刃硬生生從他心口剮下一片肉，斷絕了他所有的希望，喉間倏地泛上一股血腥味。


  他沉默著，視線中隻能看見女人寬大繁複的白色裙擺向他靠近，層層疊疊的蕾絲精致華美，竟在一瞬間與記憶裏那把為他遮雪的洋傘重合起來。


  昂貴的香水取代了女人原有的氣息，男主角的目光暗沉沉的，他顫抖著伸手，從無名指上緩緩摘下戒指，動作極其緩慢，似是在與過往的種種訣別。


  等到徹底摘下的時候，他已然恢複了平靜，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婚戒遞到妻子手中的時候，他腦中的弦終於繃斷了，眸中的瘋狂悄然醞釀。


  女人離開的背影搖曳生姿，白色裙擺襯得她如同墜落凡間的天使，然而他卻找不回半分初見時少女青澀驕矜的影子。


  老爺車發動的聲響傳來，他眼睜睜看著妻子帶著他們的結婚戒指奔赴另一個人的懷抱。


  第二天清晨，他笑著送別了妻子，站在大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坐上駕駛座，看著她對著車內的鏡子不停整理儀容，看著她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花園裏再奪人眼目的花朵都不及她半分穠麗，她就像是情人節外出約會的少女，甜蜜又期待的神情與他們私自參與慶典那天別無二致。


  老爺車漸漸淡出視野，男人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卻在出門的瞬間感受到了來自整個世界的逼迫，露在門外的身體被不斷擠壓，似是要被絞成肉泥。


  直至退回屋內，這股瀕臨死亡的感覺才退潮般散去。


  嗬，隻是少了情侶信物，明明有妻子的人卻被世界法則認定為單身，而私密的地下情人卻能正大光明走在太陽底下……


  這個世界，爛透了……


  “父親，母親今天不和您過節嗎？”一旁的男孩天真地問出令人心碎的問題。


  兒子的眉眼與女人極其相似，男主角看著他不諳世事的麵容，微微出神。


  “不。”過了一會，他露出慘然的笑容，“我們去沙發上坐一會吧。”


  “你母親今天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