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揣測

  不過，在蠻山荒海界的經曆，令雲行舟清楚的察覺到，若是一口氣吞下的造化太多，那麽在血脈的湧動之下，他周身的妖氣，便會無法控製，而他妖族的身份，也會暴露於人前——一個人族的修行者，借助各大宗派的合力然後重續飛升之路，和一個妖族欺騙了所有的人族修行者，借著人族的力量而飛升上界，這是兩個既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各大宗派縱然是吃一些虧，也都會認了，但後者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那天師道的覆滅，還是在雲行舟的主持之下進行的。


  可想而知，雲行舟的身份一旦暴露出來，各大宗派，以及人族的那些合道半仙們，定然會不計代價的將雲行舟撲殺於這西蜀之地，絕對不會任由他安然飛升，就算是為此將各處的地脈鑿開也在所不惜。


  是以，從蠻山荒海界中踏出來之後，雲行舟對這天地造化的處理方式，便是從鯨吞，改成了蠶食。


  其他的合道半仙們看著雲行舟每日在那日月經天儀軌當中打坐修行，吞吐元氣，但實際上，他卻是在通過那儀軌緩緩的蠶食著那來自於天地各個角落的造化。


  而在這蠶食當中，他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天門當中所孕育的神胎，將要徹底的成型，神胎當中的血脈，也是越來越純粹，越來越貼近真正的至古天蛇。


  “一位嬰蛇前輩所留下的造化，再加上整整兩個天地的造化，說不得我所傳承的血脈，便會化作那真正的至古天蛇的血脈！”想著這些，雲行舟的心頭，也不由得一蕩。


  他很清楚，當前的他，他或許會是這無數的天地當中，血脈最為貼近至古天蛇的血脈，又或者，他會成為這天地之間惟一的一位至古天蛇！

  原因很簡單，因為成就這至古天蛇的血脈，實在是太難太難！

  就雲行舟自己的經曆而言，兩方天地的造化，才是將他的血脈推進到了這個層次，而至古天蛇的血脈想要衍化，就必然是要在成就長生天仙之前完成這一切——換做其他的妖靈，誰有這樣的能力在成就長生天仙之前，就完成這樣的偉業？

  想要如同雲行舟這般，以合道半仙之身吞下兩個天地的造化，惟一的可能，便是上界有成就了長生天仙，甚至於更在其上的強者，以無窮的偉力來幫助自己的後輩謀取這樣的機緣。


  雲行舟還記得那嬰蛇隕落的原因——那一道來自於上界的劍光。


  很顯然，上界當中，有強者對至古天蛇的血脈，抱有極大的警惕和惡意，非但是至古天蛇的血脈難以傳承，便是至古天蛇次級的血脈，一旦衍化出來，都會引動其殺機。


  這即是說，不管是想要成就至古天蛇的血脈，還是成就至古天蛇次級的血脈，惟一的機會，便是目前雲行舟所遇到的，下界和上界脫離的機會，在這一段時間當中，下界的修行者無法勾連到上界，上界的巨擘們，也無法察覺到下界發生了什麽。


  但問題在於，當上界和下界失去聯係以後，上界的妖族巨擘，又如何能幫助自己的後輩煉化那天地的造化？更何況，上界那些對妖族抱有警惕的巨擘們，不會想不到這下界脫離了上界的時候，對妖族意味著什麽——雲行舟捫心自問，若是易地而處，此時的他，必然是不計代價的緊盯著妖族的那些強者，如此的話，就算是妖族的巨擘想要強行出手，也隻會給自家看好的後輩帶來災難！

  這種種的緣由之下，可想而知，雲行舟此刻所遇到的機會，有多麽的難得。


  “不過話說回來，此方天地當中有我的誕生，其他的天地之間，也未必是沒有驚才絕豔的同族——這一次的機會，是我的機緣，同樣也會是他們的機緣，就算是無人能夠如同一般，靠攏至古天蛇的血脈，但也必然會有族人秉承強大無比的血脈而登天。”


  “這樣說起來的話，那一場將下界和上界的聯係給隔斷的裂天之災，或許並非是什麽以外，而是我妖族的強者有意為之。”雲行舟皺起了眉頭。


  在那裂天之災以前，他們萬靈山也是能夠和上界聯係上的——而他們在上界的主宰，是為覆海大聖，正是他所知曉的傳說當中的覆海大聖。


  但無論是他所知曉的那一段傳說，還是裂天之災過後的刹那，天師道從上界而來的謫仙，都清清楚楚的令雲行舟知曉，在如今的這個時代，他們妖族的境況，非但不會太好，反而會是相當的糟糕。


  而在這糟糕的境況當中，妖族的前輩強者們，趁機故意擾亂局勢，令妖族在下界的後輩脫離上界的監控，以此給這些後輩們爭取更大的空間，爭取更加不可揣測的未來，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雲道友莫非是改了主意，不願飛升不成？”見雲行舟皺眉，立刻便是有警惕的合道半仙出聲。


  “非也，隻是覺得各位道友們頗是急了些。”雲行舟將自己腦海當中陡然間湧現出來的那雜七雜八的思緒都壓了下去，然後才是應付起了自己麵前的這些合道半仙。


  “裂天之災的後續，不知道要持續多少年，就當前的局勢而言，這日月經天儀軌，便是我等勾連上界，重續飛升之路，重續長生之途的惟一希望，倉促行動的話，我自己隕落於此，也就罷了，若是連累這日月經天儀軌受了什麽損傷，那才是追悔莫及。”


  “依我之見，還是要更加穩妥一些的好——我登臨長生之境，破開天地壁障之時，必然會有雷劫降臨，而我在這日月經天儀軌當中，那雷劫也必然會落於此，我總得考量一下，自己能夠在那雷劫當中互助這日月經天儀軌。”


  “故而，還請道友們替我轉告各位道主，容我在準備些許時日。”


  “放心，我也不會叫各位為難——按我的推算，最多再過二十載，我一身的實力，便會臻至進無可進的地步，到那個時候，便是我催發這日月經天儀軌，破開天地壁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