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影月折哀罷
他不再喚我黛兮,這是否代表他不再執著於從前呢?我笑而不語,有人將我拉到身後,輕輕說:“你盡管放馬過來,但最後得到她的人隻會是我。”
嗨,沒想到平日溫和的若桓也能如此霸氣側漏。我帶著欣喜的心情悄悄探出身去張望,隻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瞧向影月,目光裏滿滿的篤定。
影月不悅地輕蹙眉心,動了動唇,剛要發言,卻被狐王打斷說:“皓兒,出去叫小二上一壺酒來,朕今夜跟影兒不醉無歸。”
不醉無歸?我聽了就想笑啊,上次他才喝了一瓶酒便從窗台摔出去,要不是有無痕大人及時救場,他連爬都爬不起來呢。
影月微沉著俊臉:“如今大敵當前,父王還有雅興喝酒?”
狐王突然在誰也預想不到的情況下,親了他臉頰一下,笑眯眯的說:“難得影兒關心朕,朕實在高興啊,皓兒,還不快去?”話落,瀲灩的眸光便落在許若桓身上。
影月呈石化狀態,身為旁觀者的我也不禁一陣汗顏。狐王這爹當得也實在太驚世駭俗了吧?
相對於我的淩亂,許若桓則表現鎮定:“是,不過父王酒量不好,還是少喝一點吧。”
這話狐王可不愛聽啊,臉皮立馬繃緊,衝他橫眉豎眼說:“莫讓以薰看了笑話,朕再不濟也能喝個兩三瓶。”
“噗!”實在對不起了,我真的真的忍不住啊!“王上,我又不是沒見過您喝醉酒的樣子。”
在我的提點下,狐王終於想起來了,頓覺麵子掛不住,隨即對我嫌棄地甩手說:“快走快走,少在這兒折殺朕的威風。”
呆了好久的影月此時才清醒,狠狠推開他,連跳幾步,怒道:“父王!您這毛手毛腳的習慣一日不改,再也休想接近兒臣!”
狐王一臉委屈狀:“影兒,你和愛妃簡直是同個模子出來的,朕一時情難自禁就...”
影月氣得頭發都豎起來,連忙打斷他的話:“父王,母妃死了幾百年好麽,別再把兒臣當成她的影子!”
我剛想走人,聽影月這麽一吼,又不想動了。許若桓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句‘非禮勿視’便牽著我走出房間。
“哎,我好想看,”戲,最後那個字我隻對他做了個口型,他卻看得明白,揉揉我腦袋:“乖,以下情節兒童不宜。”
就是兒童不宜才更要看啊!我雀躍不已,才要回頭,一隻大手伸過來擋住了視線,然後我便被某人硬拖出房間。
身後傳來狐王性感的嗓音緩緩回憶:“影兒,當年朕與你娘初遇在大明湖畔.……”我噗,這句對白何其熟悉啊~~~
“皓月!尹以薰!你們回來——!”門合上的瞬間,隱隱聽到什麽東西被絆倒的悶響。
我拉下他的手,遲疑的說:“若桓,你說我們要不要回去救他?”
許若桓依舊淡定:“父王為人雖然有些荒誕不經,卻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絕不會做出你腦袋裏想的那些事情,放心吧。”
我被堵得一陣語塞,怎麽說著說著,卻成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努努嘴,氣呼呼的說:“你怎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
許若桓拉著我往樓梯口走去,一麵說:“你麵上都寫著呢,我還能不知道麽?”滿是戲謔的語氣。
好啊,居然揶揄我~~抬頭望去,他笑得可真開心啊,這樣的笑容多久沒從他臉上出現了?“若桓,我們何時回去?”
他停住腳步,那雙清澈的眼睛靜靜注視我,片刻過後,緩聲說:“我還不能回去,有些事情必須等我完成了,才能和你一起生活。”
不自覺地笑了笑:“是因為賀婧嗎?”心裏有些酸澀,可我卻假裝若無其事。
許若桓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說:“以薰你明天就跟影月回去,學校那裏不能總是請假,記得好好學習,我這邊你無須掛念。”
我還能說什麽?隻能繼續強顏歡笑地點頭:“好,不過你要快點回來哦,否則我就跟別的男生交往,讓你後悔莫及。”
許若桓抿唇而笑,捏捏我鼻尖:“我相信你。”
輕輕的一句相信你,卻勝過千言萬語。我突然有些感動,哽咽著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我也相信你。”所以無論你離我多遠,我都相信你的心一直在我身上。
他眼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後雙手摟住我的腰,溫柔地回應我。
下了樓徑直來到收銀台前,旅店老板一看我們立馬端出了職業笑臉問我們有什麽事,許若桓隻吩咐他送最上等的酒上去303便掏錢買單,末了,補充說:“你隻需要把酒交給門外那個男人就可以走了,千萬不要進去。”
喲,還說我思想汙穢呢,他自己還不是一樣?我吃吃地偷笑,他尷尬地清清嗓子。
旅店老板收了錢當然好說話,忙不迭點頭說:“行,行,我現在就送過去。”
許若桓回身對我說:“我們出去走走?”我當然不拒絕,挽住他手臂便和他一同出去。
然而我們才走出旅店,立刻有人從黑暗中出來,他一麵對我們行禮,一麵語氣刻板的說:“請殿下和姑娘回去,外麵不安全。”
這應該就是皇家侍衛了,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發現他雖然也是一身黑衣,卻有別於其他人,隻因他領口和衣袖位置均有金絲滾邊,暗紅色腰帶也繡上繁複的牡丹,仔細一看,牡丹花下還露出一隻小狐狸的腦袋。
我不禁浮想聯翩,難道這意思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嗬嗬,狐王的品味還真獨特啊。
許若桓方看清對方是誰便臉色大變,急聲道:“如何連莫大人都出來了?皇宮裏還有誰留守?”
我一怔,聽他的語氣,這位莫大人應該也是個人物,當即斂起笑意,擺出一副恭敬的態度。
莫大人不卑不亢地直視對方眼睛,從容道:“回殿下,此行王上留了無痕大人在宮裏代為處理公務,您不必掛心。”
說起無痕,我才發現還真沒看見他呢。許若桓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卻依舊蹙著:“父王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