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神符水驅凶起生死,乘風去大勇赴仙山
劉家鎮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懷孕了的小娟大出血的事兒剛剛平息,趙村長又突然奇怪的病倒。幸虧被正準備去東接我姥爺家的我爸爸和我媽媽遇見,我爸爸講到村長臉朝下墊在自己的膝蓋上,用力的捶打他的後背,趙村長一陣咳嗽之後從嘴裏吐出來一個黑褐色的硬土塊兒。
見趙村長恢複了自主的呼吸,我爸爸把他背到村部小分隊的值班室裏,平躺著放在值班室那張單人床上,原以為趙村長隻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了喉嚨不能呼吸,吐出來就會慢慢的好了,可沒想到,趙村長剛躺下沒有幾分鍾,臉上青筋爆出,嘴唇迅速的幹裂,脖子上出現一道又一道紅色的斑紋。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似乎就要從眼眶蹦個出來,張大嘴巴使勁的呼吸,雙手在胸前和脖子上用力的抓撓,沒幾下脖子都被他撓出了血,樣子十分的慎人……
這嚇壞了正在村部裏值班的張會計和幾個小分隊員,大家夥正在著急的手足無措的時候,劉振綱從村部門口經過,他剛才乘坐大客車從縣城回來之後,李文利已經在大客車停車的站點等他,讓他趕緊給小娟檢查檢查。
劉振綱聽了李文利的描述,也很擔心,但當他來到李文利家,看到躺在炕上的小娟麵色紅潤,呼吸均勻,又聽他們說剛才說村西的趙六姑帶著大勇來了,才給小娟弄好的,劉振綱也便放了心。盡管他是大夫,年輕的時候也曾對這些鬼神之說嗤之以鼻,但年紀大了,才發現,很多事情不是你堅決不相信就不存在的。當遇上太多用正常的思維難以解釋的事的時候,便不由得你不信。
給小娟檢查了一番,沒什麽大礙,李文利也就放心了。劉振綱辭別李文利,繼續往家走,剛路過村部的時候,無意間歪頭往村部的院子裏看的時候,才發現村部小分隊的值班室門口,圍了好些人。有人正好回頭看見了劉振綱,便趕緊跑過來,拉住他的胳膊,跟他說了剛才趙村長的事,張會計正在找他,讓他趕緊給看看……
事不宜遲,劉振綱趕緊進了值班室,來到單人床前,一看趙村長的樣子,就知道這不說一般的病症,趕緊對我爸爸說,
“老二,快去找你媽……”
我爸爸趕緊飛奔出村部,往家裏跑去找我奶奶。
趙村長臉上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灰白色,渾身的血管看的清清楚楚,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嘴唇幹裂,嘴巴張大,舌頭卻使勁的收縮著。解開他的上衣,身上的皮膚卻與臉上不同,軟嫩發白,已經明顯的發漲,似乎是在水裏浸泡裏許久的屍體。整個屋子裏彌漫的都是從趙村長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的味道。
大家夥都驚呆了,如果說前陣子那場突入起來的二月雨冰封了劉家鎮,不管怎樣的稀奇至少也是自然的現象,而眼前的趙村長,卻一半幹燥的幾乎就要燃燒,而另一半卻好似被水浸泡。這樣的事情那些肉眼凡胎的人們,從沒見過。甚至驚訝的忘記了捂住口鼻來躲避這味道,都張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塊躲開……”
人們正在發愣,隻聽得村部的大門口我爸爸一聲大喊,後背上背著我衝進了院子。我奶奶跟在後麵,也已經跑的氣喘籲籲。人們趕緊往兩側躲閃,我爸爸把我放在地上,來到趙村想躺著的床前。
我奶奶也到了,看了一眼趙村長,皺了皺眉頭,心裏十分的納悶。
我奶奶心裏清楚,趙村長身上這被泡的發漲的樣子,是招惹了淹死的水鬼。我奶奶立刻想起了,前陣子趙村長去縣城抓騙子老宋的時候,曾被他們三個打暈扔進了細河的冰窟窿裏,幸虧被張誌成救起,才撿回一條老命,可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麽久,這條水鬼居然還糾纏著,並且到現在才發作。
而看著趙村長的臉上幹燥的樣子,我奶奶知道,這是水鬼在拚命的吸收趙村長身上的水分,從頭臉開始,很快就會沿著脖子向下滿滿的蔓延,等到皮膚一直幹燥到心髒的時候,人就沒救了。
可這水鬼附著在趙村長的身上,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相安無事,這麽突然要吸幹趙村長呢?這令我奶奶感到十分的奇怪。
不過眼看著趙村長奄奄一息,馬上就要魂歸那世,來不及琢磨這事情的緣由了,我奶奶趕緊一回手,從腰間摘下她的旱煙袋,回頭問張會計,
“老張,有開水沒有?”
“有,有……”老張趕緊跑到村部的辦公室,拎來一暖瓶剛燒的開水,我奶奶順手在旁邊的辦公桌上抄起一隻水杯,也不知道是誰的,也來不及多想,把煙袋鍋插進水杯,往裏邊倒了半杯開水。
我奶奶的旱煙袋用了半輩子,銅煙袋鍋,早已糊滿了黑紅色的煙袋油。在開水裏一燙,水裏立刻飄起一縷棕紅色的油跡,那油跡在水裏盤繞了一陣子,滿滿的散開,看不見了蹤影,但這杯水卻慢慢的變成了焦黃的顏色。
這杯水是新燒開的,水杯的上方冒著蒸汽。我奶奶將水杯端了起來,平伸著胳膊,嘴裏念念有詞,屋子裏的人們也鴉雀無聲,人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瞪著眼睛看著我奶奶。
叨念完畢,我奶奶一揮手,便把這一杯滾開的水,揚在了趙村長的臉上。
隻聽見次啦啦的一聲響,趙村長的臉上冒起了一陣白煙。人們都嚇的捂住了眼睛。滾開的水,倒在人的皮肉上,那怕一兩滴,都會把皮膚燙出紅泡,何況這是大半杯水。還不直接燙掉人臉上的一層皮?
人們都咧了嘴,想想就特別的疼,更不用說臉上的皮膚都已經幹燥壞死的趙村長了。在人們的印象中,我奶奶平時給人看個邪門癔病,最多說出個偏方,讓人自己去弄,要麽招魂送替身,要麽偏方燉湯熬水燒神符,從沒見過我奶奶用過這樣嚇人的辦法。都紛紛往後退。
一碗熱水澆上去,趙村長啊的慘叫了一聲,猛的坐起了身子,抬起雙手,就要往臉上抓,我奶奶連忙扔掉手裏的水杯,一把把他的手抓住。我爸爸也趕緊伸手,抓住他的另外一隻手。兩人一起用力,把趙村長再次按倒在床上。趙村長頭一歪,昏死過去。
屋子裏彌漫著那碗熱水噴濺出來的蒸汽,夾雜著趙村長的腐爛的皮肉的味道,令人作嘔。一些膽小的人,都已經嚇的幾乎尿了褲襠,趕緊捂著臉鑽到了人群的外麵。
這時候外麵已經黑了,張會計點著了村部裏裏外外的電燈,電燈泡裏的燈絲在電流的作用下劇烈的燃燒,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村部照如白晝。
我奶奶看了看趙村長的臉,那層灰色發黑的皮膚被這杯開水一燙,翹起了卷曲的皮邊兒,一些混雜著煙袋鍋上的焦油的水殘留在他的臉上,冒起了白色的泡沫。我奶奶回頭對劉振綱說,
“劉大夫,你的藥箱裏有沒有紗布……”
劉振綱也看傻了,見我奶奶問,慌忙回答,
“有,有……”
說完多利哆嗦的打開藥箱,拿出兩卷紗布,我奶奶接了過來,讓我爸爸把趙村長的頭抬起來,用紗布一圈一圈的把他的腦袋纏上。
等這一切都做完了,趙村長仍舊昏迷,不過呼吸已經均勻,脖子以下的皮膚漸漸的恢複了正常,有了血色。不管我奶奶的手段如何的嚇人,但看到趙村長現在的樣子,大家夥都知道已經得到了控製,並且看到了好轉,心裏不禁都暗自讚歎,我奶奶果然神通廣大。
圍觀的人們關注的,隻是趙村長的怪病在我奶奶的手下得到了控製,但我奶奶卻憂心忡忡,她知道趙村長這是被水鬼纏身,但他的臉上之所以幹燥,是因為那水鬼中了鎖魂符,在做垂死的掙紮,這才玩命的吸收趙村長臉上的水分,他的皮膚才會幹裂成那個樣子。
我奶奶知道,這一定是張誌成拿了她給的鎖魂符,和紅襪子與寡婦炕頭土,在家裏按照她的指點在驅趕纏著小囡的鬼魂,但我奶奶當時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到了半夜再做,現在天剛黑,肯定是張誌成等不及,提前下了手。
而這隻水鬼,一定是上次趙村長被扔進細河的時候招惹的,所以才一直糾纏在他的身上。可既然已經依附在趙村長的身上,卻又為什麽又去糾纏張誌成的女兒小囡呢?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這些問題一時間我奶奶還想不明白,見劉振綱已經拿出了藥瓶,給趙村長掛上了點滴,打上了消炎藥,我奶奶也總算放下心來。她知道,不管這水鬼到底有什麽隱情,剛才的煙袋油的符水,已經徹底的將殘留在趙村長身上的鬼魂屍氣趕走,趙村長的臉上會扒了一層皮,等這層皮掉了,傷好了,就沒什麽大礙了。
趙村長是個好人,不管老天爺在很多時候都不睜眼,但好人,終歸會得到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