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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心懷恨夜尋包畫匠、老枯井賭博鬼上身

  這條大黑狗是包畫匠的兒子失蹤的前一年不知道從哪抱來的,這一晃在包畫匠家也十多年了。沒了兒子的包畫匠特別疼愛這隻大黑狗。這大黑狗長的不小,要是站起來,也足有半大小子那麽高。雖然不算肥胖,但也有六七十斤重。被陳寡婦情急之下掐住了脖子,這陣子早就沒了氣兒。


  “大妹子,鬆手吧,沒事兒了,狗都沒氣了,沒事兒了……”


  包畫匠抱著狗腦袋,拉開陳寡婦掐著狗脖子的手,陳寡婦早已嚇的沒了魂兒,躺在地上雙臂僵直,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陳寡婦好歹三十多歲的人了,就算被大黑狗咬了一口也不至於像個小孩似得哭的滿臉鼻涕。其實隻有陳寡婦自己心裏知道,真正讓陳寡婦完全不顧丟人,坐在包畫匠家門口嚎啕大哭的根本原因,不是那條被她掐死的大黑狗,而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白勝利。她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爺們兒,想起了讓自己看上一眼就臉紅心跳的張誌成,又想起了搔首弄姿的劉玉梅,甚至想起了整個劉家鎮裏所有成雙成對的男女,又想起了自己。


  那隻大黑狗的屍體倒在一邊,而陳寡婦卻覺得胸口仿佛仍舊被那隻大黑狗的爪子按著,喘不上氣,說不出話,心裏難受的像是剛才那隻摔碎了的飯碗,嚎啕大哭是目前最能令她感到舒服的方式。


  包畫匠顧不得那隻大黑狗,站在陳寡婦身邊不知所措。陳寡婦被狗咬傷了小腿,順著褲管流出了鮮紅的血,


  ”大妹子,你看你的腿出血了,趕緊起來吧,地上冰涼的,先起來,看看腿咋樣了……“


  包畫匠想伸手去攙扶陳寡婦,手伸出了一半,卻不知道該咋辦才好,盡管自己跟陳寡婦的年紀相差很多,但一個是老實膽小的老光棍,一個是年輕美貌的寡婦,光天化日的,還是有些別扭。尷尬讓包畫匠無所適從,一來擔心有人經過看見了難堪,二來看見陳寡婦的腿被自家的狗咬傷了,不知道傷勢如何。包畫匠站在原地,急的團團轉。


  陳寡婦哭累了,抬頭看了看包畫匠,伸手抓住包畫匠的胳膊,慢慢的站起身來。這才感覺到右側的小腿肚子一陣鑽心的疼痛,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褲腳往下流淌。低頭看到腳踝處的血,陳寡婦驚呼了一聲,

  ”媽呀,出血了……“


  頭重腳輕,眼前一黑,身子瞬間癱軟下去。包畫匠趕緊伸手把陳寡婦扶住,陳寡婦頭一歪,倒在了包畫匠的懷裏。


  包畫匠不知所措,隻覺得耳朵裏嗡嗡的響,眼前金星亂冒。


  包畫匠緩過神來,趁著大街上沒人經過,趕緊扶著陳寡婦進了自家的屋子,扶著陳寡婦坐在炕邊,靠在牆上。


  ”大妹子,你這是咋了,大妹子啊……“


  包畫匠喊了兩聲,陳寡婦緊閉雙眼沒了動靜。包畫匠伸手去摳陳寡婦的人中,手剛到嘴唇邊,陳寡婦哎呀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包畫匠從櫃子裏找出一塊白布,撕扯成巴掌寬的一條,隔著陳寡婦的棉褲,纏繞在被大黑狗的牙齒刺穿的位置。睜開眼、緩過氣來的陳寡婦說,


  “這是幹啥啊,隔著棉褲咋包紮傷口啊……哎呦呦,疼死我了……”


  說完伸手把肥大的棉褲往上挽了兩圈。露出雪白的大腿和暗紅的傷口。腿肚子上有兩個狗牙齒留下的血窟窿,傷口不算太深,血已不怎麽流了。包畫匠趕緊扭把白布條遞給陳寡婦,趕緊把頭扭到一邊。十分的尷尬。


  其實陳寡婦心裏明白,剛才的暈血昏迷,也是半真半假。就是覺得靠在包畫匠的懷裏,特別的舒服。至於為什麽突然有這樣的感覺,陳寡婦自己也不清楚。


  陳寡婦把腿上的傷口纏住止住了血,把棉褲腳兒順了下來,包畫匠這才轉過頭,

  “大妹子,這得找大夫給看看啊,聽說,讓狗咬了,要打什麽什麽疫苗才行,不然會的狂犬病的啊……你在這坐著, 我去找白大夫,讓大夫給看看……”


  陳寡婦一聽白大夫這三個字,剛才心裏的憋悶勁兒再一次襲上心頭,伸手一把拉住正要出門的包畫匠。


  “老包大哥,別去,沒事兒的,這也死不了人……就算死了,也不讓那天殺的白勝利看……”


  陳寡婦咬牙切齒的說,不知內情的包畫匠卻一臉的茫然,


  “沒事的,老人們說,讓狗咬了,就剪下點狗毛,燒成灰上在傷口上就好了,不用找大夫看……”


  自家的大黑狗咬了人,包畫匠早就嚇的六神無主了,聽陳寡婦這麽一說,趕緊跑到大門口去找大黑狗的屍體,薅了一把狗毛,回到屋子裏,放進一個飯碗裏,用火柴點著燒成灰,遞給陳寡婦。


  陳寡婦瞄了一眼包畫匠,他眉頭緊皺,連害怕再著急,早已滿臉的汗水。陳寡婦揭開白布條,把狗毛的灰倒在傷口上,有些刺痛,陳寡婦疼的一咧嘴。趕緊再用那塊白布條把傷口包紮好,抬頭看著包畫匠說,

  “老包大哥,你個大老爺們兒,咋遇上個事嚇成這樣啊……”


  包畫匠麵連通紅,說不出話。


  “你也別害怕,我這也沒啥大事了,回家養幾天就好了,那……我可走了啊……”


  陳寡婦說著可能了一眼包畫匠,一扭身下地。右腳剛一沾地,陳寡婦哎呀一聲,身子倒了下去。包畫匠趕緊伸手打算去攙扶陳寡婦,哪知道這陳寡婦順勢身子一歪,將包畫匠撲倒在炕上……


  包畫匠倒在炕上被陳寡婦壓在了身下,感覺到一陣窒息的眩暈,手腳僵硬,動彈不得。


  陳寡婦挺起身子,順勢騎在了包畫匠身上,


  “我說你個大老爺們,光棍這麽多年, 腦子都傻了不是?傻了不是……”


  包畫匠眼前金星亂冒,心髒騰騰的跳個不停,渾身的血脈膨脹,完全失去了拒絕的能力,於是,包畫匠那殘破的、多年不曾來過任何女人的屋子,就這樣蕩漾了起來

  ……


  陳寡婦是天黑的時候離開包畫匠的家的,下隊人口少,地方大,借比鄰右的院子的間隔都很寬大,也沒人注意到包畫匠家發生的一切。而白勝利給的打的那一針,也正是在這天黑的時候,發揮了藥效,我的發燒退掉,身上的水痘慢慢的幹癟,有一些都已經結痂。晚上食欲大開,吃了兩碗飯,吃完之後鑽回被窩,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水痘大約是在五天後痊愈的,奶奶一直看著我,不讓我抓撓那些水痘的結痂,所以沒留下一塊疤痕。而也正是在這一天,劉家鎮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話說這陣子,全縣開始了一場掃黃反賭的運動,劉家鎮雖然偏遠,但也要跟得上政策。我爸爸是劉家鎮小分隊的隊長,這任務自然就落在了我爸爸的頭上。我的水痘慢慢好轉,爸爸也放了心,便像往常一樣,沒日沒夜的帶著幾個小分隊員,上下兩隊的查黃色書刊,抓打撲克玩牌的。


  要說賭錢這事兒,跟抽大煙是一樣一樣的,隻要沾染上,就很難戒掉。贏了的人想借著手氣好多贏點,輸了的人,總覺得再玩幾把就該轉運還本了。抓賭的風頭來了,上有政策,下就有對策。好賭的人們總是想盡辦法躲避小分隊,東躲西藏的玩牌。


  其實整個劉家鎮上下兩隊,也就這麽些人口,人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麽多年,都誰好賭,大家夥心裏都有數。上隊的劉耀宗就是這次抓賭運動的重點人物。劉耀宗是劉家鎮的電工,自從劉家鎮通了電,誰家接個電燈拉個電線的,總得找這個劉耀宗。於是他覺得自己在這劉家鎮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膽子也大了起來。


  劉耀宗家屋子後麵,是一個舒緩的山坡,山坡上有一片梨樹園子,劉耀宗他爹活著的時候在梨樹園子裏挖了一口井,用來給這些梨樹澆水。後來沒幾年,天氣幹旱,井水就幹了。這口井廢棄多年,也就沒人在意。


  這口井深一丈五六,井口窄,井底寬。劉耀宗便想了個點子,召喚村裏那幾個牌友,拿上蠟燭帶上撲克,下到井底,悄悄的玩牌。劉耀宗一直為自己做好到這樣一個安全的場所而得意洋洋,一直覺得好像有一個什麽詞最適合來形容,冥思苦想了好幾天才想起,這個詞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時下最流行的玩法叫“三打一”,又叫“掐一”,需要四個人一起玩,於是經常跟劉耀宗一起玩的,是上隊的三荒子、劉二東和下隊的陳明亮。就在昨天下午,三荒子手氣不錯,贏了不少的錢,劉耀宗輸得最多,於是不死心,約好第二天上午繼續來井裏打牌。


  第二天一大早劉二東和陳明亮便來到劉耀宗的家裏,一邊抽煙一邊喝茶水,一邊等三荒子。可一直等到快晌午了,也沒見三荒子的蹤影,

  “這小子,是不是贏了點錢,就不敢玩了……”


  劉耀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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