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再回到原點
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石化狀態,眼睛還直直地瞪著空蕩蕩的林蔭道。許敏浩連叫了我幾聲,我都沒有任何反應,他終於不耐煩地板起俊臉:“尹以薰!你還要不要上課?”
我呆滯地轉了轉眼睛,看著這張年少的臉,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個人的模樣。許敏浩一副你是笨蛋呆瓜無藥可救的表情,自己進了學校。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先是機械地眨了眨眼,摸摸額頭,這個動作維持了幾秒鍾,然後想起幾分鍾以前的事情。
大叔為什麽要親我,大叔為什麽要我等他。這兩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裏循環播放。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教室,現在已經是第一節課以後的小息時間,我趴在桌上,好像聽到薛佑生略帶關心的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隨便嗯了一聲敷衍了事,他也沒有再問下去。
一位很臉生的女生跑過來問我和許敏浩是什麽關係,我沒說話,她好像很不好意思,搓著衣角解釋說:“哦,我今早看見他去校務處給你請假,所以好奇問一下。”
我不清楚許敏浩在學校裏形象如何,可見這女生一臉羞澀,大約也猜到他在女生裏挺受歡迎。我隨口說:“他是我遠房親戚,我現在暫時住在他家裏。”
一瞬間,從女生的臉上發現各種羨慕嫉妒恨,卻很快以笑容掩飾過去:“你就好了,能這麽近距離接觸我們的第一校草,哎,多少人羨慕著你啊。”你也是其中一員吧,我在心裏麵加上一句。
對她沒什麽好感,假裝虛弱地趴回桌子上,這次我幹脆把臉埋在手臂下麵,她看我這樣想賴著不走都不行了。
然而我才安靜了會兒,又有人不識趣地過來:“尹以薰。”
聽聲音還挺順耳的,於是轉過臉看看她。隻一眼我便認出來了,是正班長顧小喬。
顧小喬先是客氣地笑笑,將手裏的粉紅色本子遞過來:“這是今天早上的筆記,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先給你拿過來了。”
沒想到她是給送我筆記的,一時間沒想好給什麽表情,又看看筆記本封麵那幾個娟秀的字跡,才笑著說:“謝謝你了。我今晚拿回去抄,明天再給你送回來。”
顧小喬擺擺手,表示不急,正要走開,見薛佑生拿著剛從小賣部買回來的凍飲,他看見了她,很自然地招呼:“小喬要不要喝點?我剛開的,還沒喝過。”
顧小喬也不推辭,接過他的凍飲就喝了一口,皺皺眉:“薄荷味好重,不要了。”說完又還給他,大步走開。
薛佑生坐下來連喝了好幾口,似乎才注意到我的目光,對著我微微笑:“怎麽了?你也想喝嗎?”
我有些失笑,搖了下頭表示拒絕,遲疑了會兒,還是好奇地開了口:“你們很熟嗎?”我指指易拉罐:“她剛剛喝過的地方,你都沒有擦,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
薛佑生剛喝下一口,聽完我的話差點把飲料全部噴在我臉上,他強忍著那股衝動,好不容易才吞下喉嚨。
他的臉染上不自然的紅,不知被嗆成這樣還是覺得尷尬:“我們家住得很近,從小就一起玩,算是青梅竹馬吧。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隻是好兄弟,好朋友。”
我本來也不是要打聽什麽,隻是想告訴他,他們那麽親昵的行為很容易讓別人誤會而已。“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不過,你怎麽知道她心裏也把你當姐妹?”
無心的一句話,他卻似乎聽出了別的意思,怔怔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嗬,他真是單純,表情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笑笑,剛好上課鈴響起。
我收好顧小喬的筆記,端正地坐著等待老師的來臨。別人的事情我不想多管,跟他說的那些話,也足夠提醒他了。
這個下午過得飛快,當我抱著幾本書站在校門口等許敏浩時,我心裏還有些恍惚。總覺得隻要回去許家,便會看見大叔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裏看新聞聯播。
許敏浩很快出現,他麵無表情地過來,徑直說:“你自己先回家,我要去一趟公司,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也不用等我吃飯了,餓了就先吃。”
他的話無疑在告訴我一個事實,大叔真的走了,回到他原來的地方。而剩下來的我們,日子還是得過,所以他必須替大叔管理好公司。
其實我更相信若沒有大叔的命令,許敏浩必然選擇跟他一起走。可是大叔把他留下來,要他好好的照顧我。對這個命令,他應該很不願意接受的,因為他是那麽的討厭我。
我聽話地點點頭,也不多問。許敏浩淡淡的看我一眼:“你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不過不一定能幫得上你。”話落,大步走出了校門。
我無端地笑起來,這些話真是許敏浩的風格。悠悠地走在後麵,看見路邊停著一輛很眼熟的白色奧迪,大約被大叔開回家過,所以我有些印象。
許敏浩走了過去,駕駛室有人走出來,是個妙齡女子,穿著得體,想來便是大叔原來的秘書。
許敏浩從秘書手裏接過鑰匙,自己坐進駕駛座,等秘書也上了車便馬不停蹄地把車開走了。
看得出來他平時跟大叔學了很多這方麵的東西,所以接手公司的運作應該難不倒他。其實我也有點私心,希望許敏浩把公司一直經營下去,也許在某一天,大叔會為了它回來。
我微微揚起下巴,忍住想掉眼淚的衝動。轉身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放學的高峰期,學生很多,我在車站等了好幾班車都上不去,有些甚至在前麵幾個站已經滿座,車廂裏人頭湧湧,來到這裏是徑直開走的。
我等得不耐煩,正打算要不要到前麵的車站時,有人在後麵叫我的名字:“以薰!以薰!”
皺皺眉頭,我認出聲音的主人,可是我不想見他。忙低著頭往廣告牌裏麵走,可是那人不屈不撓地追過來,還攔在我麵前。
池臻跑的滿頭大汗,他擦擦臉上的汗水,問:“以薰,你聽不見我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