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男人都一樣

  影月摸摸魘兒的頭,那妖物凶殘的麵孔奇跡般地萌起來,耷拉著腦袋一副享受的樣子,還用鼻子哼哼了兩聲。


  男子倚在妖物身旁靜靜地瞧著我,夜風拂過,他一頭青絲隨風飛揚,那畫麵很有質感。他說:“尹以薰,本殿下要走了。”


  差點脫口而出‘快滾’,然而我隻是麵無表情地跟他揮手:“拜,殿下一路走好。”我在心裏默默補充:回去就好好呆著,不要隨便出來嚇人了知道嗎。


  影月對我做了個過來的手勢,我戒備地盯著他:“幹嘛?”我就是不過去,免得著了他的道。


  他卻隻是笑笑,輕聲罵我一句膽小鬼,我聳聳肩,這種程度的語言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影月動作瀟灑地飛身騎在魘兒的背上,很鄭重其事地重申:“尹以薰,記住本殿下喜歡你。請你記住。”


  不知為何,我突然很想笑,歪著腦袋看他:“殿下真是天生多情,黛兮還沒放下呢,就要找我來填補心裏麵的空缺?”


  影月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半落下來,似笑非笑地凝視我:“是,你的大叔此刻也是如此,心裏想著一個,身邊擁著一個。男人天生就喜歡左右逢源,左擁右抱。”


  他無端端的誹謗大叔幹嘛呢?我怒瞪著他:“大叔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影月撫摸魘兒的腦袋,輕蔑地說:“你年紀輕輕,有些事情還不懂。別把你大叔想得太美好,他手裏一樣沾滿了鮮血,一樣利用心愛的女人為他犧牲而達到想要的目的。他隻是會裝,總把自己裝成老好人的模樣。”


  我生氣地別開臉,不想看他自以為是的嘴臉。他說什麽都好,隻要我不相信,他的話就是廢話。


  魘兒不耐煩地嘶叫著,好似在催促它主人快點走,影月俯身在它耳邊輕言幾句,那家夥便收起了浮躁變得安安分分,小狗一般的乖巧。


  我瞥了他一眼,心裏還挺佩服的。隻當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狐妖殿下,誰知道他還是個馴獸員,這麽一隻龐然怪物也被他治得貼貼服服。


  影月亦無意久留,再次跟我道別,騎著魘兒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下,而無心則變成黑色的烏鴉,追隨著他們一同遠去。


  空中飄下來一根黑色的羽毛,我伸手接住,驀地想起那天摔在大叔車子上的黑色物體。


  百感交集地凝視頭上那片陰霾的夜空,這時候風竟然停了,空氣裏卻嗅到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


  我搖搖頭,回身的時候看見滿桌的食物,喃喃自語:“無心真有錢啊。”這頓飯都夠好幾個人來吃了。


  想到農民伯伯的含辛茹苦,我有些不忍,走過去坐好,拿起筷子隨便夾了點吃的,才幾口肉下肚,我的胃卻有了飽腹的錯覺,嗬,大約是餓過了頭。


  而且冷掉的菜味道實在不怎麽樣,不想虐待自己的胃,遂又把筷子放下,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把食物重新打包好。


  伸了個懶腰,今晚可謂多事之秋,那麽多的人和事全都湊在一塊,現在終於都過去了,整個人好像幹了一天的苦力,疲倦得很。


  澡也不想洗了,反正明天放假我不用出門。用腳蹭掉鞋和襪子,把身上的衣服脫得隻剩下內衣,便一頭埋進柔軟的床鋪裏。哇歐,果然還是它最有愛。


  我換個姿勢躺好,深深吸一口氣,不對勁,很不對勁,被單居然有影月的狐妖味,一種說不出的香氣,不刺鼻,卻因為陌生而讓我很抗拒。


  要換新床單嗎。不不不,我實在累得不想動。算了,就忍一個晚上而已,我懶得矯情了。


  我很快睡了過去,朦朦朧朧間,似乎聽見外麵在下雨,淅瀝瀝地敲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宛若一首悠揚的交響樂。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老覺得旁邊有人站著,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瘮人的驚悚覺。


  我在夢裏哆嗦了下,掙紮著醒來,剛睜開惺忪的眼睛,卻看見有道白晃晃的身影佇立在床頭!


  我當即被嚇得一身冷汗,強自鎮定地揉揉眼,再仔細地看,那身影還在!不是我的幻覺,真有人在這兒。


  我終於不淡定了,猛坐起來,碰巧外麵一道閃電劈亮了整個房間,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讓我看清了那人的臉,居然是許敏浩!


  我來回撫摸心口,驚魂未定地罵他:“人嚇人嚇死人啊,三更半夜的你進來我房間要幹嘛呢?”這還不是重點,他進來了竟一聲不吭地瞪著我看,也不知道被他看了多久。


  許敏浩的臉在閃電過後又隱在了暗影裏,他一屁股坐在床沿,冷冷的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一直在廳裏等你呢,都沒聽見樓上有動靜。”


  我腦袋還處於休眠狀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見我呆愣地看著他不說話,又不耐煩地催促道:“問你呢,睡傻了啊?這麽久,電話都沒一個打回來,我還以為你被無心卡擦掉了。”


  他瞪我一眼,眸子裏亮亮的。他忽然戳一下我額頭,很埋怨的口吻:“你居然躲在這兒睡得跟豬一樣香,我真是白擔心你了!”


  我終於緩過神來,笑一笑:“嗬,我回來的時候實在太累,忘記給你報聲平安就睡了過去,實在抱歉啊。”他竟然會擔心我的安危,難怪連天都要下雨了。實在詭異啊。


  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瞧,眼睛都看直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什麽時候滑了下去,露出我粉色可愛的胸罩,以及我細致光滑的肌膚!

  後知後覺地發現某人的視線也停留在這裏,我頓時惱羞成怒,隨便抓起被子往肩膀一披,咬牙切齒地問:“許敏浩,你可看見了什麽?”你若敢承認,我立馬弄瞎你雙眼。


  許敏浩的目光緩緩移到我臉上,一本正經地否認:“我什麽都沒看見。”


  他,說,謊!我更氣了,他接著說:“你的胸罩不合適吧,這麽厚,裏麵似是都沒看見有肉啊。”


  他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氣不打一處來,跳起來便要揍他,他卻很有預見性地起身躲過我的攻擊,訕訕然地說:“既然你沒事,我也該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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