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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身犯險決心探地穴,舊宅院夜半有鬼聲

  自從我那晚騎乘著棗紅馬,從常天龍的師父長眉大仙的仙山回來後,每次經過王革命家院子,都能看到他的房子被一陣黑色的煙霧籠罩,那團黑氣向上升起,直衝雲霄。我知道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妖氣,看來這陣子,一直折騰的劉家鎮雞犬不寧的妖邪,便源於此。吃過晚飯的時候,我跟奶奶講述了我看到的那團黑氣,奶奶也讚同我的觀點。


  仔細想想,也的確如此,劉家鎮這麽些年來一直風平浪靜,如果算起這些怪事的源頭,你的確是在去年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在北麵的山坡上修梯田,王革命意外的挖出了一堆銅錢,就在人們講那些同學瘋搶一空之後,發現在那個洞底下,有一窩黃皮子。人們弄來苜蓿草熏黃皮子的時候,王革命他娘,村裏的婦聯主任王蘭花突然倒地不起,四肢抽搐,大聲的喊叫,

  “哎呀,救命,哎呀,救命,不要燒死我的孩子……”


  幸好當時我奶奶給我爺爺和爸爸送飯,見王蘭花倒在地上鬧妖,趕緊讓人們,把那洞口的苜蓿草撲滅,放洞裏的黃皮的逃生,然後掐住王蘭花的脈門,按住他的人中,這才使王蘭華安穩下來。王根本就是那個時候,見到他娘王蘭花被黃皮子折騰,心生怨恨,掄起鐵鍬拍死了逃在最後麵的那個小黃皮子。


  也就是從那天起,怪事便一樁接著一樁的連接不斷。先是王革命他娘王蘭花就此臥床不起,最終一命嗚呼,緊接著王革命,又偷了劉老七家新生的驢駒兒,牽著驢駒兒直奔西南,在那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徑直的走進了柳樹溝,從此杳無音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緊接著我被野狼叼走,也掉進了柳樹溝,盡管最終還是被爺爺和爸爸救了出來,但我和爺爺誰都有一個魂魄,被封在了柳樹溝。我也便正是從那時候起,逐漸的能聽到一些常人聽不到的聲音,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再後來,三荒子被意外打死,到現在還是一樁未破的懸案;抓賭的時候在劉耀宗家,梨樹園的幹井裏發現了一個風幹的骷髏頭;包畫匠離奇的上吊自殺,臨死前引出了一段,父子同室操戈的慘劇;再後來李小軍殉情自殺,白曉娟夜間見鬼……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而實際上,自從我知道了四方煞的傳說,?我便突然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偶然。一定是某種力量在暗暗的催生,這種力量之所以這麽做,應該就是打算顛覆我們的生活,但我們所做的,卻一直是被動的等待,等待那些詭異的事情發生之後,在承擔著已經產生的後果的基礎之上去解決問題,並且每次事情的出現,總要以人們的痛苦為代價,這樣的確是太被動了。


  我跟奶奶說了我的想法,我覺得這一切的根源,都與王革命有關,況且現在王革命的家已經被一團妖氣籠罩,那麽我特別想再探一次王革命家的地穴。相信一定能發現一些什麽。

  聽說我要去探地穴,奶奶十分的驚訝,盡管她心裏知道,我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但不管我是哪路神仙的轉世,畢竟我是她眼看著長大的孩子,不論怎樣,她都不希望我深陷陷阱,不希望我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也知道,在她的爭取下,我早已拜入了常三太奶的門下,做了柳門常氏的弟子,又是火神的兒子鳳萊上仙的轉世,無論從仙位上還上從本領上,都已經勝他一籌,但她永遠會用一個疼愛孫子的奶奶的身份,來給我全部的保護。


  我當然理解奶奶的愛,但這件事我覺得已經勢在必行了,上次在長眉大仙的仙山,我從常三太奶和常天龍的話語中已經清楚的得到了這樣的信息,那就是四方煞的危機已經在眼前了,而且我的這一世輪回,就是注定要來鎮守這四方煞的封印的。那麽這一趟,我必須要去。


  奶奶心裏十分的惦念,但沒有過度的阻攔,皺起眉頭點點頭,什麽都沒說。


  事不宜遲,這事情耽誤不得,我決定明天中午的時候就去。之所以選擇中午,是因為這幾天的天氣都特別的好,陽光明媚,中午的時候,陽氣最盛。況且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成,還需要得到大人們的幫助,明天上午的時間,需要用來做準備。


  既然決定要幹的事,就要拋開其他的雜念去幹,晚上的時候我奶奶跟我爸爸說了我的決定,盡管我爸爸也特別的擔心,但見奶奶也已經同意,便沒再說什麽。我奶奶讓我爸爸連夜去老鄭家,讓老鄭準備下井的繩索和吊筐,我爸爸點頭答應,拿著手電筒轉身出門,去了老鄭家。


  我奶奶裝了一袋旱煙,坐在炕頭吧嗒吧嗒的抽煙,我知道奶奶一般一言不發的抽煙的時候,就是她的心裏最不安的時候,她需要用抽煙來是自己盡量的冷靜下來。


  很快我爸爸就會來了,我爸爸說話,老鄭絕對一萬個服從。見我爸爸回來了,我奶奶在炕稍的紅漆木櫃裏拿出黃紙,裁剪下來巴掌大的兩塊,遞給我爸爸,讓我爸爸分別在上麵寫上我的生辰八字。寫好之後,其中一個折成三角形,用一根細的紅線繩穿上,掛在我的脖子上,囑咐我千萬別摘下來,更別弄丟了。另外一個,我奶奶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除此之外,我們還準備了一些零散的物品,都是明天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已經是後半夜,大家夥這才關掉電燈鑽進被窩準備睡覺。


  說是睡覺,可是誰又能睡得著?明天之行是我執意要去的,奶奶沒有阻攔,別人就不敢多說什麽,但心裏對我的擔心和惦記卻都是一樣的。包括奶奶在內的所有家人,其實還沒有能夠完全的接受我的命裏注定,是為了鎮守四方煞而生的這件事實。


  時間是個最討厭的家夥,當你越是希望時間快點過去的時候,它便故意的放慢腳步,而當你希望它減慢速度的時候,它卻總會嗖的一下,在你的手裏溜走。不會提前做出任何征兆,更不會跟你商量一聲。但今晚的時間,於我於我的家人,卻都是矛盾的。一方麵,他們希望時間快點過去,我趕緊去王革命家的地穴,然後趕緊出來,重新回到家裏,把該做的做了,讓該發生的發生了,家人也便能放下心來。而另一方麵家人又對明天特別的擔心,所以希望時間停止,天不必亮,我也不必去以身犯險。

  不過天還是亮了,爸爸剛穿好衣服走到園子裏,院門響動,一個小分隊員氣喘籲籲的衝我爸爸招手。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我爸爸就知道出了事,趕緊跑到大門口,打開院門,


  “隊長,不好了,出事了,村東的地質隊……地質隊出事了……”


  啊?

  一聽說出事了,我爸爸大驚失色,來不及多問,衝著屋子裏大聲喊道,

  “媽,大勇今天的事先放一放,出事了,我去村部了……”


  說完跟著那個小分隊員邁開大步,往村部跑去。跑到王革命家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把剛才那個小分隊員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正在這時,老鄭迎麵跑了過來,見到我爸爸趕緊停住腳步,


  “二哥,出大事了,東山腳下的地質隊出事了……”


  我爸爸點點頭說,

  “趕緊走,趕緊走……邊走邊說……”


  老鄭調轉過身,跟我爸爸一起往東跑。別看老鄭膀大腰圓,但跑起路來,卻不是我爸爸的對手。一路上踉踉蹌蹌的跟不上我爸的步伐,大口喘氣還來不及,哪有力氣跟我爸講剛才發生的事。


  一口氣跑到村部的時候,村部的院子裏好多個小分隊員都已經在等著我爸爸了,兩個昨晚值班的小分隊員,趕緊來到我爸爸麵前,跟我爸爸講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駐紮東麵小陰坡山腳下那個荒院子裏的地質隊裏有個隊員叫老嚴,五十出頭,是山東人,平時就愛喝上兩口白酒,昨晚吃完飯的時候,也不例外。可兩杯酒下肚之後,便迷迷糊糊的睡著,大半夜被一泡尿憋醒。


  從被窩裏爬出來,披上棉襖來到帳篷外的時候,才感覺到頭暈腦脹,可尿憋的難受,隻好搖搖晃晃的往北麵走。


  他們的帳篷駐紮在院子靠近南麵大門的位置,帳篷的北麵是半人深的枯草,枯草的北麵才是那幾間坍塌了一小半的老房子。原本他們駐紮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院子的西麵牆角的地方,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茅房,但他嫌棄遠,懶得去,再加上酒勁正上頭,走兩步就開始搖晃,索性就近在帳篷北麵的枯草從裏解決一下就完了。


  可當他在草叢裏剛揭開褲腰帶,突然聽見那間破房子裏有聲音。聲音不大,但卻聽的很清楚。他一驚,心想這房子裏這麽可能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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