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永別
葉子一直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不說。歐陽霸看著她臉上那鮮紅的五指印兒,還有一臉的決絕和堅定,心疼的皺起了眉,卻什麽都沒問。
“去巴比倫。”
安靜的車裏突然出現聲響,讓歐陽霸有些反應不過來。側頭看看平靜的葉子,他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眼看著巴比倫公寓近在眼前,葉子卻再次開口了。
“停車!”
歐陽霸猛地刹車,兩人的身體都不自覺的向前衝了一下。他再次看向有些困擾的葉子,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
“能麻煩你再收留我一晚嗎?”葉子也看向他請求著,或許今天把所有的事情解決是最好的,可是現在萱萱肯定也在家,她不想她受到傷害。
“當然,是我的榮幸。”
“謝謝。”
“那我們現在就回我那兒?”
“嗯。”
紅色法拉利重新啟動,向著遠方馳去,隻留下一團煙塵,證明它曾來過這裏。
夜晚的天空就像煙波浩渺的大海,神秘莫測。
葉子坐在庭院的涼亭裏抬頭仰望著,稀薄的雲給湛藍的天空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幾顆星子在輕紗裏若隱若現。
看著寥廓的天幕,葉子腦子裏一片空白,現在的她什麽都不願想,卻又不得不去想一些東西。她總是很現實的,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她不得不去想她的未來要怎麽辦。
想到“未來”這個詞兒,葉子不禁苦笑,她還有未來可言嗎?
會的,她會有未來,她會開始新的生活,一切總會過去,就像某個作家說過的,曾經我們自以為天崩地裂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竟是那麽的微不足道。現在也許覺得絕望,等到以後回想起來,一定覺得現在的自己非常可笑吧。
這樣想著,葉子似乎平靜了些,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仰起臉貪婪地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外麵這麽冷,怎麽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身上多了一件溫暖的大衣。葉子轉頭看向已經在自己身邊坐下的歐陽霸,給了他一個感謝的微笑。
“睡不著嗎?怎麽這晚了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嗎?”葉子不答反問,她的確是睡不著,一天之內發生了兩件讓她無法承受的事,她怎麽睡得著。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她忍不住一聲歎息。
“葉子,太累了就靠過來吧。”歐陽霸自己都沒發現現在他的聲音有多麽溫柔。
葉子猛地看向張開雙臂的歐陽霸,眼裏滿是震驚,更多的卻是恐懼。突然她站了起來,大衣滑了下來,掉在了地方,一陣涼意襲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歐陽霸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愣住了,不解她這是怎麽了。
“對不起,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急急地說完,葉子匆匆的離開了。
歐陽霸依然張著雙臂,懷裏仍舊空空如也,就像胸口裏跳動的那顆心,空落落的……
葉子回到臥室,心裏一緊一縮有些接受不了剛才的認知。
她不是藤蔓,離了大樹就不能活。為什麽這些人都要這麽想她。
她怕了,真的怕了,秦昊天和張懿軒都說愛她,卻要這樣對她。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口中所謂的愛了,再也不會接受任何男人的示好。
人們經常會用度日如年來形容戀人之間或者夫妻之間的想念。秦昊天沒有感覺到度日如年,卻深切地體會到了思念的痛苦。這幾天他沒有一刻不想葉子,想到忘記了時間……
他還是會像往常一樣上班吃飯睡覺,陪著萱萱一起玩兒,隻是每每失神想起葉子,心裏就會一痛。每天午夜夢回驚醒之後,他都會到她的臥室看看,坐在沒有她的大床上,心裏是無盡的空虛。
“這麽久不回來,丫頭難道你打算永遠不原諒我了嗎?”
秦昊天想不明白,為什麽葉子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他生這麽大的氣,這麽多天的不露麵?李夢琪有那麽值得她在意嗎?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今天像每天一樣,是晴朗的一天,站在巴比倫花園看著麵前的這幢公寓,葉子心底起伏萬千,忍不住回想自己剛來這裏的心情。
現在的她又是怎樣的,傷痕累累,已經沒有所謂的心情怎樣了。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裏了,以後她絕不會再踏進這裏一步。不再多想她走進了公寓。
秦昊天正出著神,手機鈴聲將他驚醒了。
“喂?”他接起了電話,可是沒過幾秒鍾,他就掛斷電話,衝出了辦公室。
電話是巴比倫花園的門衛打來的,他早就吩咐過他們,一見到葉子就通知他,事實上不僅是公寓,學校裏他也早就知會過了。可是等了這麽久,卻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現在門衛竟然說她回家了,他怎麽能不激動?!
葉子回到公寓,看著熟悉的一切,她在這裏住的時間並不長,卻不知道這裏竟然有這麽多的回憶。但不是所有的回憶都是值得回憶的,所以該記住地她會記住,而該忘記的她會徹底忘記。
回到自己的臥室,她一件一件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打開衣櫥看著裏麵滿滿的衣服,她有片刻的恍惚,這些全都是他為她買的,而他是別人的丈夫。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做,自己明明有妻子,為什麽還來招惹她?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從此之後,他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不,她從來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不再多想,她拿出自己的衣服,而不屬於她的她自始至終一件都沒動過。
拿著自己的行李下了樓,葉子不自覺的頓住了腳步,忍不住看向廚房的方向,好像有什麽魔力呼喚著讓她過去,可最終她還是忍住沒有去。
拿著行李來到玄關,還沒來得及開門,門卻從外麵開了,接著秦昊天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看著突然出現的人,葉子有些驚訝,說實話她並不想見到他,可是既然見到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秦昊天看看葉子手中的行李,再看向她,眼裏多了分憤怒。
“你這是要幹什麽?”
葉子連看也沒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卻被秦昊天阻止了行動。她忍不住冷笑一聲,他果然隻會這麽做。
“別人有那麽重要嗎?為什麽你要這樣?”秦昊天握著她的雙肩使勁兒搖晃著,似乎這樣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哼!”葉子冷笑一聲,終於肯看向他了,“你所說的別人是指你的妻子嗎?”
看著她的眼神,秦昊天忽然覺得害怕極了,突然他有一種想要向她解釋什麽的衝動,“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
“不是怎樣,她不是你的妻子嗎?”葉子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
“我恨你!秦昊天聽清楚了嗎?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葉子咬牙切齒地說著,即使她不重申秦昊天也知道她有多恨他了,因為她的恨意那麽清晰地寫在了眼睛裏。
掙開秦昊天的束縛,葉子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直接往外走。卻再次被攔住了。
聽著“咚”的一聲,葉子一下子驚住了,她慢慢地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一臉的驚訝,她萬萬沒想到秦昊天那麽驕傲的人竟然會給她下跪。
秦昊天拉著葉子的手,跪在了地上,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這麽做了。他現在什麽都顧不了了,他隻知道他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他隻知道如果讓她這麽走了,他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丫頭,我錯了,不要離開我……”秦昊天顫抖著說著,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葉子的嘴唇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努力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刻她心軟了,可她同樣明白這不是該心軟的時候,也不是能心軟的事情。
“你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難道這還不夠嗎?”葉子流著淚控訴著。
流著淚的臉滿是疲憊和痛苦,秦昊天不自覺地放開了拉著葉子的手,他從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她會這麽難過。
得到解脫的葉子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了,隻留下秦昊天一個人跪在原地,呆呆的就像失去了靈魂。
回頭看看這幢自己住了幾個月的公寓,想起裏麵的人,葉子心裏一痛。也許剛剛她的話有些重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幸福,就說是他毀了她的幸福是有些殘忍了。可是沒有他之前,她至少可以幻想一下,可是因為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幸福了……
最後了一眼,葉子輕輕地張了張口,“永別了秦昊天,永別了我的愛……”
永別是生死離別的人用的詞,可是葉子真的希望他們從此永別,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好,或者至少她不會再痛苦了,因為她知道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欺騙自己,她仍然愛著那個她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