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原來他還懂得關心別人
\"媽,她不是那種女人。\"他淡淡道。
\"你怎麽知道?\"陳嫻芳問。
\"直覺。\"他倒是回答得幹脆,不過這倒是他的真話。盡管她帶著一麵假麵具,但他就是覺得她不會是那種女人。這也讓他自己很奇怪。
\"阿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到現在還…還放…\"陳嫻芳猶豫了。她要問的問題一直是他避諱的,她不敢講,她擔心講了,他又要精神崩潰了。
\"媽,你想要說什麽?\"
\"唉,沒什麽,是我太衝動了,我不應該動手打人的,把她電話號碼給我,我改天向她道歉。\"陳嫻芳想道歉是真的,但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她更想知道阿恒對那個女人是怎樣的感情。如果她當麵問他,他一定不會告訴她的,就像朱雅靜離開人世的那個事實,他表麵看起來淡定自然,可是一旦讓他想到那個事實的殘酷,他的精神便麵臨崩潰。唉,他把內心的悲傷隱藏得很好,從來不讓家裏人發覺,這樣的他,又怎麽能夠讓她放心?
\"媽,不用,我會替你向她道歉的。\"他說得平靜。他不想讓他媽媽知道關於她的太多事,也不為什麽,就是不想添太多麻煩。
朱非艾從露天餐廳出來直接去了墓場。
她靜靜地立在她爸爸的墓碑前,即使現在陽光燦爛,風和日麗,她仍然感到一陣寒冷。
見到墓碑上的相片,她心裏不禁湧出傷感,眼眶裏隱現淚光。
\"想哭就哭出來。\"商華佑突然將一手帕巾遞到她麵前。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倏地揮開麵前的手,手帕巾跌落地上。\"誰說我想哭的!\"她陰沉著一張臉,話音沒有溫度,\"眼淚隻是軟弱的表現,這個可是我很早之前學到的教訓!\"是朱雅靜的時候,她已經哭得夠多了。
\"有的時候,眼淚可以代表悲痛。\"商華佑靜靜地看著她,說,\"現在的你,可以放心大哭。\"
她笑得有點嘲諷,覺得他的話有點好笑,\"你開什麽玩笑?你要我哭?現在的我,沒必要!\"
離開墓場之後,不知下一步去哪裏,就這樣百般無聊地在街上行走。她身後不遠處,有一輛車始終與她保持距離慢慢行駛。那是商華佑的車,她堅決不想坐他的車,而他不願把車停在墓場,於是他就這樣開著車跟在她後麵。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穿著高跟鞋的她逐漸感到腳踝的疼痛了,於是她想打的回家。可下一秒想起自己的手提包還留在了商華佑的車裏。
\"把我的包包拿來。\"她回頭走到車窗旁說。
\"你拿包包幹什麽?\"商華佑很雞婆地問了一句。
\"幹你什麽事?\"她挑起兩道好看的眉,冷冷地說,\"快點還給我!\"
\"上車,我送你回去。\"商華佑大概也猜到她拿包幹什麽了。
\"我跟你還是少接觸為妙。\"
\"也不差這一次,就算金俊恒往我這裏查,也覺絕不會查到關於朱雅靜的一點消息。\"他聳肩,笑著說。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她擰緊眉,生氣了,\"商華佑,包還我!\"要不是穿著高跟鞋,她一定往他的車踹幾腳發泄。
\"唉,她最近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他小聲嘀咕著,伸手拿起她的包。
\"別小看了金俊恒。\"她一手搶回自己的包,盯著商華佑警告說,\"以後,沒什麽重要的事就別找我!\"
對於她的警告,商華佑隻是摸摸鼻子,沒說話。
朱菲艾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一個公園裏。公園在雅子學校的附近,她打算在這裏等雅子放學。
坐著還沒到半個小時,手機響了。
是金俊恒。
她遲疑了一下,接通,手機那端傳來他的聲音。
——
在哪裏?
\"雅子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她實話回答。
——
嗯。
他隻簡短地應了聲,然後沉默了。
\"你有事嗎?\"沒聽見他再說話,她便問。
——
對不起,我替我媽向你道歉,我媽太衝動了,其實她並無惡意。
他的突然道歉,實在令她受寵若驚,在心裏高興,因為這又向她的計劃靠近了一點,即使靠近一點點,也夠她高興好幾天了。
\"我沒放心上啦,你母親一定以為我在勾引你吧?也對,在正常人的眼裏,當時的我確實很像在勾引你。挨那一巴掌,是我活該。\"她說到結尾,語氣悠然。
——
還痛嗎?
手機那頭傳來他輕輕的聲音,聽起來飄然的。
\"什麽?\"她怔了一下,不太敢確認自己聽見的聲音,她需要再確認一次,於是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應。
——
還痛嗎?
他重申一遍,聲音似乎清晰了些。
\"……\"
是關心,這絕對是關心,原來他還懂得關心別人,可是為什麽她覺得奇怪呢?這不像他的作風啊。
\"…我餓了,能帶點吃的來嗎?\"她很小聲地說,也很小心翼翼,\"那個,我穿著高跟鞋走了很久,有點痛,不想走了,本來想叫外賣,可是又沒有外賣的電話。\"
他又不說話了。
她確實有點餓,中午和商華佑吃飯並沒有吃多少。現在她也可以自己找一家飯館好好吃一頓,她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他會不會為了她而給她帶吃的過來。可是,他的沉默很顯然了。
就要掛電話時,他突然說:\"等我。\"
她放下手機,嘴角揚起笑。
大魚終於要上鉤了嗎?
剛放好電話,耳邊就響起了一道聲音。那聲音有點熟悉,可是一時想不起。
她抬頭看去,原來是至勝夜總會的同事,不過現在人家早已辭職一段時間。
“儀心,你過得怎麽樣?”
“還好啊,我輕鬆了很多。”王儀心笑著回答。
儀心是她第一天在夜總會上認識的,算是比較熟悉。或許是因為儀心的命運跟她有點相似,至少儀心也是個被男人摒棄的單身女人,所以她才願對儀心冷冷淡淡。
“目前的工作,還行嗎?”她問。
“嗯,在一家便利店當收銀。收入還算過得去。”儀心笑著說,看來她確實過得好,起碼不像在夜總會見到的那樣,愁眉苦臉的。“你呢?打算在那裏做多久?”
“不知道,都隨緣吧。”她緩緩地道。她在想,還是少讓別人知道她的事才好。
“那個人,對你是認真的嗎?”儀心又問。
儀心是知道金俊恒的,菲艾剛上班的那一段時間,金俊恒幾乎每次都來找她。
“儀心,你要知道,一個男人到那種地方找女人,無非是娛樂而已,根本不會有認真不認真的說法。”她頓了頓,繼續說,“女人,天真不得。”否則會很慘。
儀心笑得有點苦,“說的也是。”自己何嚐沒嚐試過天真過後的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