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大的幸福
這裏,是哪裏?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
看不透那些黑蒙裏,擺放著什麽貴重的東西,翻坐起身來的她,隻見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一條暖和的被褥。
躺在這樣一個柔軟的床榻裏,她應該感到幸福才對。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很驚恐,擔心自己清白不在。
是那個家夥!對,是那個站在窗台邊,背對著她的家夥。一定是那家夥,將她強行擄到這裏來的。
“這裏是謙王府……”
瞧著窗外越來越多的白亮,曹祐安靜地站著,沒有想著回過身去,去看一看那一枚燕尾鏢,離得他的心髒具體有多近乎。
“你這家夥有毛病嘛?為什麽要……要帶我來這種地方?”
僵住了握緊燕尾鏢的纖手,她不敢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那種事情若是發生了,恐怕也不會再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應該我問你,你到底是誰才對。你多次進入謙王府,明著是來盜取財物,實際上呢?是想找到那些宗卷密函。”
“?!”
“難以置信我為什麽會知道這種事情?不怕告訴你,我也在找類似的東西,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呸,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牲畜就是在套我的話,本姑娘可不上這個當。”
“不,你相信的,因為你認識我,而我卻還不知道你是誰……那個在你們心裏,專挑夜裏謀害女人的妖孽,也是認識你的,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放屁,他若是認識我,我一定知道他是誰!”
“所以,你承認了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我不想聽你說自己叫什麽雨夜飛燕,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知道了我的真名,對你可是百害而無一利。”
拾起了地上躺著的這條被褥,她想解開這一條黑布麵巾,也想說出自己的身世,可惜所有的言語,最終都不及她眼裏的那個背影。
她怕,怕他承受不起那麽大的重擔與責任。
“或許不知道你是誰,對我才是真的百害而無一利。”
兀自歎息了一聲,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為何,沒有去揭開她的那條麵巾。
看清了她的容貌又如何,不清楚她的來曆,什麽都是白搭。
眨了眨雙眼,不想給自己目前的處境,多添上一些麻煩,他略有點不舍地說道,
“你走吧,趁著天還沒亮,不會有人那麽容易發現你。”
“什麽?你這人真是有毛病啊,把我帶到這裏來,問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問題,現在倒想趕我走了?”
“是你自己想不開而已,遲些天亮了,想走就走不掉了,沒準還會被帶到刑獄司那種地方嚴刑拷打。”
“不可能,你這裏……不是挺安全的麽……”
“天底下本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多歎息了一聲,想要親手把她趕走,曹祐剛一轉過身來,又被腦海裏的那點想法暈了住,奇怪地自言自語道,
“那人認識你,而你認識我,他通過追殺你,來引起我的注意……背後……背後是想跟我說什麽……”
“……”
誤以為曹祐是獸心大發,要往她身上撲來,她摟緊了這條被褥,卻沒有往外邊跑去。
瞧見曹祐走到那個書架旁找起了筆墨,好奇那家夥在畫些什麽,她往那邊看了看,怎麽也猜不出個答案。
仗著曹祐不敢對她有何輕薄之舉,她小心地挪了過去,試探著問出聲,
“這是什麽?”
“那些被害者的住所……”
繼續用這毛筆在白紙上碰著些小黑點,曹祐這話說出來,誘得她又多看了兩眼。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開始關注這件事情的?”
“前兩天吧”
“前兩天?那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
隱約發現曹祐的秘密比她還要多,她呆呆地摟著那被褥站在了一旁,忽而想起了趙珂的事。
對呀,她被曹祐這牲畜帶到了這裏來,那麽她的珂妹妹去哪了?
“像個什麽呢?這裏是第一地點,接著到這邊,最後是在這裏……如果把最後這裏先擱開,假設他還有時間,那麽他是不是回到這裏?”
“曹祐,你知道另外一個,差不多跟我一樣高的,她到哪裏去了?”
“能看得出來,這是什麽字嘛?”
“我跟你說呀,要是沒有她出手幫我,可能我現在不止受這麽點傷……”
“現在怎麽樣!還看不出來?三宗九門的文字,除了那些古貝文,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別呀。”
“到底是那個家夥的動機重要,還是趙珂重要?”
“啊,我明白了,這是一個‘逃’字,寫到一半而已。”
咯噔一下,門栓被劃開了。
“喂,大嬸!你走就走,別把被子也帶走……”
好不容易有了個閑空,曹祐循著聲響看去,發現那大嬸正用一種很憤怒的眼神在瞪著他。
怪了,這女的生氣起來,就這麽不講理嘛?
“都跟你說了,別叫我大嬸大嬸的,我很老嘛?啊!”
受不了那種稱呼,暫時放棄了離開這裏,獨自去找趙珂的想法,她掐緊了這條可憐的被褥,一腳就往那張桌案踹了來。
隨著她將那條被褥鬆開,那兩條裹著她腦袋的黑布,也都慢慢滑落下去。
不再受到任何束縛的秀發,一根根飄撒而開,將這一身的黑韻勁裝,襯出了另外一種風味。
“大嬸,你激動歸激動,也不該把這被子直接丟地上啊,晚上我還得仰仗著它取暖呢。”
一臉的自然,曹祐沒有被她,那出塵脫俗的絕世容顏所誘,倒是心疼起了那條被褥。
這,可是把她給氣了個半死。她修為已經不弱了,還越活越年輕,難道真是幾年不見,彼此都陌生了?
看來,歲月真是一把絕情的屠豬刀,宰的就是他這種忘恩負義的牲畜。
任由這些酸苦的淚水滲透而出,她又莫名地想起了她師傅嘮叨的那些話語。
“人生在世,唯有自由才是最大的幸福。你看為師在此隱居數萬載,閑來臨淵垂釣,多自在呀,何苦去那濁世裏自尋煩惱。”
“應該被你傷心的事情,不是我認不出你,而是那些被你們所牽連的百姓。”
抖了抖這條很是幹淨的被褥,曹祐緩緩地送了出去,將它披在了這位大嬸的肩背上。
他的言語裏,僅有那麽點兒愧疚,剩餘的隻有那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