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赤蝶
敵人似乎暫時沒有追過來，里奧不禁稍鬆口氣，但腳下依舊不敢放鬆，要跑進科隆索山脈才算徹底安全。
忽然旁邊的赤蝶耳朵一動，猛地回過頭去，卻看見一把匕首破空而來，直刺里奧背心。
那匕首速度極快，快到赤蝶已經來不及提醒里奧躲避。
奔跑中的赤蝶猛地朝里奧撲去，用盡了全力將里奧撞開，卻再沒有餘力躲避飛來的匕首。
里奧只顧領著大家逃命，完全沒注意到發生的一切，猛地一股大力襲來，立刻被撞得摔倒在地。
眼角餘光似乎還看到一把帶血的匕首飛過，去勢耗盡，墜落在地。
里奧茫然地回過頭，卻看到赤蝶趴在地上，身下的血液慢慢擴散，浸染了泥土。
她卻還抬頭看向里奧這邊，神情滿是緊張。
見里奧沒事，她虛弱地露出了一個笑臉，就像每次纏著里奧進山打獵，成功時的表情。
「赤蝶！」
里奧已無暇顧及其他，起身沖了過去，心彷彿被人一把揪住，壓得喘不過氣。
一把抄起赤蝶，卻見她的棕色布褂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左胸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汩汩湧出。
「你……你沒事吧？」赤蝶虛弱的問道。
你是不是傻啊？！
是你受了重傷，我什麼事沒有，你問我做什麼啊？
腥鹹的液體滑進嘴裡，里奧不覺已是淚流滿面，和咬破嘴唇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深呼吸，別睡。」里奧聲音沙啞顫抖，情緒極度不穩定。
但還是以最快速度扯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布塊，塞在赤蝶前後傷口處，此刻已經沒法顧及會不會感染的事了。
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一點，又飛快地把剩下的衣服撕成布條，一圈圈緊緊地固定住填塞的布。
花石看了一眼牛角鎮方向，恨聲道：「先走吧，雜碎們追過來了。」
「最近的人類村子在東南，先朝那跑，也許村裡有用得上的東西能救赤蝶。」里奧背起赤蝶說道，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想放棄。
少年抱著艾薇已經冰冷的身體，依舊拼盡全力追著里奧，表情和此時的里奧有些相似。
「里…里奧哥。」赤蝶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什麼事？你說。」雖不想赤蝶耗費體力，卻總比睡過去好些。
「我一直有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實現！」
「嘿嘿，這個願望…的確只有你能實現。」赤蝶扭了下頭，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我想…等12歲成年之後，就嫁給你，當你的妻子。」
「好！你撐住，等你好了，滿12歲我就娶你！」里奧腳下如飛，汗流如注，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氣息。
赤蝶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輕聲道：「我知道里奧哥其實不喜歡我，卻依舊對我這麼好，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別說傻話，你可是八一村第一美女，我怎麼不喜歡你，我喜歡的不得了！」里奧聲音有些發顫，他發現赤蝶的聲音有些弱了，可那該死的人類村子還看不見影子。
「那我們…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
「你放心，王八蛋反悔！」
「里奧哥…又說我聽不懂的話了……我有些困了。」
「別睡！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兒！」
「剛剛……都是我騙你的，里奧哥不要…不要當真。」赤蝶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你沒事……真好……」
里奧猛地停住了腳步，赤蝶環著他脖子的兩條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
……
里奧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八一村。
埋葬了赤蝶后，也不知自己去和赤蝶的母親說了什麼。
也不知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
那個一路跟著自己到了八一村的少年——亨利，把妹妹艾薇也埋在了村子後山。
恢復清醒還是因為亨利找到了自己，對自己說：
「我要報仇，你呢？」
……
……
「已經過去兩年啦。」里奧感慨道。
沃克先生，也就是亨利，緩緩摸著臉上的傷疤：「我還以為要等個四五年，你們才會來。」
「發生了一些意料外的事情，來不及了，」里奧雖然在笑，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笑意：「不過也好，我對咱的』老朋友們』可是日思夜想啊。」
笑容一收，里奧問道：「都查清楚了嗎？」
「當然。」
亨利向里奧詳細講述了當年派出追兵的希爾家主要成員、擁有的私兵人數、大致實力等等，事無巨細，查的一清二楚。
「不過，當年那個紅髮男人——巴特，已經修出鬥氣，進階戰狂了。」亨利憂慮道。
「這倒是有些麻煩，」戰狂和戰狂以下，完全是兩個概念，里奧皺眉道。
隨後里奧又和亨利說了有捕奴隊攻擊八一村的事情。
「我說羅德尼那傢伙帶人走了，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原來是被你們滅掉了。」亨利拍手笑道。
羅德尼率領的捕奴隊，正是做的希爾家的生意。
一年前希爾家的人在科隆索山脈最西端——卡拉山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一條礦脈。
若是直接從鎮上僱人採礦，又怕消息傳開被其他家族的人覬覦。
所以馬洛•希爾聯繫了幾支捕奴隊，大量收購奴隸，再偷偷把他們送去礦洞採礦。
雖然依舊免不了引起其他家族的懷疑，但作為牛角鎮最大的家族，沒有證據，還沒有人敢公然調查希爾家。
卻沒想到家中僕人被安插了亨利的人，這些消息卻瞞不過他。
「這倒是省事了。」里奧沒想到報仇和人口的事竟然可以一次性解決。
隨後他們又詳細談了希爾家族平時押運礦石的路線和時間。
「我回去準備一下，沒有意外的話就定在下月初，他們去收礦的時候動手。到時你提前聯絡我，一定盯緊他們。」
「放心吧，這段時間你們也多做準備，希爾家實力不弱，到時別出岔子。」亨利有些擔心，短短兩年，憑八一村的底子，實力又能有多少提高呢？
里奧自信一笑道：「要不是那個巴特，我們直接帶人殺到希爾家門口都行。」
「那我拭目以待，這兩年我可是天天都盼著那個時候呢。」
亨利也笑了，笑得有些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