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下繩套擒住烤野兔,舊房子喂養大老鼠
其實我感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的感覺和每次不同。我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麽,隻是覺得東西兩麵都有一種力量在吸引著我,讓我一時間不知所措。
奶奶囑咐隻在院子裏玩,不要跑出大門。便轉身回外屋幫媽媽做早飯了。而我卻突然聽見有人叫我。那聲音仿佛就在我的耳邊,卻有好似遠在天際,那聲音時而柔軟時而強烈,我知道這肯定又是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因為畢竟這不是我第一次聽見莫名其妙的聲音。
我試著不去理會它,打算轉身回屋裏去玩,可沒等我邁步,院子裏卻突然刮起了一陣風。風並不大,院子那棵老樹隻動了動他最末端的枝丫。但這風裏夾雜這一股味道,讓我想起了每年殺年豬的時候用開水燙豬毛的情景。我感到有些惡心。
我又往屋子裏邁了一步,卻聽到院門外有人在嘿嘿的笑。我轉頭往大門口看去,我們家木製的院門上趴著一個女人,正是下隊的瘋子陳寡婦。
陳寡婦見我轉身看她,便又嘿嘿的笑了笑,我不了解她的用意,正在納悶的時候,她突然轉身走了。她是瘋子,做出什麽樣的事,都的正常。便不再搭理她,轉身回屋。可剛進屋,那陳寡婦不知什麽時候又回來,仍舊趴在我家的院門上衝著屋子裏喊我,
“大勇……大勇,有人找……有人找你……嘿嘿嘿,有人找……找你……”
我爸爸聽見她在大門口亂喊,便站在院子裏對她說道,
“好好好,我們知道了,我們知道,你趕緊走吧啊,大清早的別到處亂喊了,回家吧啊……”
陳寡婦又喊了幾聲,便轉身哼著小調走了。
爸爸回到屋子裏,對奶奶說道,
“這陳寡婦,原來是多麽美豔的一個人,村子裏不知道多少光棍兒都打她的主意,可現在……哎……你看看,整天的上隊下隊的亂走,還風言風語的胡說八道,也真是可憐。”
奶奶坐在灶膛前的苞米葉子編的蒲團上燒火,一邊往灶膛裏添柴火一邊說,
“人的命,天注定,這陳寡婦就是這樣的命……”
說起陳寡婦,奶奶也歎了一口起。
……
吃過早飯,爸爸要去村部上班,我卻突然特別想跟著他去村部裏玩,其實平時我很少有這種要求,更多的時候就自己悶頭在家裏玩耍。奶奶見我哀求爸爸的樣子楚楚可憐,便也答應了。其實臨近春節,村部裏也沒什麽事,既然不忙,帶我去玩玩也無妨。
於是奶奶給我穿了一件厚棉襖,爸爸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往上隊走。走出院門心裏一陣的暢快,想起自己已經有很久沒出院子玩、很久沒有跑去上隊和那些小朋友們在大石碑哪裏藏貓貓了,盡管今天也不能跟那些小夥伴們相約,但能出來散散心,總是挺快樂的。
走了一陣,路過三荒子的院子,在往東走一段,往北一拐,就到了李文利家。空氣中那股焦糊的味道更加強烈了。我皺了皺眉頭,爸爸把我抱了起來,繼續往前走,我趴在爸爸的肩頭上,便能清楚的看得到昨晚那場大火留下的痕跡。可除了到處都是烏黑的灰燼外,什麽都沒有。
爸爸見我對著火的痕跡好奇,便摸著我的頭笑著對我說,
“看見了吧,這就是昨天有兩個小孩不聽話,玩火造成的後果,我們大勇聽話,咱們可別亂玩火,別像他們這這樣,好不……”
我點了點頭,對爸爸說,
"爸爸,你說的那兩個小孩,是不是李文學叔叔和小娟姑姑啊……"
爸爸一愣,因為昨晚救火回家後已經很晚,我已經睡著,他猜不出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便問道,
“大勇,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沒回答,一臉的迷茫,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但經過這裏的時候,我就突然知道了,就好像有一股什麽樣的力量,把這些事情一下子寫進了我的腦袋裏。爸爸見了,也沒多問,因為奶奶反複的說過,我命裏注定與別人不同,所以看到什麽知道什麽,對我來說,都是平常不過的了。
李文利家李村部就幾步遠,我爸爸抱著我一進村部的院子,就聞到了一鼓焦糊的烤肉的味道。順著這味道傳出的方向,我爸爸看到了村部辦公室屋簷窗台下放這幾、兩隻被燒焦了的兔子。
我爸爸笑著衝屋子裏喊道,
“這是誰啊,大清早就烤了這野味拿來吃……”
說著,抱著我進了屋子。
趙村長早就來了,正在和幾個小分隊員研究著什麽,我爸爸趕緊湊過去,趙村長發覺我爸爸來,便趕緊拉著他說道,
“老二啊,你進門的時候沒看到麽,院子外麵那些個烤肉一般的野兔嗎?”
我爸爸點了頭說,
“看到了,我剛才還以為是誰有這閑情逸致沒事打了些個東西來送到村部食堂呢,不過看大舅你的樣子,難道這烤熟了的野兔還有什麽講究不成?
趙村長點點頭,伸手拉過一個小分隊員說,
“你把剛才跟我們說的那個,再跟你們隊長說說……”
爸爸索性搬過一把凳子坐下,讓我站在他的身旁。
“隊長……”那個小分隊員說,
“隊長,這幾隻烤熟的野兔,是我今早在北山的草叢裏發現的。這不是快過年了麽,我昨天閑著沒事,就在北山的樹林子裏下了幾個“兔子套”,尋思著萬一能套住個兔子,也能改改饞。可你知道我,根本也不會下兔子套,大清早我就去山上我下套的地方檢查,結果,就發現了這些東西,你說這到底是邪門啊,還是有人知道我下了兔子套,便故意捉弄我……這燒焦的兔子,怎麽會有可能鑽進我的圈套裏了。我覺得納悶,就把它給拎回來了。給村長一看,村長卻說這有點不對勁,然後你就進來了……”
我爸爸點了點頭,也覺得這事有蹊蹺。皺著眉頭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
“難道這東西跟昨晚的火災有關係?”
“對啊,我也這麽想啊,你看哈,昨晚著了一場大火,緊接著今早就出現了這些東西,不管怎想,我都覺得這裏邊有問題。”
我爸爸把凳子往前湊了湊,剛要繼續說點什麽,突然院子外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生活。那聲音越來越大,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聽的真切,有腿快的早已跑出了屋子,可當它一開門便大聲的驚呼起來,
“哎呀媽呀,這都啥啊……”
大家夥聞聲紛紛跑了出去,這才發現,屋簷下那隻燒死的野兔上,圍著一大群大個兒的耗子,他們正在撕扯著那烤熟了的野兔。很快,那幾隻野兔杯撕扯幹淨,隻剩下白骨。而她們仿佛意猶未盡,紛紛在院子上竄下跳的尋找一切能吃的下的東西。
有的竄上了窗台,用兩隻爪子用力的拍打窗子,仿佛一用力就能把玻璃撞碎;有的竄上了房梁,用力的用它那兩顆尖利的牙齒啃的房梁上的木頭嘩啦啦的向下掉木屑。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樣的大耗子倒是見過幾次,第一次是在村裏剛來電之後,村子裏放的第一場露天電影那次,就是很多大耗子跑上台,撕碎了電影的幕布。還有一次便是前陣子,大家夥在看護那塊大石碑的時候,從那個大土坑裏跑出來的十幾隻。而這回見到的,雖然不如前兩次的個頭大,但這次的數量卻看起來比前兩次多很多。
有手快的已經跑出屋子來,順手抄起一個木棍,霹靂撲棱打那些在窗戶上上躥下跳的大耗子。人們也紛紛跟出去,各找家夥去打那些耗子。
一些膽小的耗子驚的四外逃竄,一些躲閃不及的被木棍打中,有的腦漿崩裂,有的掉在地上抽搐著吱吱亂叫。
不大一會的功夫這些耗子死的死,逃的逃,院子裏又恢複了平靜。
“哪來這麽多的大耗子啊”大家夥都特別的納悶。
“難不成這都是王革命家裏出來的?”
趙村長皺著眉頭自言自語,我爸爸趕緊問道,
“大舅,你剛才說啥,王革命?你是說這些大耗子,是王革命家裏出來的?”
趙村長點了點頭說道,
“前陣子,我路過王革命家的時候,就看見他的屋子裏有人影,就以為是小偷趁著王革命家沒人進去偷東西,可等我悄悄的進了院子爬窗戶王屋子裏看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裏到處都是剛才這樣的大耗子。屋地的中間還有個碗口粗細的洞。當時我沒往心裏去,尋思這沒人住的老房子,招耗子肯定是正常的。剛才這些耗子,不論大小還是皮毛,都跟那天我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事趙村長第一次說出來,大家夥都覺得特別的好奇,王革命失蹤之後,他們家的房子便一直閑置,怎麽就變成了大耗子的窩了呢?王革命失蹤之前,家裏就沒有多少糧食,家裏沒人了更沒人做飯做菜,那麽多耗子為什麽要選擇這沒吃沒喝的地方做老窩?
我站在一旁邊獨自玩耍,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談論王革命家的耗子,我突然轉過身對大家夥說道,
“那……那些耗子,是有人喂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