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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17.煩躁的情緒

  旭陽東升,黃濤拍岸,刺目的光晨揮灑在古舊的船身上,黝黑的甲板折射出滄桑與神秘。


  白一朵啐罵一聲自家的椌榕老祖,神色焦急的拍打著青銅門,


  卻在別人詫異且譏誚的目光中,青銅門適時的開啟了。


  看著沉重的銅門嘩啦啦的打開,白一朵這才鬆了口氣,整了整衣領,一步踏入。


  隨著白一朵走進古沉船,一個包裹在光斑中的女子身影出現在甲板上,


  蝶羽髏好像很疲憊,扶著帆杆大口喘息,柳眉微微蹙起:“沉船試煉是吧?我也進去看看!”


  隨著蝶羽髏走進青銅門,銅門緩緩關閉,隨後江水蕩漾,浮出江麵半月之久的遠古沉船緩緩下沉,最終消失在茫茫江麵,不留半點蹤跡。


  ……


  沉船內,白一朵看到一條漆黑的通道,傾斜向下,不見盡頭。


  通道的兩壁燃燒著火把,火把在冰涼且濕氣的環境裏呼呼作響,有微涼的風迎麵出來,帶著船艙的朽木氣息撲麵而來,


  白一朵不由的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臂膀:“船艙裏是密閉空間才對,怎麽會有風呢?”


  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嬌柔且略帶幾分嫵媚的聲音說道:“沉船內部自成一域世界,是完全超越物質空間的沉船世界。就像眼前這條通道,如果真有這麽長的一條通道,戰船再長也都貫穿了!”


  白一朵因為這陌生且濕冷的環境神經緊繃著,蝶羽髏猝不及防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渾身一陣哆嗦,白一朵沒好氣的瞥後一眼:“你怎麽來了?”


  “我不可以來嗎?沉船又不是你們家的,誰規定隻有五大宗門的晉院弟子才能進沉船?”


  “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怎麽過來的?”


  昏暗的空間,讓蝶羽髏周身的光斑更加明顯,像一團熒光閃爍的光團,把女子倩魅的身姿包裹其中。


  在一層熒光包裹中,女子更顯嫵媚,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會是什麽精靈仙子。


  不過白一朵知道,他因為被吸取了一絲精元可以看見,其它人是看不見蝶羽髏的。


  蝶羽髏攤了攤手,玉肩一聳:“飛過來呀。”


  “不是說汨羅江的上空有五大宗門設立的靈障嗎,尋常修士是沒辦法禦空飛行的!”


  聽完白一朵的話,蝶羽髏這才驀地轉了個身,帶著一絲薄怒與委屈問:“你怎麽不早說?”


  蝶羽髏對汨羅江中遊知之甚少、對五大宗門近千年的戰爭更是一無所知,好在她的修為足以支撐,否則才不是像白一朵口中輕描淡寫的那樣,隻是無法禦空飛行這麽簡單。


  “白一朵,自從進入沉船世界,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一種很奇怪的靈力波動,你呢?”


  看著通道兩壁古怪的紋路繪畫,蝶羽髏忽然腳步一頓,指著牆壁上圖案驚異的問:“白一朵,這個圖案你認識嗎?”


  少年把臉湊上去看,很快搖了搖頭:“沒見過。”說著又看向蝶羽髏:“你認識?”


  蝶羽髏鳳眸微凝,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微沉。


  但在麵對白一朵的目光,蝶羽髏忽然揚起微笑搖了搖頭,話鋒一轉:“誒?我們好像走到底了!”


  向前看去,走廊盡頭豁然開朗,有一個寬敞的木質內室,腳下和穹頂都是整塊木板鋪展,空氣中散發著無處不在的腐木氣味。


  在內室的兩側分別是不同方向的兩道門,沒有門扇,一眼望去黑咕隆咚,看不到遠處有什麽。


  白一朵折下牆壁上的一支火把,四下看了看,兩側的門框上都有不同痕跡的記號,有的很新,但大多都是年代久遠的舊痕跡。


  “兩邊都有記號,是曆屆進入沉船的晉院弟子留下的,看來兩邊都可以走,但顯然是一個選擇題,白一朵,我們該走哪邊?”


  少年劍眉微凝,看著那些明顯新刻上去的痕跡,其中一個是一朵榕花勳章的形狀。


  “這邊!”白一朵果斷的一指前方:“玉秀師姐她們選擇了這邊,我必須跟她們選擇一樣。”


  蝶羽髏點了點頭,不作多想,抽搐匕首也在門框上刻下一道雲鬼圖案。


  看著蝶羽髏的行為,少年皺了皺眉問:“你刻的是什麽?”


  “魔宗圖紋。”


  蝶羽髏收起匕首,繼又說道:“我剛才還在困惑,為什麽船艙裏會有這麽多不同紋路的圖案。現在看來,原來都是不同宗門的圖紋。就像你們靈源宗,是一枚榕花;而其它宗門有的是厲斧、有的是龍紋、有的是蜘蛛、……留下這些記號,應該是想告訴後麵的人,自己在沉船中做出的選擇和行徑軌跡,無論它的初衷是給營救留下線索還是想給後人一些啟示,這個行為都是很有意義的,”


  見蝶羽髏這麽說,白一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可又皺起了眉:“可是,這畢竟是古代遺跡,在這上麵亂刻亂畫,不顯得沒有公德心嗎?你看著門框,都快被刻滿了!”


  沉船試煉的傳統在汨羅江流域延續了上千年,無數的五大宗門弟子踏足過,而無一例外,都在沿途留下過記號。


  這時候,看著密密麻麻的圖紋堆滿牆壁,兩人都有些無語,

  除了不同宗門和家族的圖案,甚至還有‘某某某到此一遊’、‘劉曉梅我喜歡你’這樣的文字。


  白一朵收回目光,看一眼漆黑的道路前方,有些心裏沒底。


  蝶羽髏忽然問道:“五大宗門的晉院弟子應該還沒有走遠,我們去找他們回合嗎?”


  白一朵剛想點頭,忽然又想起司婆婆和魔焱尊者的交代,


  “奶奶說,古船裏有一個將軍?”


  而魔焱尊者的話更玄乎,說沉船裏有神,讓白一朵找到珠天劍,在沉船中弑神。


  麵對漆黑的沉船世界,少年凝眉不展,他現在是絲毫的沒有頭緒!


  “不急著會合,而且我這個人喜歡清靜,屬於儒雅類型的,”


  聽到後半句,蝶羽髏直接翻了個白眼,

  汨羅江自北方高遠而來,流經落晨山脈轉了個彎,變成東西走向,奔赴天拓海峽。


  而這艘遠古戰船沉沒前是逆流而下,也就是東西走向,左側便是船首的位置。


  但是走進左側的門扇之後,腳下鬆動的木板忽然變得堅實,腐木氣味也不消而散,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厚實的石壁洞窟。


  “不是在船艙裏嗎?怎麽忽然變場景了?”看著石壁黑壓壓的岩石,白一朵不明所以。


  蝶羽髏提醒道:“告訴過你,沉船世界是一個獨立或重疊的多元世界,據說可以容納幾十萬的軍隊。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隻是船艙固有的空間,又怎麽可能裝得下這麽多的人?”


  “幾十萬?”白一朵驚詫之餘腦補了一下畫麵,

  一艘承載幾十萬軍隊的戰船南下,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沉沒在了汨羅江流域,


  “我很好奇,這艘船是怎麽沉的?被擊沉的嗎?沉沒前後船艙裏的人都去了哪裏?”


  其實白一朵更想知道的是,司婆婆口中的將軍究竟存不存在,如果存在,那麽幾十萬軍隊是不是也還在?

  不過,很快白一朵又自我否決了這樣一個可能。因為這聽起來太荒誕了!


  蝶羽髏妖嬈一笑:“白一朵,你知道這艘船的年代嗎?據說最先在汨羅江流域立派的是靈沋宗,宗史有七千餘年,可是靈沋宗的宗史裏沒有絲毫對這艘船的記載,也就是說,這艘船的來曆久遠到了沒人知道它的年代,所以你剛才一通提問是無數來到這裏的人都提問過的,而沒有人可以給你們答案!”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洞窟的中央,黑壓壓的岩壁整潔平整,頭頂的蒼穹雕刻這獨具異域風情的裝飾,精美而繁雜。


  在石窟的中央位置有一個棺台,棺台上並沒有棺材,也不知道是沒有放過,還是年久消失了,但棺台四個方位的獸奴燈還在,燈火在微風裏搖曳,照亮了洞窟如墨的四壁,

  同樣的,這裏的岩壁甚至棺台上都刻滿了圖案和文字,白一朵找了找,在一個洞門前看到了有明顯新刻上痕跡的榕花圖案,榕花圖案的旁邊有一行小字:吳友才到此一遊,

  白一朵嘴角抽搐了一下,

  再往前看去,又發現了一些龍紋和斧印,這些圖案挨的都比較近,看來五大宗門的晉院弟子攜手共進相對還算和諧。


  一開始白一朵還擔心,畢竟靈沋宗前不久才襲擊了靈源宗,而汨羅江兩岸一直都有世仇,雖然是新生代,但仇恨這東西是可以延續下來的,

  不過看到他們還能在一起留記號,說明大家正在摒棄前嫌共同躍進,

  一開始白一朵還挺欣慰的,


  但走著走著,忽然沿途的痕跡有些不對勁。玉秀雕刻榕花的時候越來越潦草和匆忙,間距也越來越大,相序的,沿途中出現了一些刀斧痕跡,甚至有殘留的靈力波動,顯然是打鬥過,

  後來,途中出現了血跡,矛盾似乎被激化了。


  一路看下來,白一朵不免心中疑惑:“並不僅僅是這一屆的晉院弟子,好像往年的晉院弟子也是這樣,那些刀劍利斧的印記新舊不一,但出現的區域卻有著明顯的步驟性,”


  “這很正常啊!”蝶羽髏不以為然,說道:“陌生人之間是很難相處的,一開始大家出於戒備和謹慎禮貌相待,但在相處的過程中難免發生摩擦和誤會,又因為這裏環境特殊,矛盾激化是遲早的事。”


  “可是,沒道理每一屆的五大宗門弟子都是這樣呀。”


  白一朵似乎可以想象的出,玉秀杜澤平他們見到另外四宗的弟子一定是謹慎慎重,禮遇相處。


  可是走著走著,又開始互相看彼此不順眼,一開始小衝撞小摩擦,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了生死之戰。


  就在白一朵注視著一灘血跡浮想連綿的時候,蝶羽髏忽然不耐煩的催促道:“白一朵,你在磨嘰什麽?我真是受夠你了,大男人能利索點嗎?一灘血跡而已,有什麽好研究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思路忽然被打斷,白一朵的心裏沒來由的湧出一股憋悶,鼻孔裏燥燥的,無名之火心間蔓延。


  “催什麽?我樂意看,你可以自己走幹嘛總跟著我?”


  “廢話,不是你拿了我的棋子,我樂意來這破地方?”


  白一朵越聽心裏越是煩躁,

  但就在他正要擼起袖子跟著娘麽好好的理論一番時,忽然聽到棋子宮殿中傳來一陣躁動,

  白一朵一愣,心裏更煩躁了,神識散進棋子宮殿,就看到紅毛狐狸舉著一簇火焰四處追趕小遊龍,


  小遊龍顯然是被嚇壞了,可憐他沒有狐狸隨意點開空間的能力,隻能一個勁的亂竄,看見白一朵之後委屈巴巴飛過去,


  可是白一朵現在心裏正煩躁,一巴掌就把它給拍飛了,

  “聒噪~!”


  說完,就看到紅毛狐狸兩眼發綠,看一眼被拍飛的小遊龍,又立即收回目光看向白一朵,

  這一眼,讓白一朵心頭一揪,即便心裏還是很煩躁,警覺和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讓他恍然驚恐。


  “不對勁呀,小狐狸看見我應該很溫柔才對,這眼神,怎麽這麽凶煞?”


  想著,白一朵趕緊散開神識離開宮殿,讓小遊龍先應付著,


  而洞窟裏,蝶羽髏還在沒事找事的嘮叨抱怨,每一句都能讓人心煩意亂生出恨意,

  似乎明白了什麽,白一朵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她爭吵,沉默是唯一的應對手段。


  但越是發現事情的端倪,那種煩躁感越是令人煎熬,一種五名之火在心間蔓延,讓人恨不能打開殺價,屠個痛快。


  “白一朵,你怎麽不說話了?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這是什麽意思?拿我蝶羽髏當什麽人了?能有點最起碼的尊重和禮貌嗎?……”


  蝶羽髏越是喋喋不休,白一朵就越是著急,胡亂找了一個方向奔過去,


  很快的,洞窟盡頭傳來了水聲,一條小溪瀑布出現在眼前,瀑布上遊有一張石椅,椅子上端坐著一個威武將軍,將軍杵著利劍目視遠方,左肩上停棲著一隻老鷹,


  看到眼前一幕,白一朵心頭揪,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是自己要找的將軍,蝶羽髏刹步不急撞在了白一朵的背上,正憤怒的揚起手掌:“白一朵,我劈死……”


  下一刻忽然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誒?”


  “蝶羽髏女士,你就這麽想一掌劈死我?”白一朵說著掏出一枚黑色棋子,虎指微用力,黑色棋子發出哢哢聲響,


  眼見此景,蝶羽髏臉色巨變,瞪大了眼珠子:“白一朵,別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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