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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故人(第三人稱)

  次日,劉封將徐山郝勇留在盧府中,強令他二人留在家中好好習字練字,自己換上一身粗布衣裳,係著一把普通長劍離開了盧府。在先秦時期,帶劍是貴族的特權,秦漢兩代都繼承了這一點,縱然隻是作為修飾用,一旦臨了突發事件,也還是可以給自己壯壯膽的。不過時到今日,越來越多的人已不把佩劍當作一回事了。像田豐,劉封就從未見他帶過劍。這也正是兩漢服飾平民化的一種體現,貴族門閥之間雖然都在給自己抬高身價,卻在服飾上不可避免的走平民簡約自然的風格。隻可惜,這一把劍,卻遠不隻是一個僅僅的文化象征,劍的消失,伴之而來的,卻是貴族乃至全民尚武精神的缺失,讓人為之一歎。


  在洛陽,劉封並沒有其他的朋友,曹昂或許算是一個,劉封卻不想這麽早與他打交道。


  其實,古往今來,世事天象的晴雨表往往都不是那些高堂廟宇裏的指點江山,天花亂墜,而是酒樓茶肆裏的市井民謠,蠢蠢暗流。


  像什麽“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劉秀為天子”,“代漢者當塗高”,還有後來的那個“千裏草,何青青”,都是從這裏流傳出來的。可惜這個時代的茶還隻是作為一種藥引而存在著,茶樓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酒樓卻是遍布各個大小市鎮的大街小巷。而且很好的一點就是,這個時代的酒樓裏從不貼什麽“莫談國是”之類的警語,當然,太過份的話是不能說的,比如“代漢者漢塗高”這樣的話。其實就是講了也不要緊,漢代的官民比例遠非是後人所可以想象的,隻要你不被人認出來,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拐過幾條街巷,劉封進了一間酒樓,挑了底樓邊角一個位置坐下,隨便點了幾個時令小菜,又叫了壇酒,解了長劍放在桌上。耳邊咕噪著幾個兵卒模樣的大漢,聚攏在一起高聲吆喝著,這會似乎說的是西園上軍校尉蹇碩與中軍校尉袁紹的最近一場衝突,聽得出來,這幾位大概是袁紹的崇拜者,言語中對眼下炙手可熱的西園軍之首蹇常侍居然很不感冒。


  時近中午,日頭正毒,街道上行人漸稀,酒肆裏的人也漸多了起來。不過更多的卻是往二樓三樓裏進,像劉封這種帶著劍穿長衫而坐在底樓的,竟是這裏惟一的一人,眼看著四周各座差不多都滿了,就劉封還在一人一座,大概也是他長劍長衫的功勞罷。


  劉封也不在意,又聽了幾段街頭八卦,思緒便有了些飄蕩,向街道上不時晃過的幾個流浪孩童招了招手,拿著一盤烤雞放在窗台上。那幾個孩童該是餓極了,“呼”了一聲圍了過來,幾乎連木盤子都搶了去,相互撕咬著很快的一人手裏分得一小塊,在那邊鼓著腮大力咽嚼著。劉封不由的一陣苦笑,又是一陣的澀然,又將那一盤胡蘿卜遞了上去。


  “這位公子,在下可否與你拚坐一桌。”看得出神,冷不防身後一聲音謙然道。


  劉封回過頭來,隨口笑道:“在下榮幸得很。”抬眼看去,卻是一個俊秀公子,一身勁服剪裁得體,也係著一把長三尺長劍,麵如冠玉,眉細如月眉若星玳,膚色更是晶瑩柔潔,劉封不由的一陣失神,這人好生眼熟!


  “是你,你小子?看什麽看!”那俊秀公子似乎是認得劉封的,先是升起一陣詫異之色,隨即又轉化為羞惱,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看著劉封雙眼亦起了一道淩厲之光。


  “呃,得罪了!”劉封連忙起身致歉,這麽盯著人看確是太失禮了,偏生這個時代好男風還是很流行的,劉封可不想讓人誤會了。


  “哼!”那俊秀公子冷哼一聲,卻還坐了下來,隻兩隻眼睛卻很不友善的盯著劉封看。一旁酒保打個哈哈走了過來,不住的陪笑道著今日人多,為難二位雲雲,一邊拿著濕布將劉封撤下的酒菜的濕漬擦去。

  劉封心中納悶,隻當他是怪自己看他多了幾眼,也是,這人當真俊秀得夠變態了,換到後世若是去變性,顯然亦要得豔驚四方了。罷了罷手讓酒保再給自己上幾個菜來,再將自己之前點了幾個菜分給窗外那幾個孩童,向俊秀公子一抱拳道:“小弟方才看著公子 似是有些眼熟,這才有些失禮了,還請公子莫怪。今日就當小弟請客,權當給公子陪罪了。”隱約中劉封確實記得是在哪裏看見過這一位,卻忘了究竟是哪裏了,不過若說自己有否得罪了誰,好象也是沒有的事。


  那俊秀公子冷哼一聲,道:“小國相大人貴人多忘事,本公子要吃菜吃酒,還要你請客才吃得起不成?”說話間嘴角微微翹起,卻是極具嘲諷之味,又看了一眼窗台外嘖嘖大嚼了幾個孩童,這才稍稍又有了些回緩。


  這一句“小國相大人”,卻叫劉封心頭一亮,登時想了起來,起身向這人躬身一禮,笑道:“原來是公子,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劉封孤身到洛陽,原本以為舉目無親,卻不想會他鄉遇故知,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劉封敬公子一杯。”原來這人就是當日在盧奴城中打了他一拳的那人,劉封當時隻是與這人打了個照麵就匆匆趕去匯合張飛,自然對他印象不深了,經他這一提醒,便即記了起來。


  那俊秀公子還在看劉封很不順眼中,卻沒想我會這麽的對他卑禮相向,不由的有些愕然,失神了看了劉封好一會,這才失笑道:“想不到小國相大人如此豁達,我還擔心當日小國相大人會找我麻煩呢,倒是在下小氣了。”


  他倒是實誠。


  劉封哈哈大笑,道:“公子想哪裏去了,當日劉封事急趕路,也多虧公子義手相助才少了一場罪孽,謝都還來不及呢,何怪之有?”看著那俊秀公子麵色轉好,似乎真的不再小氣了,劉封試著笑道:“公子可是洛陽人?你早已知我,我卻不知公子是何人,豈不是太過不公平了?”


  那俊秀公子聞言微微一笑,輕呡了一口酒,淡淡道:“在下四海為家,一向四處漂泊慣了,今日再遇著小國相大人,已是難得了。賤名不足掛齒,不說也罷。”


  劉封不由的有些失望,這人的身手頗為不凡,絕不是一般人家出身,正想與他好好結交一番,卻哪想人家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那俊秀公子察覺了劉封的失望,微微一笑道:“相逢即是有緣,小國相大人既然做東,為何不坐下來好好暢飲一番,反倒記掛著這些邊角瑣碎?”


  劉封啞然失笑,這人倒也是豁達的,畢竟不全是那麽小氣的,讓他這麽一說,也還真像是自己這般太拘泥古板了。便也坐了下來,笑道:“既然如此,公子也不要叫我什麽‘小國相大人’了,隻管我叫承澤就是了。觀公子似乎年長劉封幾歲,若不嫌棄劉封粗鄙,亦可呼我為弟,劉封更是不勝榮幸。”


  那俊秀公子笑了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承澤亦可叫我文止,‘鬱鬱乎文哉’之‘文’,‘忠告而善道,不可則止’之‘止’。”略一頓,又似著有些歉然的向劉封一抱拳,道:“賤名不敢相告,望承澤勿怪。”


  “文止?”劉封念叨了兩回,似乎三國沒有一個知名人物是這個字的,不過也是,漢末三國五六千萬人,青史留名的不過那廖廖幾位,自己哪有可能全知道了?搖了搖頭,笑道:“君子之交,貴在交心,文止大名不便告知於小弟,小弟又何怪之有,隻是文止日後若有所需,隻管來找小弟便是了。”


  文止淺淺一笑,道:“如此,還望承澤日後切莫嫌棄愚兄會給你找麻煩。”


  婉兮清揚,岸芷芬芳。


  劉封腦中陡然的生起這麽一句來,登時又是一陣的恍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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