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行》事端
從開學到現在,大家渾渾噩噩地度過。可是有一天,陸培龍告訴大家一個消息,——這周的星期五,班級要搞一次小測驗,測驗的內容主要是文學常識和英語。至於說為什麽要搞,陸培龍沒說,反正這次小測驗是比較重要的。消息一傳出,班裏很多人議論紛紛。白光輝覺得納悶,“無緣無故的,搞什麽小測驗呢?”
柳文一臉苦相,“我可是英盲,怎麽考呢?”
陳笑語歎息,“我學的東西,都給高中老師了,現在啥也沒有。”
柳文笑話他,“憑你這樣子,什麽功課都不行。我不知道你這高考成績是怎麽來的?”
陳笑語說:“誰說我不行?隻不過是現在都忘了。”
柳文得意洋洋地說:“我語文還行,每次考試,總會及格的。”
陳笑語說:“得了吧,你這語文水平與我差不多,半斤八兩。”
柳文說:“以前你考語文的時候,及格過嗎?”
陳笑語說:“及格,當然是沒問題的,60分總會有的。”
柳文說:“笑語,滿分是150分,90分才及格呢。”
陳笑語說:“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柳文奚落他,“都在60分的成績,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語文水平與我差不多?”
陳笑語問:“那你一般考多少分?”
柳文沉思許久,“總比60分高吧,不過我高考時候超常發揮,考了90多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考這麽高的分。”
陳笑語羨慕,“柳文,你真是人才啊,還能考這麽高的分,老實說,有沒有水分?”
柳文嘿嘿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班級搞這麽一出,馬春燕是知道情況的。班級想選拔幾個成績突出的人,然後參加市裏知識競賽,但是現在誰好誰差,陸培龍心裏沒底,所以就想出這麽一招來。肖夢從馬春燕那裏得知消息,所以說:“既然是知識競賽,選幾個人參加就完了,何必搞得這麽興師動眾的?”
岑蘭在一旁,“反正我沒什麽希望,參不參加,都無所謂。”
不過馬春燕說了一句極其誘人的話,“這次小測驗,誰拿到前五名,學校會給獎金的。我聽說這次到市裏參加競賽,拿到名次的,上麵有獎金,學校還給予相應的獎勵。獎金很高,不參加,你可不要後悔。”
在利益麵前,人人平等,可是往往因為利益,即使小小的測驗,也是很重要的。等大家知道這事之後,原來愁眉苦臉的人馬上活躍起來,就連對錢並不敏感的白光輝來說,他也有些心動。要是有這筆獎金,至少目前或者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他就不用發愁了。現在,每天放學後,大家閑聊的少了,翻著書,該背的背,該記的記,連平時懶惰的柳文、陳笑語,現在也勤快了。每天早上天不亮,柳文光著身子,坐在宿舍窗戶口,捧著書。相比而言,穆荷蓮的節奏慢一些,早上磨蹭個半天,然後把書翻出來,讀書的聲音很小,像蚊子似的。陳笑語看書的積極性過於離譜,上個廁所,也得把書帶著。孫浩然打籃球的次數少了,坐在柳文身邊,翻著課本看。柳文有口無心地讀杜牧的《山行》,“遠看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讀完之後,柳文心裏“咯噔”一下,覺得這首詩有問題。因為覺得有問題,所以他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柳文合上書本,走到白光輝麵前,故意地說:“光輝,我們宿舍就數你文學水平高,我能不能向你請教個問題?”
白光輝說:“可以啊。”
柳文搖頭晃腦地把《山行》又背誦一遍,然後問:“你有沒有覺得這首詩有問題?”
白光輝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仔細地想了一會,沒覺得這首詩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柳文說:“那你把這首詩的意思說一遍。”
白光輝說:“從遠處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蜿蜒地伸向山頂,在白雲漂浮的地方,有幾戶人家。作者不禁停下腳步,欣賞這楓林的美景,那火紅的楓葉比江南二月的花還要豔麗。”
柳文說:“你的解釋有些牽強附會,杜牧是什麽人?風流人物,當年在揚州幹的那些齷齪之事,能寫出這樣優美的詩嗎?”
白光輝覺得奇怪,“杜牧怎麽就幹了齷齪之事了?”
柳文說:“他有一句詩可以證明的?”白光輝問:“哪一句?”柳文說:“具體怎麽寫的,我不記得了,反正就那個意思。他在揚州青樓睡了十年。你說,他是不是幹了齷齪的事情?”
白光輝說:“你說的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是嗎?”
柳文想了一會,“好像是吧。”
白光輝說:“人家那是風流,不是齷齪。”
柳文說:“還風流呢,要是被警察抓了,你說是風流還是齷齪?我覺得你們這些文人,表麵上斯文,實際上滿腦子都是男盜女娼的事情。我柳文就不是這樣的人,齷齪就齷齪嘛,反正不是什麽壞事,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有點這事沒啥,是不是?”
白光輝說不過他,最後說:“我說不過你,你齷齪就好了。”
柳文嘿嘿一笑,“我對感情的事可是專一呢,不會幹那些事的。”
聊了一會,柳文神神秘秘地在白光輝耳邊說:“我可告訴你一件事,陳笑語也喜歡這首《山行》的詩,他還寫在紙上,就放在床席下麵,每次青春騷動的時候,還拿出來看。”
白光輝越發覺得納悶,《山行》與騷動沒半點關係。
柳文說:“這是淫詩。”
柳文說:“遠遠望去,山那邊有條小路,小路盡頭有幾戶人家。那些全是小姐,杜牧停下腳步,到那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幹完了,身下流了血,像打過霜葉似的那麽紅。”
白光輝不明白,柳文為什麽會這麽理解。柳文把書翻開,給白光輝看,說:“你看,停車這幾個字,你理解了嗎?”
白光輝終於明白了,不禁哈哈一笑。
陳笑語從廁所回來,見白光輝哈哈大笑,不明白什麽意思。柳文眼睛朝陳笑語的床席掃了一眼。陳笑語心虛,馬上往自己床上爬。沒等他爬上去,柳文掀開陳笑語的床席,拿出皺巴巴的紙,“大家看,這是陳笑語的傑作。”
陳笑語臉一紅,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伸手要奪過來。柳文跑開了,還當著大家的麵讀出來……
陳笑語腦子轉得快,馬上為自己辯解,“我這是在學習,你亂讀什麽?我哪像你,無恥之人,整日想著男女之事。”
柳文聽陳笑語這麽說,更加得意了,把紙條拿給白光輝看,“你看,他抄都抄錯了,下麵還備注一筆,意境深遠。”陳笑語不說話了,滿臉通紅。
白光輝覺得柳文過分,陳笑語雖然有些“淫念”,但不至於將此公之於眾吧。他把紙條給陳笑語,陳笑語接過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拿起書本,氣衝衝地往外走。走到門口,陳笑語帶著怒氣的口吻說:“柳文,你給我記住,我陳笑語會記住你今天所做的事。”
陳笑語的心態和一般人不一樣,他三歲時候,他媽跟別人跑了。他爹整天不著調,找不三不四的女人到家裏鬼混。陳笑語在十歲的時候,已經知道男女之事。他爹當著別的女人麵說:“我這孩子遺傳我。”讀初中那會,陳笑語學會抽煙,打牌,還學會偷東西。眼看陳笑語就要毀了,這時候他姑姑到他家來,當著他爹的麵罵了一通。他姑姑很疼他,把他當著自己的兒子。陳笑語在他姑姑教育下,改邪歸正,後來考上了大學。不過有一點,陳笑語覺得自己孤獨,有時候恨他的爹和媽。高三那年,陳笑語的爹死了,是被人砍死的。在他爹的遺像麵前,陳笑語沒哭,反而笑了。
他姑姑說:“這是你爹,你笑什麽?”
陳笑語說:“親爹不如旁人,有爹何用?”
陳笑語恨這個不爭氣的爹,更恨那個無情無義的媽。可是在他爹下葬那一刻,陳笑語哭了。他覺得自己什麽也沒有了,很孤獨。陳笑語從他爹死了,有些玩世不恭。要不是他姑姑盯著,陳笑語也不會考上大學。
當然,陳笑語的過去,大家誰都不知道。他從宿舍的樓梯上下來,眼中含淚,然後抽了自己幾個嘴巴。他為什麽要抽自己嘴巴?陳笑語不開心的時候,總是通過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在操場上走了一圈,陳笑語坐在椅子上,無聲地笑了笑。這時吳群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見陳笑語神色暗淡,便問:“笑語,你這是怎麽了?”
陳笑語對吳群沒意見,畢竟剛才在宿舍的時候,他不在現場。陳笑語勉強一笑,“沒什麽。”
吳群看了看他,“你真的沒什麽事。”
陳笑語說:“我挺好的,沒什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吳群到宿舍,見柳文還在笑,便說:“你們這是怎麽了?”
柳文把陳笑語“事說了一遍。吳群沒笑,“這有什麽好笑的?剛才我在操場那邊,看見陳笑語哭了。我看他瘦弱的樣子,覺得他有些可憐。”
柳文驚訝了,“他哭了?不會吧。”
柳文不說話,坐在床邊繼續看書。
大家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沒見到陳笑語。到了晚上九點,陳笑語沒回來。柳文說:“大家開個玩笑,陳笑語不至於這樣想不開吧。”
白光輝有些擔心,“陳笑語要是想不開,這事可真麻煩了。人在想不開的時候,很容易做傻事。”
到了十一點,宿舍熄燈鈴響了。白光輝說:“陳笑語還沒回來,不如我們出去找一找吧。”
203宿舍幾個男生都出動,在校園裏四下尋找。這麽大的校園,找一個人真不容易。剛才白光輝問了傳達室,傳達室的人說沒見到陳笑語出去。找了一圈,大家在操場碰頭。誰也沒找到陳笑語,柳文喪氣地說:“要是陳笑語死了,我可內疚一輩子。”
白光輝說:“你說什麽喪氣話?陳笑語沒事的,大家耐心地找找,說不定在哪裏躲著。”
柳文說:“陳笑語平時喜歡打遊戲,會不會在網吧?”
白光輝說:“學校裏沒有網吧。”
柳文說:“學校外麵有網吧。”
白光輝說:“傳達室的人都說了,沒見他出去。”
柳文不信,“學校這麽多人,傳達室怎麽知道他出沒出去?”
白光輝覺得柳文說話有道理,可是現在學校的大門已經鎖上了。
柳文想出一個主意,說學校西邊有個小樹林,那邊圍牆比較矮,可是從那邊爬出去。柳文之所以能想到這個主意,是因為以前陳笑語對他說過,他在網吧回來晚的時候,就從那裏爬牆頭進來的。
白光輝讓其他人回宿舍,和柳文到西邊小樹林那邊去。這片小樹林,是大學男女學生幽會的場所。白光輝從沒來過,倒是柳文與岑蘭來過幾次。柳文輕車熟路的,帶著白光輝向西走。柳文說:“到小樹林那,不管你看到什麽,都不要說話,知道嗎?”
白光輝不明白,“為什麽?”
柳文說:“那是男女生幽會的場所。”
白光輝說:“你來過這裏嗎?”
柳文說:“來過三次,都是和岑蘭來的。”
白光輝說:“沒想到你與岑蘭發展的速度這麽快。”
柳文知道說漏嘴了,“沒有,就是聊聊天,沒幹別的。我和岑蘭之間那是純粹的愛情關係。”
白光輝不信,“瞧你這樣子,向來是單刀直入,不會這麽拐彎抹角的。”
柳文輕輕一笑,“我不是齷齪之人,你信不?”
白光輝搖頭,“你都能想到《山行》的另一個意境,怎麽可能不是齷齪之人呢?”
柳文說:“隨你怎麽說,你可不要玷汙我和岑蘭之間的愛情。”
小樹林就在眼前,那裏有亭子、長椅,因為光線比較暗,什麽都看不清楚。不過白光輝聽見女人的呻吟,還有低聲說話的聲音。柳文興奮,停下腳步,不走了。白光輝小聲地說:“停下來幹什麽?”
柳文說:“你聽聽。”
白光輝說:“別看了,走吧,我們還要找陳笑語呢。”
柳文這才想起陳笑語的事,“是啊,還是找陳笑語的事要緊。”
爬出牆頭,白光輝和柳文來到街上,找了幾家網吧,但是沒發現陳笑語。白光輝說:“看來,陳笑語沒出校門,一定在學校裏麵。”
柳文看了看天色,覺得很晚了,得趕緊回去。他們來到圍牆邊,隻見牆頭上跳下幾個人,有男有女。有個男的對白光輝說:“兄弟,你還不趕緊跑?”
白光輝沒明白怎麽回事,柳文清楚,“一定是學校警務處的人到小樹林來了。”
白光輝明白小樹林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柳文說:“今晚我們回不去了,趕緊走吧。”
走到街上,剛才那幾個男女生也在。借著燈光,白光輝看到一個人,——三班女生趙明。趙明見到白光輝了,馬上躲在一個男生的後麵。在這種場合,白光輝裝作沒看見。偏偏這時候,柳文見到趙明,還主動跟她打招呼,“這麽巧啊,你也在這裏。”
趙明躲不過去,看了看白光輝,又看了看柳文,說:“原來你們好這一口啊。”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以為白光輝和柳文是同性戀。
柳文沒聽明白,白光輝聽出來了,馬上說:“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出來找陳笑語的。”
趙明才不管白光輝說什麽,露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意,“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白光輝知道趙明誤解了,“真的,我和柳文出來找陳笑語的。這事我們宿舍的人都知道。”
趙明說:“今晚的事,我不會說的。不過我的事,你們也不要對外說。”
白光輝覺得自己越說越不明白了,柳文說:“不要解釋了,我們還是走吧。”
白光輝問:“現在到哪裏?”
柳文說:“隻有到網吧,反正現在回不去了。”
趙明和她男朋友直接到賓館裏去,邊走邊說:“白光輝人長得挺好看,原來他還好這一口,這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網吧熬了通宵,天一亮,白光輝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柳文,天亮了,趕緊走吧。”
柳文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且還打著呼嚕。網吧裏的網管走過來,敲了敲桌子,“醒醒了。”
柳文抬頭,睡眼惺忪的,“天亮了?”
白光輝說:“天早就亮了,你睡得跟死豬似的。”
走出網吧,白光輝又看見趙明,還有她身邊的那個男生,——不是男生,是學校年輕助教秦坤。趙明麵色潮紅,拉著秦坤的手,向一家早餐店走去。柳文說:“趙明身邊那個不是秦坤嗎?”
白光輝說:“我早就看見了。”
柳文說:“好菜都讓豬給拱了。”
秦坤個頭不高,比趙明高一點點,戴著眼鏡,有些胖。雖說秦坤年紀不是很大,但比趙明大十來歲。以前白光輝聽人說過,秦坤身邊不缺女人,以前談了好幾個,現在又在追趙明。可是讓白光輝想不到的是,這麽短的時間,秦坤就把趙明騙到了床上。
回到宿舍,陳笑語的床上是空的。孫浩然已經起床了,剛從水房洗臉回來。他見到白光輝,問:“陳笑語找到了嗎?”
白光輝說:“沒找到,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
孫浩然問:“昨晚你們在哪過夜的?”
白光輝打了哈欠,“能在哪裏?學校門進不來,隻有在網吧裏了。”
早上吃了些早飯,白光輝到教室去。趙明看白光輝的眼神有些特別,白光輝挺反感她這麽看的,所以說:“看什麽看?我臉上又沒有花。”
趙明扭頭,還說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早上上完兩節課,陸培龍到教室裏來,說了昨晚小樹林裏的事。這時候,白光輝才知道,昨晚學校警務室的人抓了二十二人,男的十二人,女的十人。陸培龍帶著諷刺的口吻說:“你們知道男女人數為什麽不一樣嗎?這裏還有同性戀。現在學校對這些學生進行嚴肅處理,好在我們三班沒有這樣的人,我很欣慰。不過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三班堅決不能有這樣的事。誰要是做丟人現眼的事,以後就不要在我們三班。”
陸培龍說完話,見陳笑語不在,便問馬春燕,“陳笑語今天怎麽沒來?”
馬春燕不知道,後來又問白光輝,白光輝沒把昨天的事說出來,隻是說:“他昨天沒回來,可能回家了。”
陸培龍不高興,“不來,也得請假啊,真是無組織無紀律。”
下午放學後,大家在食堂吃過晚飯。白光輝沒回宿舍,直接到班級了。白玉在教室裏看電視,見到白光輝疲倦的樣子,問:“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白光輝說:“沒有,隻是有點困。”
白玉問:“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白光輝把昨天陳笑語的事說了一遍。白玉吃驚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班主任呢?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們都逃不了幹涉。”
白光輝說:“是啊,當時除了吳群不在,其他人都在場。”
白玉還是比較冷靜的,“要是陳笑語還沒回來,我們趕緊告訴班主任。這個責任你是承擔不起的。”
白玉正說著話,電視上播出一條新聞,說遊龍橋下有具男屍,十八九歲,體型瘦弱。白光輝腦袋馬上炸了,這具男屍有點像陳笑語。白玉見白光輝驚慌,她也慌了,“不會是他吧?”
白光輝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摔倒。白玉扶住他,“光輝,你別慌,應該不是陳笑語,你要相信陳笑語不會死的。”
白光輝冷靜了幾分鍾,說:“不慌。”
白玉說:“這事先不跟班主任說,我們先去看看,怎麽樣?”
白光輝現在沒什麽主意,說:“先去看看吧。”
遊龍橋,離學校不是很遠,那裏風一吹,嗚嗚的,有些嚇人。白玉有些害怕,緊緊地抓住白光輝的手,“光輝,我有些怕。”
白光輝說:“別怕,有我在呢。”
到了現場,白光輝從那裏打聽到,那具屍體在水裏有一段時間了,從死者的特征來看,這不像陳笑語。再說,陳笑語昨天不見的,所以白光輝心總算放下來了。白玉說:“還好,不是陳笑語。”
白光輝看了看她,“現在你怕不怕?”
白玉羞澀地一笑,“不怕了,隻要有你在,我真的不怕了。”
兩人並肩往回走,沒有說話。其實白光輝想說話的,但是不知道說什麽好。白玉也沒說話,低著頭往前走。兩人不說話,並不代表彼此沒有話說。快要學校的時候,白光輝開口了,吟了一句詩,“相逢雁語聲,且莫問吾名。”沒想到白玉來了下一句,“倚夢秋霜白,蘆花落地輕。”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仿佛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