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份，目的
下一個刹那，八枚白鹿幣，便已經是以玄奇無比的角度從那八個老太監的手中飛射出來，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封死了張白石每一個回避的餘地，而在那錢幣出手的刹那，那八個老太監原本沉穩無比的氣息，便是飛快的變得虛浮，整個人從內到外，都充斥著一股衰朽的氣息。
間不容發之際，那八枚白鹿幣便都是落到了張白石的身上——也就是在這一刻，張白石便知曉了這八枚白鹿幣的用處。
白鹿幣貼身的刹那，張白石清清楚楚的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一抹純粹無比的精元湧入進來，化作他的本源的同時，也是直接消弭了他作為依仗的三件至寶當中的印記，令他失去了對那三件至寶的掌控。
也令他這虛弱無比的姿態，直接暴露在了雲行舟的麵前。
然而就算是如此，張白石也依舊是凜然布局，臉上沒有絲毫的倉促，因為在這一刻，在經曆了不可言說的痛苦之後，他體內那原本即將被徹底割舍的法力，終於是重新被他所掌控，化做了真實無虛的力量。
當他精氣神合而為一的時候，哪怕是他體內的法力隻餘得一絲一毫，哪怕他每一次催發法力都會承受劇烈無比的痛苦，但他依舊是這天地之間的至強者，是這天地之間惟一的一位以半仙之身謀算了謫仙的至強者。
風聲在這空曠無比的秘境當中響起的刹那，那八個一身衰朽之氣的老太監，便已經是在這風中化為塵埃灰燼散去，而後無窮的電光在張白石的食指上聚攏，化作一點純粹無比的明光。
這明光，耀眼無比，其間似乎是蘊藏了無窮無盡的灼熱一般，光是看上一眼，便是叫人忍不住的閉目，似乎是雙瞳都要被明光灼為焦炭一般。
這是張白石這位天下第一強者最後的絕命一搏，縱觀整個天地，沒有任何一人敢於攔在這不到半寸的明光麵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擋得住這能夠穿透一切的明光——就連這狼居胥秘境，都似乎是要在這明光的威勢之下徹底崩潰湮滅。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張道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雲行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伴隨著那聲音的，是蒼莽無比的，如同來自於不朽的亙古的氣機，從他的頭頂上彌散出來——在那明光的掩映當中，張白石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座古樸無比的大門，在雲行舟的頭頂上浮現出來，大門內外，殷紅如玉的血氣，還有五彩氤氳的天地元氣，便是通過這古樸的大門，在雲行舟和那天門內部的某個東西相互交流著。
“妖！”感受著那蒼莽亙古的氣機，張白石的神色，也不由得為之一顫，露出了沒有任何人見過的不可思議的模樣來。
“怎麽可能！”張白石呼喊道，其言語當中，竟是有些許的顫抖。
這蒼莽亙古的氣機，其他人或許不敢確定，但作為自立道以來便一直和這天地之間的妖族廝殺不休，立誌徹底誅滅所有妖族的天師道道主，他又如何不能確定？這氣機，分明便是妖族在溝通了遂古血脈之後所獨有的氣機！
換言之，站在他麵前的這名為雲行舟的修行者，根本就不是人族，而分明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驚世大妖！
但這又怎麽可能。
萬妖山被剿滅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大妖都被天師府所誅滅，而在七王之亂的時候，逃脫的那一部分大妖，同樣也是隨之身死，妖族的傳承，在之後，妖族賴以傳承的根本，帝漿流也同樣是被斷絕，再這樣的情況下，這天地之間又怎麽可能誕生出一位強到了這個地步的妖？
最重要的是，當初他們指證雲行舟是為妖族餘孽的時候，還用天師道的至寶名堂鏡照過雲行舟，在那鏡光之下，雲行舟一身血脈澄澈，根本就和妖族沒有絲毫的瓜葛牽連。
但現在，在所有人的認知當中，和妖族沒有絲毫牽連的雲行舟，竟是直接暴露出了那屬於妖族的身份，這陡然間湧現出來的真相，幾乎是令張白石的思緒都為之停滯，他手中那無限的雷光凝結到了極致才誕生出來的半寸明光，也如同是風中的燭火一般，在他心神大動的這一刻，隨之一晃。
在這一刻，張白石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雲行舟對他們天師道會有如此強烈的惡意——在這天地之間，妖族和天師道，本就不可共存！
而雲行舟對他們天師道的惡意，根本就不是源自於散修對大宗派的惡意，亦不是他們在朝堂上的‘冤枉’，而是因為當初萬妖山的覆滅，是因為妖族和天師府那糾纏了無數萬年的敵對。
“有什麽不可能？”雲行舟冷冽而又森然的聲音響起，“好叫道主得知，雲行舟不過是一件外衣，而這外衣之下真正的名字，是為，太攀！”
言語之際，雲行舟手中的那一柄長劍的劍柄，便似乎是陡然間被拉長一般，長劍，化做了奇形的長矛，而雲行舟握著這長矛往前一遞，就如同是撐船的長蒿破開了那深沉而洶湧的河水一般，這秘境當中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凝固起來，隻剩下分別落於這奇形長矛兩頭的雲行舟以及張白石。
看著那似乎是洞穿了時空而來的長矛，張白石本能的，便是將手中的那半寸明光一舉——往常的時候，這半寸的明光，足以是化作封鎖一切的天幕，將試圖越過這天幕的一切的東西，都化為齏粉，然而在這一刻，心神激蕩之下的張白石，絲毫不曾發現，因為他心神的激蕩，這明光所化的天幕上，也出現了一條微不可見的破綻。
於是那長矛，便從這破綻而入，筆直的破開那天幕，直接穿透了張白石的眉心，將他的意識給徹底的湮滅，而這個時候，那明光所化的天幕，其威能才是隨之爆發出來，順著那長矛一路往上，朝著雲行舟席卷而去，當雲行舟信手拋開手中兵刃的時候，那兵刃上席卷的火焰，才是在這兵刃都腐朽的時候，無力的一點一點黯淡下來。
勝負已分，生死已定！
而在這個時候，雲行舟，或者說是太攀，絲毫沒有放鬆心神的意思，而是全神貫注的盯著張白石的屍骸，一直到張白石的身軀隨之湮滅，一直到他的三魂七魄散去，他記憶當中，最為不可磨滅的印象隨之顯現出來的時候，雲行舟的臉上才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來。
“果然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