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打拾神術難尋大勇,文學通靈指點迷津
幾個地質隊的工人在小陰坡上測量的時候,發現了那隻兩丈多長的大蟒蛇,但那隻蟒蛇可能是受了傷,所以輕易的被他們抓住,蛇頭被綁在那根大木棒上,抬回了山腳下的他們駐紮的工棚。
老馬四十多歲,比其他人的年紀都大,懂得的也多,他勇苜蓿草的煙熏暈了那隻大蟒蛇,在大家夥的幫助下,把大蟒蛇壓在一個空的大水缸裏。可那些小年輕的生荒子,老是想著把這條大蛇弄死紅燒了吃掉。但被老馬喝止,老馬說,
“蛇過五尺自帶半甲神通,何況這麽長的蛇,肯定有來頭。誰也別打他的主意,等一會程隊長和馮達回來再研究怎麽處理……”
那些小年輕的盡管心裏不服,但還是沒敢硬來,說實話,他們說想吃蛇肉,但這麽長的大蟒蛇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心裏自然有畏懼。
我趴在院牆外的那棵大楊樹的一個枝丫上,低頭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當他們用大石頭把那條大蛇壓在水缸底的時候,我的心裏卻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憋悶,讓我喘不上氣,說不出話,頭暈目眩,眼前發黑,渾身一軟,便從那樹上掉了下來。
我墜落的速度很快,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可我摔在地上的時候,卻發現身下軟綿綿的,但我仍然感覺渾身疼痛,似乎每一個骨節都被摔的散開,五髒六腑翻江倒海,一股熱流由小腹升起,在胸腔內盤旋,最終湧入我的口中,我忍不住,一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暗紅的血來。我用盡身上最後一滴昂點力氣歪頭看去,墊在我身下的,是那條大黑狗“包黑子”。
我雖然隻有八歲,長的不大,又有點瘦,但好歹也有五六十斤,從那麽高的樹上摔下來,發出“噗通”的一聲響,聲音不小,院子裏的帳篷裏一些耳朵靈的工人都聽到裏聲音。紛紛跑出帳篷四外查看聲音的來源。
院牆已經殘破不堪,但仍舊能擋住我那躺在地上的弱小的身軀,他們找了一陣,沒發現什麽異常,便轉身回屋去了。身下的大黑狗也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沒一丁點兒的聲音。
一陣風吹來,山上的灌木叢發出嗖嗖的聲響,那棵大楊樹的樹梢上掉下幾片幹枯的樹葉,那樹葉隨著那陣風來回飄搖。院子裏的雜草也慵懶的跟著沙沙的響了幾聲。空氣中充滿了灰塵的味道。太陽急匆匆的落了山,天空中還反射著躲在山那頭的太陽的光,劉家鎮的每間房子、每棵樹、每一片土地都蒙上了一層灰突突的薄紗,這是白天最後的掙紮。可不管怎樣,都阻止不了夜的腳步,很快,這層灰色的薄紗像奶奶熄滅了旱煙袋後屋子裏的彌漫著的煙霧一樣,消失不見。夜來了,一切都浸入了無盡的黑暗。
我躺在院子外麵昏迷不醒,可我們家卻開了鍋。奶奶做好了晚飯喊我吃飯,才發現我已經不見了蹤影。剛才見我在廚房裏拿了一個窩頭跑出去,奶奶是看見了的,以為我是在大門口玩耍,便在院子外麵大聲的喊我的名字。
農村的孩子,從小都沒那麽嬌慣,但得能自己跑了,便都撒出去在村子裏瘋玩。到了傍晚吃飯的時間,大人們便都站在大門口大聲的喊小孩的名字,不管你跑出去多遠,也都能聽見。即便聽不見,村裏的鄰裏看見了也能告訴一聲。村裏的孩子,都是大家夥互相看護著。
這陣子因為四方煞的魔咒的事鬧的,我奶奶一直不讓我單獨出大門。我的生日時辰太敏感,正好是鎮壓四方煞的魔咒的四燚之一的時辰相符。所以我奶奶擔心我遭受劫難,才將我看的更緊。
可沒想到這次我奶奶喊了大半天,也沒見我答應。一些路過我們家大門口的村民,見我奶奶在找我,也紛紛表示沒見到我的影子。這下子全家人都嚇壞了。我爸爸一咕嚕身從炕上爬起來,跑到大門口。我奶奶讓我媽媽在家守著,萬一我回來了,家裏要是沒人,我再出去找大家夥,那就麻煩了。
讓我爺爺去西溝和前河套,找找那些偏僻隱蔽的地方。讓我爸爸趕緊去找幾個小分隊員,到最近發生怪事的那幾個地方找找,看是不是又招了什麽邪門。然後自己便去那些平時跟我一起玩的小夥伴家,看看是否跟誰玩過了頭,沒注意時間。
我奶奶不愧是三台奶的出馬仙,遇上啥事都有個鎮靜的樣子。這麽安排絕對是最合理的。但鎮靜歸鎮靜,孩子突然沒影了,家裏人哪個不心急如焚?
大家夥分頭行事,我爺爺拎著他那把大鐮刀先去了西溝。西溝的那條小路兩旁的原來沒膝高的雜草,早已經被我爺爺割掉了,但西溝西麵的荒地裏,還有很多能藏人的地方,沒準我在那玩的過了頭在草科兒裏睡著裏也說不定。我爺爺性子急,脾氣燥,揮動大鐮刀在草叢裏一邊砍一邊來回的穿行,嘴裏喊著我的名字。鐮刀所到之處,草屑亂飛,不一會便把整個荒草甸翻了個底兒朝上,卻沒見到我的影子。
我奶奶也趕緊到附近的幾個經常和我玩的小夥伴家去找,今天二月二,家家戶都挺早就做了晚飯,再烀上半個豬頭,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我奶奶找了好幾家都說沒看見我。反倒是這幾家的大人也熱心腸的跟著著急,都放下碗筷不吃飯了,披上外衣,跑出院子,在村子裏跑上跑下的幫忙尋找。
整個村子這一下子就沸騰了,再加上我爸爸到了村部,用大喇叭喊話,召集那些直近的小分隊員的時候,大家夥也都聽見了。一來我們家不論我奶奶還是我爸爸,都幫過村子裏很多人的忙,大家夥心裏都記著,聽說我們家出了事,人們紛紛跑出來幫忙。
人們前山後坡,南梁北嶺的找,天色如約暗了下來,空氣中的水份被黑暗帶來的寒冷,凝結成白色的霧氣。劉家鎮裏亮起無數條手電筒的光柱,這些光柱在劉家鎮的小路上、樹林裏、田地邊揮舞著。時而相互交錯,糾纏交織;時而各奔東西,不相來往。劉家鎮在這寒冷的冬夜,熱鬧的好似一鍋臘八粥,翻滾著,沸騰著。
人們翻遍了劉家鎮的每一個角落,找遍了每一戶人家,喊破了喉嚨,跑斷了腿,也沒發現我的蹤影。我爸爸急的眉毛擰到了一塊,奶奶也累的,坐在了李文利家小賣店門口的台階上,喘起了粗氣。
不一會,李文利兩口子拿著手電筒從後麵的田地裏回來裏。他們倆也找了大半天,當然是無功而返。見我奶奶坐在門口,趕緊進屋給我奶奶倒了一杯溫水,我奶奶也不客氣,接過來一口喝光。
我奶奶在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借著李文利家小賣店門口掛著的門燈的光,在地上畫了一些豎道,這已經是我奶奶今晚第三次“打拾”了,“打拾”這門古老的本領,我奶奶用過了多次,不管是找人找物,甚至是找誰誰丟掉了的靈魂,都沒失過手。可之前那兩次不知道為啥,卻始終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我奶奶十分焦急,可整個村子都翻遍了,除了再“打拾”,已經沒了什麽別的辦法了……
可我奶奶隻在這些豎道上畫了幾個圓圈,便再也畫不下去了。因為這次的打拾跟前兩次一樣,從卦象上看都如同我奶奶此刻的大腦一樣,一片空白。找不到我的人的方位,甚至找不到我的靈魂。仿佛我從沒在這世間出現過一樣,沒留下任何的痕跡,沒有一丁點的影子。
這樣的結果讓我奶奶感到恐懼,這恐懼是源於對這件事的完全無法掌控。以往不管出現什麽樣的事情,我奶奶在心裏都能安排好解決的方法,可如今我的消失,卻讓我奶奶,沒了一丁點的頭緒。
我爸爸帶著老鄭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李文利索性在屋子裏拿出了幾跟茶缸,拎出一暖壺熱水,給大家夥倒上。大家夥也不必客氣,跑了這一陣子都累都口幹舌燥。
“媽,都找遍了,沒有,會不會,是下了地穴了……”
我爸爸說道,一旁的老鄭也說,
“說啊,都找遍了,在沒有,那隻能下地洞找找了,咱們村裏出現的這幾個地洞,都下去翻一翻……”
我奶奶點了點頭,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老鄭見我奶奶點頭同意,便轉身往家跑,去拿他那套下井用的家夥。
大家夥正在門口商量,裏屋傳來一陣女人的幹嘔生,門一開,李文學從裏屋走出來,急急忙忙的在外屋拿起水瓢,在角落裏的水缸裏舀了一點水,急急忙忙的回屋去。不用問,幹嘔的是白小娟,李文學舀水是給白小娟漱口。
不過此刻人們沒心思關注李文學與白小娟的恩愛,滿腦子都是焦急。突然,門又一次開了,李文學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著我奶奶,又抬頭看了看天,抬起胳膊,伸出手,往東麵的山坡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