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盲心瞎

  “滴答——滴答——”


  這是血液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黑暗的密室裏麵,地麵潮濕不堪,隻有牆上那一個小小的簡陋燈泡,散發著暗暗的光芒。在這密室之中,這一縷光芒卻顯得更加恐怖詭異。


  許伊寧微微的睜開眼睛,一張小臉慘白慘白,如鬼魅一般。


  她想要掙紮著,可是身體的力量隨著血液的滴落,一點點的流逝。


  痛,小腹的疼痛,讓她的眼淚不禁滴落。


  許伊寧本是不愛哭的,從小到大,父母兄長將她捧在手心寵著護著,怎麽會舍得讓她掉眼淚呢。可是現在,在自家的地下室裏,她已經被人謀害的命懸一線了,卻無人救援。


  “啪嗒——”


  一聲刺耳的聲音,門緩緩的推開。


  那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許伊寧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來。她眯著眼睛,等到適應這光線的時候,麵前出現了兩雙鞋。


  一雙嶄新的黑色皮鞋,和一雙尖頭紅色高跟鞋。


  許伊寧虛弱的沿著鞋子緩緩地往上看去,麵前那兩幅嘴臉,隻叫她想吐。


  宋子文戴著金絲眼鏡,盡顯文雅。而他的身旁緊緊依偎著的長發女子,塗著枚紅色的口紅,那雙妖媚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地不屑。這個女人,是許伊寧的閨蜜——林安媛。


  “喲嗬,這不是高貴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許伊寧嘛,怎麽成了這幅模樣。”林安媛冷笑著。


  嗬嗬,原來這兩個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許伊寧早就該猜到的,當初發現半點蛛絲馬跡的時候,因為對他們兩人的信任,許伊寧隻覺得是自己多疑,便沒有深究。可沒想到,最愚蠢的那個人,一直被瞞在鼓裏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諷刺,真的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許伊寧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刮子:“林安媛,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林安媛嬌滴滴的笑著,往宋子文的身上蹭了蹭,笑容越發的嫵媚動人:“許伊寧,你如今都這副模樣了,嘴巴卻還是一點都不饒人。”


  “子文,你看她流了這麽多血誒。”


  “還沒死。”宋子文冷淡的瞥了許伊寧一眼,眉頭微皺。


  “嘖嘖嘖,這個樣子,可真的是狼狽啊。”林安媛用腳踢了踢許伊寧的身子,像是對待一隻死狗一般。


  是啊,許伊寧現在這幅樣子,跟馬路上的一隻死狗有什麽區別?

  “你們來做什麽?”許伊寧冷冷的出聲,可發出來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破鑼鼓般的沙啞,如同飽經風塵的八十老嫗一般,很是難聽。


  “我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啊。”林安媛蹲在許伊寧的身邊,她那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捏著鼻子,挑眉笑著說:“是關於你爸爸的哦。”


  爸爸……爸爸怎麽了?

  許伊寧猛地抬頭,死死的盯著麵前的林安媛。


  “今天早上傳來的消息,你爸爸死了。”林安媛的聲音輕鬆無比,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怎麽樣一般。


  “騙人……”腦袋裏麵的一根弦繃斷了,訥訥的說。


  怎麽會,爸爸怎麽會……死掉。


  不是在醫院裏麵接受治療的嗎?怎麽會死掉……


  “宋子文,她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許伊寧伸出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去抓住宋子文的腿。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滑落,仿佛要哭瞎了一般。


  “髒。”男人毫不留情,狠狠地踢開了她的手。


  “哈哈哈,真是個蠢女人。都這個時候了,還做夢呢!”林安媛的笑聲愈發的張揚刺耳。


  宋子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知道你爸爸是怎麽死得嗎?他發病的時候,我就在身邊。老頭子叫我給他拿藥,其實藥早就被我藏起來了……”


  男人不帶半點感情,緩緩地說出這個殘忍的事實來。


  看到許伊寧痛苦地尖叫起來,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張揚:“至於你那個蠢貨哥哥還有媽媽,那場車禍我可是精心布置的呢。沒想到他倒是命大,嗬嗬,斷一條腿真是便宜他了……”


  “宋子文,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這些年來,我們許家對你恩重如山。如果沒有許家,你現在還是個一文不值的窮學生!!”


  “你不能這麽對我們!不能!你會遭報應的!”


  許伊寧的撕心裂肺,換來的卻是宋子文的一聲冷笑:“許伊寧,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當初明明是你追求我的,那些誓言,你都忘了麽?”


  “如果不這麽做,我又怎麽能得到你們許家的家產呢?

  許伊寧緊緊地捂著肚子,下身的血一陣陣湧出,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腹部漸漸掏空的感覺……


  那溫暖的血液緩緩地流著,血腥的味道在這從黑暗的密室裏麵彌漫著,真是令人作嘔嗬。


  孩子,我的孩子。


  現在就連你,也要離我而去了嗎?我的孩子……


  一陣又一陣抽痛,血流的更歡了。許伊寧麻木的睜著眼睛,絕望的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聽到這話,宋子文輕輕地推了推眼鏡,目光狠絕:“這孽種本就不該留著,沒了更好!”


  一旁的林安媛勾起紅唇,那紅唇如一把沾著血的彎刀一般。一抬手,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在許伊寧的臉上。


  林安媛笑著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這肚子裏麵的孩子還保得住嗎?我告訴你,子文的心中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至於孩子嘛,等你死後,我會給子文生好幾個的,就不由你操心了。”


  等我死後?許伊寧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


  是啊,宋子文他們怎麽會放過自己?想要將整個許家盡攬入懷中,必須要斬草除根啊。現在的許伊寧,就是個礙事的廢物,隻有除掉了,這對狗男女才能踏實。


  “宋子文,你不得好死!”


  “還嘴硬,等到了閻王爺那裏,你隨便鬼叫吧!”


  “子文,我們趕緊處理吧!你答應要陪我去買那個愛馬仕的包包的,要是去晚了,專賣店可就關門了……”


  宋子文緩步走到一旁,伸手緩緩地將煤氣罐給擰開。


  那刺鼻難聞的味道,瞬間在彌漫著,許伊寧隻覺得一陣暈眩。


  “你們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把你做掉了。”


  “就是嘛,我和子文都商量好了。煤氣泄露,電線走火,引起爆炸起火,嗬嗬,可真是個無懈可擊的法子呢。反正你這沒有生活常識的千金大小姐,這樣死了,也解釋的通。到時候就算是警察那邊想要查,也無從下手。”


  “你們!你們這兩個賤人!”


  “罵吧罵吧,我們這可是為你好。讓你們一家在地底下團聚,不好麽?”林安媛笑意深深。


  “等到明天,估計整個A市的新聞頭條都是,許氏千金悲痛過度,自 焚慘死在地下室。”


  “啪嗒”一聲,Zippo的打火機隨手丟在地上。


  瞬間,汽油被點燃起來,一股熱浪朝著許伊寧撲麵而來。


  “咱們走吧……聽說被燒死人的樣子很恐怖的,我才不要看到呢,晚上做噩夢了怎麽辦。”


  “沒事,晚上我陪你一起睡。”


  “哎呀,討厭嘛~~~”


  在那熊熊的大火之中,許伊寧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禁淒厲的喊道:“宋子文,林安媛,我發誓,就算是變成鬼,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安生的!我詛咒你們!!”


  熾熱的火焰灼燒著許伊寧的肌膚,她的眼淚剛流出來,瞬間就被這高溫給蒸發了。


  爸,媽,哥哥,是我對不起你們。都怪我的任性,都怪我瞎了眼,才會引狼入室,害的我們家破人亡,落得如此境地。


  宋子文,我許伊寧發誓,我若為鬼,必為厲鬼!哪怕舍棄來世,也要從地獄爬出來,將你們這對狗男女的罪孽,公布於世!

  我發誓!!


  大火肆意的燒著,強烈的汽油味道,皮膚焦灼的味道,意識漸漸地消失。


  這種死法,可真的是淒慘呢。


  冷冷的雨劈裏啪啦的敲打著窗戶,電閃雷鳴,這天氣可真是嚇人。


  “滴答——滴答——”醫療機器發出機械冰冷的聲音,心跳記錄儀上,原本那一條平紅線漸漸的有了曲折波動,漸漸地變成了正常的心率。


  冷,好冷……


  痛,好痛……


  許伊寧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環境。


  白色的牆壁,藍色的窗簾,還有窗外那泛著駭人光芒的閃電,將這房間照的更是明亮。


  這是哪裏?那股強烈的消毒水味道,難道是在醫院?


  嗬嗬,自己竟然沒死?那樣大的火,竟然沒有把自己給燒死?


  不過,更讓許伊寧驚訝的是,她竟然會在醫院?難道是宋子文突然大發善心,把自己送到了醫院接受治療?

  “不,絕對不可能!”


  ——打死許伊寧也不相信。


  這一切,肯定是夢,又或者是,她已經上了天堂。


  腦袋一陣疼痛襲來,許伊寧看著床邊那個紅色的緊急按鈕,掙紮著伸手按了下去。


  很快,就有人匆忙趕進了病房裏麵。


  “天呐,太神奇了,雲小姐醒了。”小護士激動的衝著門外喊道。


  穿著白大褂一臉嚴肅的醫生給許伊寧做著檢查,那緊鎖的眉頭也漸漸地鬆開:“嗯,已經脫離危險。”


  “揚馨,你總算是醒了,嗚嗚嗚,嚇死我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打從一進門就哭哭啼啼的,可那眼睛裏麵的關切卻是真真的。


  “雲小姐,我已經給謝總打了電話,他說今天要開會,明天再來看你。”另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中規中矩的男人,畢恭畢敬的跟許伊寧說。


  許伊寧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淺淺的迷茫來,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雲小姐?揚馨?還有謝總?這都是什麽……


  許伊寧的腦袋裏麵暈暈沉沉的,那個哭哭啼啼的男人念叨著:“那個破劇組,拍個戲也會出這樣嚴重的事故!幸好揚馨你醒了,不然我鄒安安肯定不會放過那個破劇組的!他們不賠個一千萬,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鄒安安?這個有點娘的男人叫鄒安安?

  劇組又是什麽鬼?


  許伊寧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叫做雲揚馨……雲揚馨?!

  那不是最近躥紅的一個小花旦嗎?

  沉思片刻,許伊寧迅速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世界上麵真的存在那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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