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森森惡意
當然了，要成就這五仙，其要求自然也是各有不同——天仙者善殺伐，在修行之前，便須得吞吐一口純粹無比的天之清氣，以此作為根基，那天之清氣越是精純，對修行者的助力，也就越大，先前薩天生所說的那萬載天青，便是上之上者的天之清氣，是常人絕對不可能拿得到的東西。
而地仙所求的，則是需要一片道場，一片福地，修行者於福地當中感悟其精粹，最後將之化入自己的心田，如此地仙乃成——不過這洪荒界的名山大川，大多有主，要麽就被宗派所占據，要麽就被神祇所把持，故此這地仙道雖然看起來比天仙道更容易走，但真正走上地仙之路的人，卻並不多。
正所謂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那些把持福地者，誰願意將自家的福地放開來任由外人參悟？是以這洪荒界中，走地仙之路的人，往往都是成群結隊，互有勾連，同出一門，而所有的修行地仙道的勢力當中，最為出名的，自然便是萬壽山五莊觀。
神仙道的修持，則是個天仙地仙又有所區別，由下而下，共分為三十六重天，其以權柄作為根基，一旦選定根基權柄，便無有回頭的機會，但這天地之間，權柄素來有高下強弱之分，一些弱小的權柄，向上四五重天，便已至盡頭，而強大的權柄，卻往往都是那些大帝天君們的禁臠，等閑人想要觸摸，立刻便會有性命之憂，故而神仙道雖然好走，但想要在神仙道中有所精進，卻是極其的困難。
至於說人仙道，對雲行舟而言，若是能夠顯化出那至古天蛇的真身來，那走人仙道必然是一路暢通，基本不會遇到什麽關隘，但以他此時那化身所展現出來的‘孱弱’，想要走人仙道，隻怕是平白的引起他人懷疑。
“果然，適合我的道路，也隻有那天仙道和神仙道而已——薩天生所給的補償，並非是沒有來由。”
“可這兩道當中，我到底該行哪一道？”
“神仙道好走，而且天師府既然做出了承諾，那他們拿出來的能夠令我順利參悟權柄，走上神仙道的職司，必然不會令我受人鉗製，若不然，這就不是補償，而是結仇了。”
“可我的根基，乃是至古天蛇的血脈，源頭古老無比，甚至有相當大的可能在五仙說被提出來之前——換言之，真正適合我的修行之路，應該是天仙道才對。”
雲行舟左右搖擺，拿捏不定，這一刻，他無比的懷念還在萬靈山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妖族，萬靈山前輩們就算是不能幫雲行舟做出決策，但他們的經驗，也絕對是能夠給雲行舟極大的借鑒，令雲行舟更好的做出選擇。
“此事關乎道途，陛下，薩真人，可能容我些許時間，令我祥加思量一番？”
“自然是可以，不過不管是那萬載天青還是神仙權柄，都非同尋常，你若是在短期內難以決策，令此事傳了出去的話，必然會有無數人因此而對你動心思。”薩天生道。
……
“什麽？當真是要封侯？”當未央宮中最後對雲行舟的安置傳出去之後，整個長安城，都是一片嘩然。
漢帝國當中，素來都是爵位重於官職——道理很簡單，作為在其位謀其政，不管官職的高低上下，清貴與否，既然當了官，那得了好處就得做事，而一旦做事，就不免要和人打交道，如此各種羈絆勾連之下，種種恩仇變幻，堪稱是無法揣測，就算是長生天仙，也都脫不出這其間的糾纏。
但爵位則不同——得了爵位的人，就算是什麽也不做，也不會影響其地位和權柄，除非是帝國到了危亡之際，否則那些爵位，便堪稱是隻有好處沒有責任的神物，更重要的是，爵位與國同休，得了爵位的人，便會有帝國氣運加諸於身，令其不管做什麽都是事半功倍……
而爵位，有高有低，異姓不得封王，而那些公族，則都是當初和高祖一起打天下的人，除此之外，而今的漢帝國當中，常人最為終極的野望，便隻是封侯而已。
朝堂上，論及權柄之重，無外乎三公九卿，正常而言，就算是以他們的權柄，也唯有在他們因國事而死去之後，能夠被追封為侯爵——侯爵之難，可見一斑。
雲行舟初來乍到，寸功為立，便要被敕封為侯爵，與國同休，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官吏，朝堂外的大大小小的世家，又如何能夠接受。
“此為亂命也，我等定要據理力爭，決不能令陛下肆意妄為。”所有的官吏們，都是鬧騰著，目光當中的惡意，昭然若揭。
“我等當兵分兩路——丞相等人在宮中和陛下據理力爭，而我等，也要想辦法見見那位雲行舟，在他麵前闡明利害，叫他知曉德位相配之至禮。”
“不錯，我等定然要找上門去，叫那雲行舟知曉，侯門顯爵，不是他這樣一個沒有絲毫根基的人能當得起的。”
“可那雲行舟，畢竟是一尊長生之輩。”眾人都是說著要去斥責雲行舟的時候，突然間便是有一個有些憂慮的聲音響了起來。
長生之輩，是這洪荒界中極其特殊的存在，其壽元悠長無比，未來更是無法揣度，正常情況下，幾乎是沒有人願意開罪一位長生天仙——畢竟，沒有任何人能保證，被自己所開罪的那位長生天仙，會不會就在某一天有了什麽機緣，登臨更高的境界，成就逍遙，甚至於不朽不滅……
對於任何一個勢力而言，招惹了這樣的一個敵人，就算不會覆滅，也定然會因此跌落穀底。
“長生之輩又如何？我等府中，難道就沒有長生之輩了？”
“不錯，未定道途，不過災劫，就算是長生之輩，也不過隻是徒有其名而已，我聽說那位雲行舟身軀孱弱，精氣虧損眼中，就算是飛升台的沛然生機，都無法彌補其虧空，這樣的人，我等又何必聚之？說不得其連第一次災劫都渡不過去。”冷場片刻之後，有強作不屑的聲音響起。
“長生之輩如何？聽你們的意思，莫不是想要對這雲行舟動手不曾？”
“姚公多慮了，怎麽說那也是一位能夠引動國運之輩，我等又豈敢行此大逆不道之舉？但若是有其他的長生之輩見獵心喜，與之論道，收手不及以至於有了什麽傷亡……”有聲音陰陽怪氣的道——漢室現存的世家，無一不是經曆過春秋戰國，見證過始皇帝，見證過西楚霸王，見證過秦漢之交，見證過楚漢相爭的古老世家，而這些世家的膽子，絕對稱得上是膽大包天。
漢帝國傳承至今，以愈五代，而每一代的帝位輪轉，都有這些世家在背後謀算。
“要對雲行舟動手，那首先，便是要將他調離這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