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懷素正自疑惑這院中無人,卻見一旁走出來個穿黃的丫頭,生得倒是幹幹淨淨的,見了懷素便蹲了蹲身。


  懷素是識得這丫頭的,便含笑道:“白薇,這多日沒見,你倒長高了些呢。”


  白薇淺笑道:“葉嫂子上回還是三月裏來的呢,都過去三個月啦,我長高了呢。”


  她的話音裏還帶著幾分童音,樣子又嬌憨,倒把懷素逗笑了,道:“可不是麽,我們白薇長大了呢。”


  白薇笑了一笑,並未接話,隻道:“姑娘正等著呢,嫂子隨我來吧。”


  懷素含笑道了聲“好”,便隨在白薇身後往正房走去。


  傅珺確實在等懷素,一聽外頭丫頭通傳,便將懷素讓了進來,著人倒了茶水,又令懷素坐在一張杌子上,方問道:“我一早便等著你了,你是查清楚了麽?”


  懷素點了點頭,輕聲道:“婢子查清了,因事情有些蹊蹺,便親來跟姑娘一聲兒。”


  傅珺便問道:“你查出了些什麽?”


  懷素便又將聲音壓低了一些,道:“那紫薇詩社乃是辛家大姑娘起的頭兒,裏頭有大太太娘家的侄女淩姑娘,我們府裏的二姑娘並五姑娘,宓姑娘上回也露了個臉兒,還有一個裴家的熹姑娘。另還有一人亦在裏頭,便是許家的允姑娘。這原也沒什麽,隻那允姑娘身邊竟跟著薑家姒姑娘,這可真是奇了。”


  傅珺聞言微微一驚。


  她驚的不是薑姒。而是許允。


  上回宮宴之時,她曾親眼瞧見許允對薑姒態度倨傲,根本就是拿她當下人看。隻是,如今這情況卻又似是並非像她想的那樣了。


  傅珺便又問道:“薑姒是偶爾跟著去詩社,還是常去的?”


  懷素道:“據婢子所知,姒姑娘是常跟著允姑娘去詩社的。婢子便使人賄賂了那許家外院的一個婆子,倒是打聽出了好些事兒來,這裏頭卻還牽著裴家呢。”


  傅珺微訝地道:“裴家?”


  懷素便道:“正是,便是裴熹姑娘的裴家。婢子查到,那姒姑娘原先在姑蘇大病了一場。便沒跟著薑太太回祖宅。待她病好之後。她京裏的那個太姨姥姥家裏卻忽然來了人,卻是一房媳婦子並幾個下人同來的,是來接姒姑娘進京裏住,姑蘇的老太太憐姒姑娘孤苦。又被她苦求了一番。便也允她進了京。又往薑家那裏去了信。”


  到這裏,懷素麵上露出一抹愧色來,低聲道:“至於那薑家是如何的。還有姒姑娘又是如何與她太姨姥姥搭上的線,婢子卻是沒查清。婢子隻知道,姒姑娘這太姨姥姥姓牛,牛老太太有個老兒子在刑部當著差,外頭看著也無甚出奇的。但隻有一樣兒,”


  到這裏,懷素將身子往傅珺身前湊了湊,聲音極輕地道:“因婢子的鋪子裏雇了個看門兒的老夥計,來也是巧,這人倒與那牛老太太沾著些親。有一回那老夥計喝醉了,婢子恍惚聽著他,那牛老太太有一門貴親,便是裴家的一個老姨奶奶,兩個人是遠房的表姐妹。可婢子這些日子打聽下來,並沒聽那牛老太太與裴家什麽人常往來。倒是聽有一回,有人拿了裴府的兌牌,帶了個戴帷帽的年輕姑娘進了裴家,待了約一、兩個時辰後,那姑娘才出來了。婢子聽著那形容,很像是姒姑娘。”

  傅珺蹙了眉問道:“你的意思是,牛老太太是偷著與裴家往來,且還把薑姒帶去裴家了一回?”


  懷素點頭道:“正是。鋪子裏那個老夥計平素為人沉穩,那若不是喝醉了,斷不會出這些來的。”


  傅珺便又問道:“那薑姒又怎麽去了許家?”


  懷素道:“牛老太太那個老兒子便在許大人手下做事,姒姑娘跟著牛老太太參加了幾回賞花宴,便此與許家姑娘結識了。一來二去的便進了許家。”


  傅珺聽罷了懷素所述,不由麵色微凝。


  這薑姒進京後的一係列軌跡,她原先是想叫許娘子去查的,但許娘子這段時間一直忙得很,四月間又去了外頭辦事,於是傅珺便將此事交予了懷素,如今倒也查出了一個大概。


  隻是,這薑姒進京之後,先是裴家,再是許家。這人際往來的關係卻是十分複雜。


  卻不知這裴家與許家又是怎樣的關係?傅珺暗忖道。裴家乃是太子黨,這是毋庸置疑的。那許家呢?許進一直都是無派別人士,僅從傅珺所知來看,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來的。


  傅珺想了一會,便又問懷素道:“你再,薑姒在詩社裏頭表現如何?”


  懷素眉尖微蹙,輕聲道:“婢子查知,姒姑娘在詩社裏雖不怎麽話,不過卻與我們家的兩位姑娘走得頗近。尤其是五姑娘,與姒姑娘很是要好,二人時常湊在一處話兒。”


  傅珺聞言微微點頭,卻是沉默不語。


  懷素便擔憂地道:“姑娘,婢子總覺著,這姒姑娘進京之後,事事皆透著古怪。您可要心著些。五姑娘那裏……姑娘也要著緊一些。”


  傅珺見她眉頭深鎖,顯得極是憂心,便笑著寬慰她道:“我自會凡事心的,你放心便是。”


  懷素見狀便點了點頭,然而她鎖緊的眉頭卻始終不曾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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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白石歲考今年提前到了八月底,傅珺便按照前世讀大學形成的習慣,自六月起便開始有序地複習功課,認真準備著她來到異時空之後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便在這六月即將落下帷幕的一個午後,傅珺方自書院回府,便接到了傅庚使人傳來的信,叫她去一趟外書房。


  見傅庚特意叫人過來傳話,傅珺不敢怠慢,在濯雨堂裏略略收拾一番後,便帶著丫鬟出了垂花門。


  六月底的午後,尚還殘留著夏日的餘熱。陽光自斜側方傾瀉而下,將傅珺的身影拉得極長。垂花門的那一帶院牆上,一架荼蘼已經開至了尾聲,稀稀落落的粉白黛綠,綴在六月的陽光裏,連花香也變得跡近於無。


  傅珺穿過垂花門,方向前行不過數十步,便見一旁的徑上轉出個人來,白袍烏履,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直看了過來,卻是程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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