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用心良苦的家教背後

  白玉想做家教沒做成，不過看到白光輝能給別人做家教，心裏特別開心。白光輝買了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給白玉留了一把車鑰匙，說：“以後你要用的時候，直接拿去用好了。”


  放學後，吃過晚飯，白光輝騎著自行車出去了。幸福小區離這有五公裏，在市區，地方好找。不久，白光輝就到了，見到門牌號是402，確定就是這一家。白光輝輕輕地敲門，一會門開了。白光輝說：“我叫白光輝，是給您請來的家教老師。”


  白光輝這麽解釋，不算唐突，因為事先肖夢給他打好招呼了。開門的是肖夢的姑姑，叫李琴。李琴麵帶笑容，“請進來吧。”


  李琴家是套間房，三室兩廳，寬敞，一看便知道李琴家條件好。客廳裏放一架鋼琴，蘭蘭正在彈鋼琴。李琴對蘭蘭說：“蘭蘭，琴先不練了，到臥室去學習吧。”蘭蘭帶著白光輝進了臥室，然後開始學習。


  白光輝給蘭蘭輔導功課比較有耐心，也比較有方法。他先和蘭蘭進行簡單地交流，發現蘭蘭偏科比較嚴重，特別是語文，成績一直上不去。白光輝給蘭蘭輔導了兩個小時，之後給她布置了作業，說：“下次再來的時候，你把作業給我看，要是有不會的地方，不要緊，我們慢慢來。”


  從李琴家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白光輝覺得做家教真不錯，一是可以掙錢，二是能認識一些人，比如像李琴這樣的人。如果在某一天，白光輝在雲都就業，說不定像李琴這樣的人會幫到自己。想是這麽想，不過事情剛剛開始，至於以後怎麽樣，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白光輝騎著自行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騎著自行車。


  因為有了第一次家教經驗，白光輝心裏有底，不過白玉還沒找到做家教的地方，所以他得想辦法給她找個這樣的活幹。


  白光輝在街上買了些水果，他知道白玉喜歡吃橘子，所以買了幾斤。雲都的橘子很甜，水分多，他知道自己沒多少錢，但是這也是他的心意。等他拿到家教的錢，他一定會給白玉買個不錯東西。


  回到學校，白光輝把橘子給白玉。白玉關心地問：“第一次做家教，感覺怎麽樣？”


  白光輝說：“挺好的，人家很客氣，孩子也挺乖的。”


  白玉說：“那我就放心了，我聽說有些人家挺挑剔的，孩子不聽話，教起來挺費事的。”


  白光輝笑了笑，“可能我運氣好，這家的條件挺好的，還有鋼琴。”


  白玉說：“看來你對這家挺滿意的。”


  白光輝說：“是的，人家說給孩子輔導功課，一個小時是三十塊，今晚我就賺了六十塊。”


  白玉吃驚，“這麽多啊？”


  白光輝說：“是啊，所以我在想，有這樣的好事，不能忘了你。明天晚上再去的時候，我得問問，看看附近誰家孩子需要輔導的，我給你介紹。”


  白玉說：“謝謝你。”


  白光輝拉著她的手，“說哪裏的話，要不是你，我還找不到這個活呢，你才是我的大恩人。”


  白玉說：“我也沒做什麽啊，是馬春燕幫的忙。”


  白光輝說：“總之，這是你的功勞。”


  自從白光輝做了家教，肖夢很少在宿舍住，晚上回家吃飯。


  下午放學後，肖夢哼著小曲回宿舍，馬春燕見她高興的樣子，問：“肖夢，難得見你這麽開心，說說看，有什麽高興的事了？”


  肖夢笑眯眯地說：“沒什麽高興的事，就是想回家吃媽媽做的飯。”


  馬春燕知道肖夢的心思，“我看你動機不純。”


  肖夢說：“我怎麽動機不純了？我真的是回家吃飯，沒別的事。”


  馬春燕不信，歎了一口氣，“這次讓白光輝到你姑姑家做家教，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肖夢說：“當然是對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說的。”


  肖夢收拾一下床鋪，帶幾本書，拿上包，對馬春燕說：“我不跟你說了，走了。”


  馬春燕望著她的背影，嘀咕一句，“重色輕友。”


  肖夢到家吃完飯，對她媽媽說：“我到姑姑家串門去了。”


  肖平邊收拾碗筷，邊說：“夢兒，平時沒見你到姑姑家去，今天怎麽想去看看你姑姑了？”


  肖夢對她媽笑了笑，“親戚多走動走動，我好久沒看蘭蘭了。”


  肖平對她這個女兒捉摸不透，什麽叫好久沒看蘭蘭了？昨天還見到的。


  肖夢到了李琴家，李琴見肖夢來了，“夢兒，你今天怎麽有空回來了？你不是住在學校嗎？”


  肖夢嘴甜，“我是來看看您和蘭蘭的。”


  沒見到蘭蘭，肖夢問：“蘭蘭呢？”


  李琴說：“在臥室裏學習呢，我跟你說，上次你給我介紹的小白，還真不錯，人老實，謙虛，他是不是你同學？”


  肖夢說：“是啊，怎麽了？”


  李琴說：“我就是隨便問問，反正我見到的幾個做家教的學生，他是最不錯的。蘭蘭也說，自從你給她介紹了這個輔導老師，蘭蘭的語文成績進步很明顯。”


  肖夢說：“要是不好，我怎麽會介紹給您呢？”


  兩人聊了一會，蘭蘭從臥室裏走出來，見到肖夢，高興地說：“姐姐，你怎麽來了？”


  肖夢給她帶了好吃的，“我是看看你的呀，告訴姐姐，那個輔導老師怎麽樣？”


  在李琴、蘭蘭麵前，肖夢故意不說白光輝名字，以“輔導老師”來稱呼，目的是將她與白光輝之間拉開距離，讓李琴、蘭蘭覺得她與白光輝沒什麽關係。蘭蘭說：“你說是白大哥嗎？他挺好的，我發現他很有才華，比我們老師還厲害。”


  蘭蘭說這話的時候，露出對白光輝崇拜的樣子。肖夢說：“那你就跟著白大哥學，成績一定會上去的。對了，他今天沒過來嗎？”


  蘭蘭說：“今晚他沒來，明天晚上來。”


  肖夢離開她姑姑家，情緒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沒見到白光輝，這心裏好像少了些什麽。肖夢沒回家，從小區裏走出來，來到一座小橋上。這時候，天已經很冷了，今晚的月亮分外明亮，落在水裏，像一朵惆悵的雲。肖夢望著天空，喃喃地說：“我心本是明月一輪，不知誰能懂我真情？”在橋上徘徊很久，肖夢撫摸著橋欄，忽然又想起宋俊城來。宋俊城仿佛是月光，就在不遠的地方，可是現在，肖夢看不到那片月光了，隻看見讓她憂鬱的人。肖夢沒覺得宋俊城不好，但是現在她遇見了白光輝，她已經有心動的感覺，甚至會情不自禁。這種感覺，在宋俊城身上，她從來沒有過。上次宋俊城離開雲都的時候，肖夢沒有戀戀不舍的感覺，反倒覺得內心有些輕鬆。莫非她不愛宋俊城？肖夢已經說不清楚了。可是現在，她為什麽迷戀上白光輝呢？她迷戀白光輝什麽？他的笑，他說話的腔調，他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或者是別的？肖夢自己說不清楚，反正見不到他，她就很失落。有時候在教室裏，隻要有白光輝的影子，她就覺得心裏很踏實。肖夢看不懂自己了，對著月亮說：“肖夢啊肖夢，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有宋俊城嗎？你想白光輝幹什麽？白光輝是白玉的，不是你的。”說到這，眼淚就流下來了。


  一陣風吹來，肖夢打了哆嗦，後來就打了噴嚏。這時她手機響了，是她媽媽打來的。“夢兒，你在哪裏呢？”


  肖夢擦了擦眼淚，說：“我馬上就回去了。”


  肖夢一夜沒睡著，天快亮的時候，實在睡不著，便拿本書，躺在床上看書。書上沒有字，全是白光輝的眼睛。肖夢合上書，歎息一聲，“我這是怎麽了？”此時她想起《紅樓夢》裏的《葬花詞》，“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肖夢起床，披上衣服，坐在桌前，翻開日記本，在上麵寫了一首詩，“看你，字便是你，詩也是你/你的笑，讓字耐不住寂寞/詩因為你，對著我看/笑我，一個憂愁的人/淚融化不了你/情總在移動的小舟裏/流水，載不動/孤零零地走了/而我，哭喊的聲音/讓天涯一分為二/沒有驚鴻，沒有風/沒有一切，是我無助的心/此去，不再有歸期”


  肖夢又看了一遍，特別是讀到最後“沒有一切，是我無助的心/此去，不再有歸期”，又哭了，哭完便又咳嗽幾聲。


  他媽起床，聽見肖夢的哭聲，在門外叫，“夢兒，你這是怎麽了？”


  肖夢哽咽，“我……我沒事。”


  早上，肖夢沒有起床，發高燒了。肖平摸著她的頭，“挺燙的，我們還是去醫院瞧瞧吧。”


  肖夢渾身無力，不想起來，“我沒事的。”


  肖平看出來了，見她眼睛紅紅的，一定是哭了。


  肖平以為肖夢想宋俊城了，“你是不是想他了？”


  肖夢搖搖頭，“沒有，我夜裏做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