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向
“說起來，我當初和楊得意一起，經由這鹿蹤山然後回返長安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樁趣事。”雲行舟思索片刻之後，便是起了另一個話題，不打算繼續和張道陵討論妖族的事。
而張道陵隻當他是因為那覆海大聖的名聲的心有所憂，絲毫沒有察覺到其他。
“有趣的事？”張道陵露出好奇的神色，覆海大聖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同樣也是一種沉甸甸的壓力，若是有其他的東西能夠引開他的注意力，令他將這壓力拋開，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當初這鹿蹤山上，還有一座破敗的山廟，廟中不見絲毫文字，所祭祀的龍神不知所蹤，就連那神像的頭顱，都不翼而飛。”
“龍神失蹤？”張道陵被提起了興趣，這漢帝國當中，每一位正神，都是有名有號，在天庭留了名冊的存在，尤其是那些龍神，更是把持著一地風雨變化的重要神祇，和某一個地域的安穩，息息相關，這樣的神祇，其地位絕對能夠稱得上是舉足輕重。
這樣一位神祇的失蹤，意味著天庭對某一個地域的影響出現了空缺，這樣的事，在天庭當中竟然是不曾在天庭當中掀起任何的漣漪，怎麽看，這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就算是天庭沒有察覺，但那龍神的上官，以及其同僚，還有其父母親朋，絕對不可能會沒有察覺。
更何況，龍神，乃是天庭諸多神祇當中最為獨特的存在，幾乎是在天庭誕生的開始，就有龍族歸於天庭，執掌風雨以及江河湖海，號為龍神，因為有著共同血脈的關係，這些龍神們相當的團結，在天庭當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當然，也正是如此，天庭的各處宮府，那位大帝，甚至於那位大天尊，都是即有默契的在共同壓製著天庭的那些龍神。
但壓製和直接令一位龍神失蹤，卻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張道陵的神色逐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齊天大聖之所以凶狂難製，有很大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四海龍王將他們珍藏已久的至寶交給了那齊天大聖。
雖然四海龍王口口聲聲說著，那齊天大聖乃是依仗武力從龍宮當中強行奪走了那至寶，但事實上真的是那麽一回事嗎？
四海龍王的實力，一直都是一個謎，但作為天庭當中最為古老的那一撥神仙之一，四海龍王的實力再怎麽弱小，也必然是等同於天庭最頂點的那一小撮人，再加上他們經營了不知道多少的龍宮，那齊天大聖再強，也不可能在四海龍王都在的情況下，從龍宮當中取走龍族的至寶。
在天庭的各大宮府當中，天師府素來都是和龍神們不對付的，一來是因為那些龍神們和妖族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再者便是天師府中有一些更加激進的人認為，龍族，同樣也是妖。
“最有意思的，不是龍神失蹤，而是我當夜在這山廟當中養神的時候，被人以神通拉入了夢境當中，而夢境當中的那人，自號為沔町河神，言及他為零陵郡中眾人所害，求我為他主持公道。”雲行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緊不慢的說起了他在夢境當中的精力。
他之所以稱呼那沔町河神為糊塗龍王的原因，也正在於此——根據那龍王的說法，動手將之斬殺的，並非是那些修行者，而是零陵郡中的尋常百姓。
他在半夢半醒當中，也不知是答應了什麽事，然後就被從神位上跌落下來，神名也隨之被遮掩，然後再漫長的時間當中，便隻剩下了那麽一縷幽魂——雲行舟問他，龍族的肉身強橫，就算是沒有了神位作為依仗，也依舊是強大無比的存在，但那龍王卻是說，在他跌落神位之後不久，迷迷蒙蒙的一陣痛楚之後，他和肉身之間的聯係便被切段，如今就連他自己，都感知不到他肉身的存在。
一個執掌一地風雨的強大龍神，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一群凡人手中，甚至於到死都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樣的人，說是糊塗，雲行舟都覺得是高抬了他。
在他看來，那龍神唯一值得人高看一點的，便是其拳拳之心了，在那夢境當中，他求雲行舟主持公道，但他想要的，卻不是請雲行舟替他查明原委或是複仇，而是請雲行舟替他通傳一個信息，將他受人謀算而身死的消息告知他的父親——沔町龍王的父親，乃是江水支流陵水的龍王，因為沔町龍王察覺到在他隕落之後，那沔町河中，依舊有著神祇的氣息存在，故此他很是擔心，有人會假借他的名義對他的父親陵水龍王動了什麽心思。
“沔町河神？”張道陵的臉色再是一變，和雲行舟一樣，目光落到了著鹿蹤山下的沔町河中，他能夠清清楚楚的感應到，那沔町和中，分明就有著河神的存在，而且那河神身上，隱隱有著龍神所獨有的氣機。
“沔町河神寶座在無聲無息間就換了主人，張道友，你覺得零陵郡中的大旱，會和此事有關嗎？”
“沔町河不過隻是陵水支流，流域有限，就算是出了什麽變故，影響一縣一鄉之地，便是極限，又怎麽可能影響到整個零陵郡的氣象？”
“依我之見，侯爺不妨去拜訪那陵水龍王，陵水乃是江水支流，是零陵郡中最大的河流，零陵郡的旱情，再怎麽樣，都不可能避的過那陵水龍王。”張道陵道。
“陵水龍王嗎？”雲行舟沉吟起來，他也很是好奇，這陵水龍王在這零陵郡的大旱當中，到底扮演了個什麽角色。
“可根據朝中的信息，零陵郡中大旱之後，無論是那荊州刺史，還是零陵郡守，抑或是那兩撥前來此地的使者，都曾經向那陵水龍王投過拜帖，但皆被拒之門外，可見那陵水龍王，並不打算參與到這一場變局當中來，想要見到那位陵水龍王，隻怕沒那麽容易。”
再雲行舟看來，調查零陵郡守在這一次旱情當中，是否有欺上瞞下的失職之過，主要的方向有兩個。
其一，便是查閱零陵郡中的地方誌，看看旱情前後，零陵郡中人口的變化，自然便一目了然，又或者，去往零陵郡中實地走訪一番，答案也就也就出來了。
而另一條路，便是尋找旱情產生的原因——而這，正是雲行舟所想要知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