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般配
夏子蘿睡了一天，晚膳時慕瑤來了。
慕瑤拿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比了比自己的。
「可有難受之處？」慕瑤問。
「我可是大夫！」
夏子蘿笑道，已無大礙，不過有些虛弱。
「你好端端地淋雨做什麼？」慕瑤數落，「寶兒就沒事，敢情還是你身子太弱了！」
夏子蘿抿嘴微笑。
「你若病死了，我找誰頂嘴？」慕瑤道，夏子蘿被氣笑了。
「你怎麼來了？」夏子蘿道。
「你可憐兮兮的，過來陪你用晚膳。」慕瑤裝模作樣道。
「不是過來蹭飯？」夏子蘿懷疑。
慕瑤得知夏子蘿因淋雨生病，把門房罵了一通。
「你們都是瞎子的么？那麼大個人沒看見么？也不知撐把傘。」
幾個門房唯唯諾諾，當時他們確實沒注意，世子爺火急火燎地招呼人，都往世子爺那邊湊了。
晚膳過後，慕瑤還在夏子蘿房中。
「你怎的還不回去？」夏子蘿怕慕瑤又睡她這裡。
她可是病患。
「我再陪你一陪，怪冷清的。」慕瑤道，「我回去也是冷清。」
兩人說了會話，聽到身後窗戶有響動，有人進了來。
「大大……大……大哥？」慕瑤看清來人舌頭都要咬掉了。
「你……你……你你……你們……」慕瑤立馬轉頭瞪著夏子蘿。
夏子蘿正要開口時，慕霈成就把慕瑤拎出了房門：「回去！」
「他……他們……兩人？」慕瑤忽然明白圍牆上那半隻腳印如何來的了！
「你怎的過來了？」夏子蘿面無表情道，心裡卻很慌：慕瑤看到了！
慕霈成伸手想要把夏子蘿拉到懷裡，夏子蘿驚得避開。
「我就想瞧瞧你好了沒有？」慕霈成笑道。
「世子爺見到了，我好得很！」夏子蘿要送客，「回吧！」
「阿蘿，我想你想得緊。」慕霈成靠近她，「你可有想我？」
夏子蘿覺得眼前這人極其噁心。
從別的姑娘房中過來，說想她？
慕霈成見她不語，欲要伸手摟住她，夏子蘿再次避開。
「世子爺，請自重！」夏子蘿道，「我不想與世子爺有任何交集！」
慕霈成皺眉：他的阿蘿生氣了！
看見他與其他女子一起，所以生氣了？
「阿蘿，你聽我說……」慕霈成想解釋，他不願在這事上讓夏子蘿誤會。
「世子爺您如何都好，我真的不想知曉，也不想聽。」夏子蘿轉身進里卧。
慕霈成大步跨過去，一把從背後抱住夏子蘿。
夏子蘿深吸一口氣：「世子爺，你我本就不相干，我也不是你慕侯府之人，你何必強人所難？」
「你……不是我所願之人！」夏子蘿道。
「阿蘿，你在怪我么？」慕霈成道。
「世子爺說笑了，我怪你什麼？」夏子蘿笑道。
「怪我回來遲了，怪我與她人一起。」慕霈成道，「她是秦……」
「世子爺，你怎樣與我真的無關。」夏子蘿打斷，她不想聽，「你回去吧，我想歇息了！」
她是真的累了，沒有太多的心思與他糾纏。
她想好好睡一覺，還有很多事要她做。
慕霈成聽得出夏子蘿語氣里的疲憊，鬆開了她。
「你休息好了，我會再來的。」
夏子蘿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裡堵得慌，她得早點離開這裡。
次日清早，慕祁成來了。
「我昨日過來，你還卧病在床，今日可好了？」慕祁成關心地問道。
夏子蘿點點頭，今日她真的無礙了。
「二公子，我兩日沒去鋪子那邊了，不知如何了？」
「你放心，我替你看著的。今日可想去看看？」慕祁成道。
夏子蘿看向窗外：「今日天氣不錯，我想去走走！」
慕祁成露齒一笑。
慕祁成叫了馬車，扶著夏子蘿進了車廂里。
今日未帶寶兒，寶兒跟李媽媽出去了。
經過前兩日大雨的洗禮，街道的石板格外乾淨，河邊的楊柳枝隨風飄動。
工人們正在安裝葯柜子。
櫃檯對面擺放了看診桌，后掛了一副大大的青松飛鶴圖，牆邊做了長長的木椅。
進門內側的角桌，擺放了盆柏松盆景。
慕祁成領著夏子蘿到內院，內院角落處砌了座小小假山，高山流水，還有小橋。
下方是個小池，池中幾條拇指小的金魚游嬉。
「二公子，這布置甚是精緻！」夏子蘿看在眼中，儘是驚嘆之光。
慕祁成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
「還需幾日才能完工。」慕祁成道。
夏子蘿點點頭，這已比她想的快多了。
「我們去逛逛，挑些帘子可好？」慕祁成道。
「好！」夏子蘿小小的臉上嫣然一笑。
慕祁成與夏子蘿散步街道，兩旁店肆門庭若市，路上車水馬龍。
「阿蘿可喜歡點心？」慕祁成看到有糕點小販。
「喜歡，但我吃得少。」夏子蘿道，「會發胖！」
慕祁成笑，眼裡如清澈湖水。
「你很瘦，瘦得又剛剛好！」慕祁成嘴角露出笑容。
夏子蘿有些不好意思，也跟著笑，不過是乾笑。
慕祁成用扇子輕輕打了一下夏子蘿前額：「不許陰陽怪氣！」
夏子蘿摸了摸額頭，不由嘟了嘟小嘴。
這一幕讓不遠處的慕霈成看在眼裡，就似打情罵俏。
不是叮囑過她少接觸慕祁成么？
慕霈成捏緊了拳頭，眯了眯著眼。
「世子爺，這附近可有好的綢緞莊？」秦玉凝問。
秦玉凝道今日天氣晴朗，想出門走一下。
於是程氏便讓慕霈成陪同。慕霈成回想到程氏的話，這樣說的：
「凝兒若不高興了，你就是不孝！」
這秦玉凝是他祖宗嗎？
慕霈成本心情就不太好，如今更一肚子鬱悶。
「有！」慕霈成應道，直接往前走。
他看到夏子蘿與慕祁成進了他們家的綢緞鋪子。
「世子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綢緞掌柜眉開眼笑上前迎接。
今日什麼日子？慕侯府兩位少主子前後腳進門。
掌柜一邊迎接，一邊給店裡夥計使眼色：大家謹醒點！
慕霈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後鎖定在一處。
「阿蘿，這個料子怎樣，做紗幔或帘子都合適！」慕祁成摸著一塊料子道。
這是一塊有些垂重手感的紗，茶白色底下混著醬紫顏色，色彩交界處如雲霧繚繞，頗有些仙氣之感。
「這個好看，二公子眼光都很好。」夏子蘿笑道。「要這個了，用在我卧室。」
「好！」慕祁成對夏子蘿的採納很是高興。
夏子蘿又挑了一個粉藕色，一個青藍色。
秦玉凝挑了一款布料，想讓慕霈成幫她看看。
慕霈成從進店起，一直盯著一位女子看。
秦玉凝狐疑望過去：好一清麗脫俗的女子！
白衣素裙，肩似削成，腰如水蛇，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略施粉黛，素裝輕戴。
似不食人間煙火！
慕霈成站起，長腿閑跨走到夏子蘿身旁。
「兩位今日好興緻啊！」
「大哥！」慕祁成打開扇子，「你今日也好興緻，佳人相伴！」
夏子蘿順著慕祁成眼光，看到一位美艷女子。
身著銀紅色雲錦褥裙，身形飽滿圓潤，細腰豐臀。丹鳳杏眼，紅唇欲滴，十指丹蔻。
牡丹步搖，琺琅珠花，玉翠耳墜。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只見這位女子纖步款款而來。
步搖靈動，眉眼含笑。
「這位就是秦國公家的秦大小姐了。」慕祁成收起扇子作揖行禮。
秦玉凝頷首淺笑，微微欠身回禮。
「這位姑娘想必是二公子的……」秦玉凝道。
「這是在下的一個朋友。」慕祁成笑道，並未做太多介紹。
夏子蘿才回過神來：這女子真是一尤物！
「二公子，布料挑好了，我想去看看其他的。」夏子蘿收回眼神，從頭到尾未看慕霈成一眼。
慕祁成正要告辭時，慕霈成攔住了夏子蘿。
「阿蘿，想去哪裡，我與你一起去！」
「怎敢勞煩世子爺！」夏子蘿後退一步躲於慕祁成身後。
慕祁成疑惑看了一眼夏子蘿，又回過頭來：
「大哥，你與秦姑娘再多逛逛，我們先行一步！」
夏子蘿先跨出了門口，慕祁成也跟著走了。
「方才世子爺……」慕祁成只有當面才喚大哥。
「二公子別猜想，我方才只是有些難為情！」夏子蘿道。
慕祁成點點頭。
先前夏子蘿受傷，出門上下都是世子爺抱著她，難為情也是正常的。
「那姑娘是…？」夏子蘿很好奇這位女子的身份。
「秦國公之女。」慕祁成道，「世子爺的舅父是冀州太守，舅母乃秦國公之妹。」
「所以他們來府中是探親來了！」夏子蘿道。
「探親是其一。」慕祁成道，「程家的老家在平陽，秦大小姐可是冀州府人，程太守夫婦今日已啟程了，卻留下秦大小姐。」
「自從世子爺回府以後，夫人就開始為世子爺的婚事物色各家女兒，這個秦國公之女想必就是人選之一了。」
慕霈成若娶了秦國公之女，就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了。
就如他的舅父，妹妹嫁了侯府，自己娶了國公之妹。
「想來很是般配！」夏子蘿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