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便在此時,四周忽然傳來“砰”地巨響之聲,寢殿周圍的窗戶盡皆碎裂,窗外伸進無數烏壓壓的羽箭。火????再下個瞬間,十幾道黑影如閃電般旋身而起撲向劉競。
待劉章回過神來,才覺劉競身邊已經圍了一圈臂纏白巾的金吾衛,一個個鋼甲裹身,長刀在手,將劉競護在了當中。
場中情況陡變,劉章的臉色瞬間有些白。
“賊子!竟敢抗旨?”劉章目光如刀,狠狠盯視劉競。
劉競“哈”地笑了一聲,複又冷下了臉色:“抗旨?旨在何處?”到此處他雙眉一揚,斷喝道:“劉章,狗賊,爾謀殺父皇,吾乃勤王救駕,爾還不乖乖就擒?”
劉章怒目而視,看著對方那雙陰鷙的眼睛,驀地醒悟,一刹時怒火中燒,劍指劉競:“是你!東宮的火是你放的!你設計誘吾帶兵至此。你好大的膽子,弑父不夠,還要弑兄!”到後來他已是目眥欲裂,一張臉因扭曲而格外猙獰。
“好好。”劉競一臉的好整以暇,“皇兄可也不差。五個城門你奪了三個,裴家的人也助著你。可惜啊,功虧一簣,你的人還沒趕過來呢,這就變了。待吾明日勤王得勝,這下的軍馬可不都隻聽吾一人的麽?皇兄倒是將現成的謀逆大罪扣在裴家身上了,省下吾不少麻煩。”
劉章雙目噴火,怒道:“爾滿口胡言!吾乃太子,一國之儲君,乃是正統大道,爾此等行徑名不正、言不順!下人須容不得你!”
劉競驀地放聲大笑起來:“哈哈,何為名正?何為言順?勾結外戚、造反弑君便是名正言順?真是大的笑話。皇兄,你莫忘了你姨子還在大獄之中,吾聽聞她與藏劍山莊暗中勾結,皇兄名正何處、言順何方?”
劉章聞言麵色微變,複又張目怒視,劉競的目光卻在瞬間變得冰冷。他手一揮。輕輕吐出一字:“殺!”
一字出,萬箭!
但聞弓弦響聲不息,冰冷的箭簇洞穿無數身體,半空中噴出一股又一股的血霧。慘叫聲不絕於耳,承明殿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劉章所帶兵衛隻穿著皮甲,手無盾牌,根本擋不住強弓硬駑,不過片刻便死傷大半。而劉競麾下眾人卻一個個雙目赤紅。刀劍加著於身竟似不怕痛一般,狀似顛狂、形如厲鬼,直如修羅鬼刹臨世。
而更可怕的是劉競身前的高手,出手無回,招招奪命。轉眼間,劉章的五百兵衛已不足百人。他的幾名親衛拚死將他護在中間,向著殿外且戰且退。
然而,整個承明殿早就布下了羅地網,寢殿之外,又是數百長槍鐵甲的白巾兵。在陣陣喊殺聲中。一蓬又一蓬的血霧噴湧而出,斷肢與人頭四處滾落。這些白巾兵亦是個個目赤如血,如同毫無知覺一般。
劉章身邊的親衛越戰越少,不過半盞茶後,整個大殿除卻劉章,再無東宮一人。
劉章遍身血汙、拄劍而立,白袍撕裂成碎片掛在腰間,腿上、臂上各/插/著一支羽箭,已是搖搖欲墜。
“嘖,嘖。嘖,”劉競越眾而出,唇角微微勾起,語聲微涼:“皇兄可真不夠爽快。要不要吾送您一程啊?”
“你這狗……咳咳……咳……”劉章的口中噴出血沫,金冠早已墜地,那張平凡的臉上滿是憤恨與不甘。
這一切原本是他的!
這大殿、這皇位、這下,這一切都該是他的!
他怎麽也不相信,如今的他已是再也無緣於此。
劉競緩緩走到他的跟前,從旁邊的侍衛手中接過一柄劍。向劉章的胸腹處比劃了一下,又向他的咽喉處比劃了一下,微垂的眉眼間笑意溫柔,語氣十分為難:“吾不知該往哪裏下手,是這裏呢,還是這裏呢。”
劉章雙目充血,怒視劉競張口欲罵,忽覺心口一涼。
他緩緩垂,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經直直/插/入他的心窩,握著劍柄的那隻手白皙而修長。
他抬起頭,看著那張越離越近的俊美的臉,那一聲怒罵終是卡在了喉嚨中。他張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異母弟弟,眼中的神采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去,最後隻剩下一片空洞的死灰色。
劉競拔出長劍,鮮血飛濺而出,沾滿了他的衣襟。在他的身前,太子劉章如同一隻漏了氣的口袋,“撲”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著腳下已經毫無生氣的屍體,劉競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興/奮。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沾上的血跡,驀地蹲下/身/子,用力拍了拍劉章的臉。
“皇兄,快來教訓我啊,用你那一套仁義道德訓斥我,快來啊。時候你不是最喜歡罰我的站、打我的手板麽?你不是最喜歡把我關在黑屋子裏一關就是一整麽?怎麽,你此刻不肯來教訓你這個不懂事的皇弟了麽?”
他的語聲帶著奇異的亢奮與顫抖,回蕩在血腥氣彌漫的大殿裏,令人毛骨悚然。
劉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空洞的視線穿過了劉競,望向未知的所在。
劉競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屍體,突然“嗤”地笑了一聲,語氣變得十分慵懶:“嘖嘖,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我還當我的皇兄是無堅不摧的呢,原來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裹著一灘血肉罷了。”
他一麵著一麵便站起身來,伸足又踢了踢劉章,一臉的意興闌珊。
“殿下,莫忘了歲羽殿。”金阿大出聲提醒道。
劉競一下子回過了神。
他轉往四下看了看,周遭全是他的人。所有礙眼的人盡皆變成了死屍。
承明殿是他的了。
一陣巨大的狂喜瞬間將他淹沒。
他成功了!
承明殿早就混進了他的人,禁宮大門亦被蕭紅珠所派的內線控製。至於那一百暗衛,那個答應隻幫他做三件事的人,亦完成了他們的諾言。所以,這一路劉競如入無人之境。就在半個時辰前,他的父皇在他眼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當那張衰老的臉上一片死灰,鼻息處再無動靜之時,劉競就知道,他離那個最高的位置,隻差一步了。
而此刻,太子又因“謀逆”而亡。
那原本遙不可及的皇帝寶座,如今已是唾手可得。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人要收拾幹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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