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回蛇山

  早晨起來，白光輝不敢開門，生怕狼還在門口。陳笑語卻不怕，對山區裏的情況比較了解，說話帶著漏氣，“天亮了，狼回到山……西（裏），不會在這西（裏）的。”


  開了門，陳笑語去打水。柳文問：“附近有沒有小店？”


  陳笑語說：“有小西（店），不過離這很遠。”


  柳文拿著瓢，舀一瓢水，不停地漱口。陳中實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柳文，你這是窮講究，漱口漱一次就得了。”


  白光輝笑了笑，“他又啃了陳笑語的腳丫子。”


  陳中實說：“惡心，陳笑語那腳丫子，估計一年都沒洗過。柳文，勸你到醫院去瞧瞧，別嘴上生了腳氣。”


  柳文“呸”了一聲，“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說些吉利話嗎？我柳文嘴上真要生了腳氣，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白光輝整理好行李，“你們也別窮講究，趕緊走吧。”


  大家收拾了一下，離開陳笑語的家。用陳笑語的話說，他家啥吃的東西都沒有，就連老鼠都不會來光顧。白光輝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大吃一頓。柳文說：“現在要是有三五斤豬頭肉，多好啊。”


  陳中實說：“你啃一夜腳丫子，還沒啃飽嗎？”


  柳文不高興，“你給我滾一邊去。”


  白光輝他們走了十幾裏路，路邊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柳文四處張望，見到一個拖拉機過來，拖拉機上裝的是豬。柳文站路邊不停揮手，白光輝問：“你揮手幹什麽？人家又不是開出租車的。”


  柳文說：“要是讓拖拉機送我們一程，那也是好的。”


  拖拉機停下，柳文問：“師傅，能帶我們一程嗎？”


  拖拉機師傅說的是山裏方言，大致意思是不可以的，拖拉機上裝著豬。陳笑語聽懂，問那師傅去不去城裏。那師傅說去城裏，給人家送豬。


  陳笑語央求人家，可是拖拉機確實沒辦法帶他們一程。陳笑語揮手，“你走吧。”


  拖拉機師傅走了，柳文在後麵罵，“都說山區裏人樂於助人，我看這些人不過如此，見死不救。”


  白光輝說：“柳文，什麽叫見死不救？這叫死嗎？趕緊走，說不定我們會遇上好心人呢。”


  又走了一段路，終於見到一個早餐點。白光輝說：“先吃早飯吧，我早就餓了。”


  說是早餐點，其實就是小賣鋪，人家兼做早餐。幾個人吃了早餐，白光輝問小賣鋪的人，“老板，請問這哪裏有乘車的？”


  小賣鋪老板告訴他們，說東邊有個修車鋪的，那有三輪車送客的。


  白光輝他們到修車鋪，那裏停幾輛電動三輪車。白光輝與三輪車司機說好價錢，然後都坐上車，去了城裏。到城裏，白光輝他們不用擔心，可以坐車回家。陳中實、趙明與他們告別，坐上去往鎮江的大巴車走了。


  剩下隻有白光輝、柳文和陳笑語，陳笑語回雲都，坐上中巴車走了。白光輝看了看柳文，“我們走吧。”


  他們去火車站，可是這時候沒了火車票。柳文沒注意，白光輝知道這時候火車票不好買，說回雲都，不如乘飛機回去吧。他們覺得快到年底，不回家是不可能的。柳文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你說怎麽走就怎麽走？反正我沒什麽錢，你幫我買機票，錢的事等過年後我還你。”


  如此折騰一番，他們在雲都乘飛機回去。白光輝到了蛇山機場，已到了半夜。他打開手機，有幾個未接電話，一個是肖夢打來的，另一個是家裏打來的。肖夢知道白光輝他們去了穆荷蓮家，就是想問他回家了沒有。白光輝想給肖夢回電話，但是這時候已經是半夜，沒給她回電話，給她發了短信，說他剛下飛機，人在蛇山縣城裏。


  白光輝發完短信，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機場外行人較少，出租車也沒幾輛。他站在路邊等車，一會有輛出租車過來，停在他旁邊，司機問：“你要坐車嗎？”


  白光輝點點頭，“請問到縣城多少錢？”


  在這裏打車都有這樣的套路，——不打表，一口價。白光輝這麽問，司機並不覺得奇怪，“一百塊。”


  白光輝覺得太貴了，但是沒其他車可坐，一咬牙，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坐上車。司機是年輕的小夥子，聽口音是蛇山本地人，他邊開車邊哼著小曲，心情仿佛特別好。


  車離開機場，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一直去往縣城。那小夥子問：“老板，你在哪裏發財？”


  白光輝說：“我不是老板。”


  小夥子說：“老板是尊稱。”


  白光輝說：“我是學生。”


  小夥子說：“你從雲都來的吧。”


  他的問話很特別，猜得特別準。白光輝覺得奇怪，“你怎麽知道我從雲都來的？”


  他說：“這個時間，隻有雲都到蛇山的航班，我當然知道了。”


  他們在車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沒什麽主題。下了高速，出租車卻拋錨了。小夥子說：“不好，車壞了。”


  小夥子下車，拿工具修車，過了好長時間，車也沒修好。他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修車的，“大龍，你趕緊過來，我車壞了。”


  白光輝坐在車上有些著急，“車什麽時候修好？”


  夜，特別冷。那小夥子也著急，一會看看手機，一會拿出香煙，點上一支，剛抽一口，回頭問白光輝要不要來一支。白光輝不要，坐在車裏拿出手機，肖夢沒給他回短信，估計她已經睡著了。


  等了好久，天快亮了，來了一個人，開著麵包車來的。那人叫大龍，給小夥子車修好，“車子修好了。”


  小夥子與大龍認識，是一個村的。大龍沒收他錢，“對了，白天有空沒？”


  小夥子問：“什麽事？”


  大龍說：“沒事，跟我到白家村一趟。”


  小夥子說：“你到那幹什麽？”


  大龍說：“我給白光軍家送酒去。”


  白光輝聽他們說話，“你們到白家村去？”


  大龍不認識他，“是啊，你是？”


  白光輝說：“我家在白家村，白光軍是我哥。”


  大龍看他一眼，“你是他弟弟？”


  白光輝點點頭。


  大龍問：“你這是從哪裏來啊？”


  白光輝說：“我從雲都來的。”


  大龍說：“那你跟我們去白家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