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沉默的較量

  感覺無心這句話有詐,應或不應貌似都不對,於是幹脆起身離席。可我剛走出飯廳,無心卻幽幽的來了一句:“殿下對那個女人逢場作興罷了,尹姑娘不必耿耿於懷。”


  我頓時停住腳步,敢情他以為我吃不下飯是因為他家主子?咦,不對,我哪有吃不下飯了,我的胃口本來就那麽小啊。


  盡管明知道這個角度他看不見,可我還是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回道:“我沒有耿耿於懷,也不生氣,你別想多了。”


  無心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水流伴著他的聲音傳入我耳畔:“我有沒有想多,尹姑娘自己清楚。”很篤定的語氣。


  我這人最恨別人冤枉我,以前尹慧蘭耍手段害我被她 媽趕了出去,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而我這仇隔夜就報了,因為我第二天當著她的麵親了她最喜歡的人——池臻,並且假裝羞澀地對他告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便是我的作風。


  可是無心冤枉我,我能還他什麽呢?這家夥開口閉口都是殿下,除此以外還真沒有別的嗜好了,啊,不對,他喜歡刷盤子!然而我沒道理搶盤子來洗吧?除非我有自虐傾向。


  我端起撲克臉,假裝氣勢洶洶地回到他麵前,耍流氓似的將他下頜扳過來,為了不輸氣勢,我也努力踮起腳尖,盡力配合他的高度。


  我輕輕哼著,對他一字一句的說:“看清楚我的臉,上麵有寫著因為殿下生氣的字眼麽?”


  無心居然聽話地仔細端詳我,那目光慢慢的遊移,末了,用非常確定的語氣說:“你臉上沒字。”


  神啊,還有比他更奇葩的人沒?我以為他看這麽久能說出什麽東西來,居然隻是這樣?我突然想笑,但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宜笑,起碼不能在他麵前笑,隻好勉強憋住,驀地轉身,嘴角已經禁不住往上揚:“噗……嗯哼,我回房寫作業,沒事別打擾我!”


  回到房間,看著書桌上那疊厚厚的資料,好心情立馬蕩然無存。拜那個羅老師所賜,我今晚的作業是別人的兩倍!嗚嗚,寫完我的手估計可以報廢了。但我沒時間沮喪,要知道寫不完,明天回校那個變態老師必然想出更多恐怖的手段來折磨我。


  從七點埋頭苦幹到九點半,作業基本接近尾聲階段,放下筆轉動一下肩膀,哎,真酸啊。起身伸展一下肢體,去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來到窗前眺望夜色,材發現雨已經停了,如今微風習習,夾雜著春天的氣息,倒有幾分愜意。


  然而無心很是煞風景的出現在陽台外,我不悅地皺皺眉頭,他卻彬彬有禮地朝我頷首,說:“尹姑娘貌似這會兒有空,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跟你交代一下張綠的情報?”


  本來想一口回絕我沒空,可在聽完下文以後便堪堪把那三個字吞回去。“快進來說!”今天都沒聽到什麽動靜,還以為殿下故意不讓我知道呢,竟不是麽?


  我把茶杯擱在一塵不染的茶幾上,彎身陷入舒適的沙發中,招呼無心隨便坐,他卻不依,在我身旁站得筆直,爾後從懷裏掏出一疊資料,說:“這是張綠的口供,我已經筆錄下來,你先看,看完有不懂的地方我再補充。”


  我接過來一看,當時傻了眼,質地良好的宣紙全是龍飛鳳舞的毛筆字。我無語地扶額,無心啊無心,你總能給我驚喜啊。


  幾分鍾後,我失望地放下這幾張紙:“確定是個女的?”還以為……

  無心點頭:“聽張綠描述,還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對方留下的地址和手機號,據查實全是捏造出來的。如今要再找到這個女人已成大海撈針。確切來說,這條線索等於斷了。”


  不過送禮物罷了,對方卻這麽謹慎,實在叫人可疑。我揉揉太陽穴,拿起資料重複一遍,指著一行字問他:“那她給小綠子的錢是銀行交易還是現金交易?”


  女人出手真夠大方的,代為跑腿就給了小綠子兩萬元,難怪他敢向影月提出五萬的要求。


  無心眼睛一亮,隨即道:“殿下也想到這點,通過對方銀行賬號找到這個人的真實資料,然而遺憾的是她當時付現金。”


  我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聳聳肩:“真是個棘手的敵人啊,不過算了,這事就此告一段落吧,對了,小綠子今天有去開店沒?”


  “有,殿下交代過,今天就算要他爬也得爬到工作崗位。”無心把紙小心翼翼地揣回懷裏,邊低聲說還要拿給殿下看。


  我詫異地看著他,在他察覺之前又換了臉色:“你可以出去了。”無心靜靜的看了我一陣,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隻回了個是,大步走出房間。


  這晚大約過了十點才聽見影月回來,我已經關燈睡下,當他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我緊張不已,深怕他會推開這邊的門,然而他沒有,他隻是稍微停留在門外,便轉了腳步走進對麵的房間。


  我一瞬不瞬地瞪著粉色係天花板,良久良久,深深的舒了口氣。


  今晚我不想見他,也許真被無心說中,我到底有些不能釋懷。如果說他隻是逢場作興都能表現得如此自然,絲毫不顯做作。那麽他對我的所作所為,也有可能是假裝出來的。


  第二天早上,我們在飯廳裏碰麵,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發現他氣色相當不錯,想來和楊老師相處得很好呢。


  我笑著在他對麵落座,端起牛奶輕抿一口:“早安,昨晚睡得可好?”


  影月用手絹擦拭嘴邊的番茄醬,淡淡瞥我一眼,不答反問:“你呢,我記得你有認床的習慣,昨晚第一次睡那個房間,可有失眠?”


  我繼續保持著明媚的笑容:“說來也奇怪,昨夜是我有史以來睡得最香的一晚。”


  天知道我快接近黎明時分才闔上眼睛,關於這點我當然不會告訴他,而且今天起來比平時要早半小時,因為我必須化妝,把青黑色的眼圈給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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