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行舟
當雲行舟第三次出現在朝堂上的之後，則是蜀中道派天師道謀逆一案，雲行舟奉命徹查，最後雖然將此案坐實，但在圍剿天師道的時候，天師道卻是棄車保帥，從漢帝國當中逃出，這可以說是雲行舟這一生少有的汙點之一。
……
雲行舟最開始決定要進入霍去病大軍當中的時候，朝野上下反對最為激烈的，便是霍去病——性子桀驁的他，哪裏能容忍這樣一個方方麵麵都在他之上的人出現在他的大軍當中對他形成鉗製？
奈何，以雲行舟的聲望，他下定決心的事，就算是漢帝劉徹，也都不好否決，再加上劉徹也確實需要一個能夠壓得住霍去病的人進入軍中，以管束霍去病不要胡來，於是乎，雲行舟便是以修行者的身份進入了霍去病的大軍當中——當然了，若是劉徹知曉此時霍去病這一支大軍的位置，他一定會後悔為什麽會讓雲行舟進入霍去病的軍中。
“先生就不要取笑我了。”霍去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的戰爭，是以，他從未想過，這一場戰爭會以這樣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古往今來，兵家一脈的先賢，不計其數，而種種兵法戰策，更是幾乎道盡天地之玄妙，但無論是那一本兵法戰策，總結起來也不過隻得十個字，天時，地利，人和，活學活用——而這，也正是霍去病對那些兵法戰策都不屑一顧的原因，因為他自認為已經掌控了兵法的本質。
但這一場戰爭，卻似乎是將霍去病對戰爭的理解給撕的七零八落。
天時？什麽是天時？戰場上，雙方的大軍都還不曾排開，雙方的修行者便已經是不計代價的甩出了無數個幻象扔到天地之間，令這天地晝夜不顯，清濁難免——這樣的情況，誰還認得出所謂的天時來？就算是那些製造出這無數幻象的修行者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扔出去的幻象在連鎖反應之下，到底變成了個什麽模樣。
至於說地利？——這無窮幻象之下，各種光怪陸離，大軍前腳還行於山野之間，後腳就踏進了汪洋湖麵，若是沒有修行者在旁邊協助的話，大軍就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如此情況，又談何地利？
不過好在，天時地利再如何變幻，那人和，卻是改不了了——這一場戰爭到了最後，終究是免不了短兵相接，而在這一方麵上，霍去病有著絕對的自信。
……
這一場對匈奴的戰爭，乃是國運之戰，無論是匈奴還是漢帝國，任何一方輸掉了這一場戰爭，那等待他們的便是滅國的結局。
為了這一場戰爭，兩大帝國幾乎都投入了所有的兵力——尋常的時候，霍去病所率領的這八千騎兵已經是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但在這一場國戰當中，這八千騎兵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這一場國戰的主戰場，乃至在定襄一帶，霍去病這八千騎兵最初的職責，隻是遊曳於大軍的周遭，以掃平匈奴在戰場上的耳目。
不過，有一個霍去病陡然聽人說起了此前的甘泉之戰，雖突發奇想，決定脫出主戰場，繞開匈奴的防線，趁著匈奴大軍都聚集於定襄一帶的時候，以輕兵千裏奔襲，直取匈奴王庭。
這個決策被他提出來之後，大軍當中沒有任何人同意他的決策，一直到最後雲行舟對霍去病的提議表示了認可——於是霍去病才終於是有了單獨出兵的機會。
而從雲行舟進入霍去病的大軍當中之後，那可以說是雲行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對大軍攻伐之事做出評斷。
他對霍去病的支持，可想而知。
匈奴的王庭，被稱為龍城，乃是一座被無數的羊群所拖起來的城池，在這草原當中遊離不定，但對於霍去病而言，既然已經找到了羊群的蹤跡，那匈奴王庭的下落，自然也就近在眼前——國戰當中，無論是漢帝國還是匈奴，都以傾盡全力，換言之，那龍城當中就算還有守衛，也不可能擋得住霍去病麾下這八千精騎，那滅國之功，距離霍去病也隻得一步之遙而已。
想到這裏，霍去病的心緒也不由得劇烈的激蕩起來——若是沒有雲行舟的支持，有怎得他立此大功的機會？
“先生，此戰功成，我必與你共分這無上滅國之功！”情緒一上來，霍去病的言語，就難免的不過腦子。
“我要這滅國之功何用？我的功勞難道還少了？”中軍大帳的一角，雲中君不由得啞然失笑。
“我以為你清楚，我隨軍而來的目的，一直都是天師道。”
“天師道。”霍去病不由得一愣。
武功候雲行舟和天師道的恩怨，在朝堂上並不是秘密——景帝的時候，就有流言說雲行舟非是人族，不配立足於朝堂，當朝天子繼位之後，天師道又趁著劉徹立足未穩的時候，竄連內外，逼得劉徹動用了在朝堂之上以明堂鏡清掃雲行舟的血脈，雖然最後證明雲行舟並非是妖族的血脈，但這樣的羞辱，卻已經是足以令雲行舟和天師道不共戴天。
再加上最後雲行舟徹查天師道謀逆案的時候，天師道道主張白石又從他的手中遁逃而去，這更是令雲中君難以釋懷。
聽著霍去病的話，雲行舟也隻是笑笑，並不做置喙，他和天師府的恩怨，又豈止於此？
……
“龍城！”當這八千的騎兵撥開了迷霧，看到了羊群遷徙的很緊之後，大軍當中的每一個士卒，都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自漢帝國立國以來，和匈奴之間的戰爭就從未停歇，可以說是漢帝國當中的每一個人，對匈奴龍城的玄妙，都能說的上三分來，這些士卒們自然也知曉，這羊群和匈奴王廷之間的關係。
在這堪稱漢帝國立國一來便無可媲美的功勳之前，大軍當中的每一個士卒，隻覺得他們的心髒都是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帶給了他們無窮無盡的力量。
大軍行軍的速度不斷地加快，很快，那漫無邊際如同天上的雲朵一般的羊群，便是出現在了大軍的眼前，羊群上那無數的帳篷所形成的喧囂無比的城池，亦是隨之出現。
看著這一幕，這八千騎兵的瞳孔當中，都在一瞬之間被染成了血色，如同是傳說當中的修羅惡鬼一般。
“龍城近在眼前，先生作何打算？”大軍的最前方，霍去病騎著高頭大馬，披一身的甲胄。
“三個時辰以後，會有南風往北而來，之後我在狼居胥山等你們。”雲行舟回頭看了一眼這八千精騎，手中的印決合攏，然後撥馬而動——接下來屬於這八千精騎的廝殺，就與他無關了。
“此戰，勢破龍城！”霍去病背對著麾下的大軍，高舉起手中的長槍，“不死不歸！”
“不死不歸！”他麾下，所有的士卒都是呼喊起來。
長槍以及兜鍪上的紅纓，燦爛如火。
然後震如雷霆一般的馬蹄聲在這天地之間響起，令整個天地都為之失色。
漆黑的洪流朝著那純白的龍城席卷而去，洪流之上，朵朵火花綻放。
“好運。”待得那一支大軍徹底的殺進了那雲朵當中，雲行舟才是撥馬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在他的背後，破風聲響起，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出現，藏在了他的影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