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就是不愛的
可是,沒有用,一點點也沒有用,就是不愛的,一絲一毫都是不愛的,她努力了,到頭來,隻能可悲的發現,她更愛二少爺了。
可就是不愛大少爺,就是不愛的。
這麽多年,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大少爺對她默默的付出,可她更清楚,她知道是最少的那一部分,那些她不知道的,還有更多更多的。
所以,她希望大少爺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至少能有一個愛她的女人,她比誰都希望的。
那麽,大少爺可以不孤獨,不寂寞了的。
她知道,黛安娜是真的愛大少爺,這樣瘋狂愛著一個人的感覺她明白,所以她確定,那麽,如果大少爺和黛安娜訂婚,能結婚,至少,大少爺可以不用這麽痛苦了吧。
一定是的。
忽然,牆上的掛鍾敲了起來。
西然猛然從情緒中抽出來,現在已經是四點了,那麽也就是說,二少爺會隨時回來,她絕對不能讓二少爺看見她這幅樣子的。
西然本能的站了起來,想要回床上,可她忘了她自己根本就什麽也看不見,砰,剛剛走出兩步,整個人都狠狠的被椅子絆倒了,疼的西然一下子根本無法動彈,隻能維持著這一個姿勢的,過了好一會兒,西然才能動,她用雙手在地上摸索著,然後一點點往前爬過去,可每爬一步,她的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掉。
西然用力的咬住嘴唇,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可眼淚卻好像被打開砸門的洪水,怎麽也聽不了。
西然用雙手摸索著終於來到了床腳,西然順著床沿一點點起身,她的身體是痛的,四肢上有被抓開的傷痕,有些地方有血流出來,她的臉是紅腫的,就是連手痕也還是在的,可西然在忍著痛上了床之後,露出了微笑,她用手將臉上的眼淚擦掉,一次不夠,然後又用力的擦了擦。
隻是,若西然能看得見自己的模樣的話,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夜,漸漸深了起來,西然一個人在病床上坐著,就那麽徒勞的睜著一雙眼睛,想要看看夜帝什麽時候回來,可根本什麽也看不見的。
西然的肚子餓的咕咕的叫了起來,原本也是,這個時間是夜帝回來的時候,就會給她喂飯,可現在,夜帝沒有過來,自然,看護這個時間也是被夜帝不允許過來了的。
西然用手捂著,不讓聲響發出來,她想,二少爺回來要是聽到了,該笑話她了的。
可是,西然就那麽睜著眼睛一直到早上,也是根本沒有人過來的,一個也沒有,更沒有人告訴她,夜帝為什麽不來。
隻是一夜,西然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臉色是蒼白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子,如同不安惶恐的小獸。西然是不想胡思亂想的,可是腦子裏的思緒更笨就無法控製的在衝撞著,讓她忍不住,忍不住的想,二少爺是不是不要她了,拋棄她了,厭倦她了。
西然緊緊的用雙手抱住自己,眼淚毫無意思的掉落下來,砸在被子上,很快,白色的被子就被弄濕了一大塊的。
她該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西然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
病房的門被打開,聲音不大,西然整個人都沉靜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所以,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
西然用力的咬著自己,不讓任何的聲音發出來,可是,強烈的情緒卻翻江倒海的撲上來,好像要將西然整個吞噬一樣的。
可最終,痛苦的聲音還是從嘴巴裏溢了出來,不斷的不斷的,越來越重。
為什麽,為什麽,上天總是要跟她開玩笑,為什麽在她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卻不讓她死去,偏偏要讓她活下來,可是,既然要讓她活下來,又為什麽要讓她看不見,為什麽要讓她什麽都看不見。
西然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雙眼,痛苦的,恨不能將她的眼睛挖出來扔掉。
夜諺站在門邊,一動不動,衣袖下的拳頭死死的握住,死死的,不讓他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不讓他自己上前一步。
“為什麽”西然絕望的跪在床上:“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看不見,為什麽”西然像一頭無路可走的困獸,隻能徒勞的掙紮著,祈求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看不見,為什麽”她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用的女傭,什麽用處都沒有,隻能照顧二少爺的飲食起居,可現在,她的眼睛看不見了,就真的跟廢物一模一樣的。
西然用手覆著自己的雙眼,任由眼淚從縫隙重滑落下來,神情蒼白而絕望。
這一次的話,二少爺應該是真的不要她了吧,這樣什麽都做不了的她,也是,是時候扔掉了。
西然的嘴角挽起,她應該知足的,在被扔掉之前,還能這樣的被二少爺寵愛,是啊,應該知足了,真的應該知足了。可眼淚不停的從西然的眼睛裏掉落下來,不停的,不停的,就好像一朵即將幹涸的花,一片片凋零著,馬上,很快,就會什麽都不剩下的。
夜諺的眸子深沉如海,太深太深,深的什麽都看不見,忽然,夜諺溫柔的對西然笑,伸手,隔著空氣,寵溺的摸了摸西然的頭發,他的然然,他最愛的然然,不管要什麽,他都會給。
所以,這一次,他也會將光明送給他的然然,不管代價是什麽。
夜諺笑的很溫柔,眸光裏滿是寵溺,過了很長時間,夜諺才離開。
車上。
夜諺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是冷硬的,沉默的:“把全世界最好的眼科醫生給我找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七天,一百六十八個小時,一萬零八十分鍾,六十萬四千八百秒。
西然窩在沙發上,輕輕的笑,任由溫熱的風落在她的臉上。
在這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二少爺隻是有事情,不能來看她,不是真的將她扔掉了。
她不敢讓自己徹底的絕望,隻能就這樣抱著最後的一絲奢望,就這樣等待著,不是嗎,至少二少爺沒有親口告訴她的,沒有說,不要她了。
西然笑,是的,二少爺從來沒有這麽對她說過,所以,隻要她在這裏乖乖的等著,二少爺總有一天會過來看她的。
就算,二少爺真的不回來了,西然的笑很輕很淡,那麽,她能在這個有著二少爺溫柔氣息的房間裏度過她的最後時間,也是幸福的。
對於她這樣的女傭,是真的幸福的吧。
機場。
夜帝從飛機上下來,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狹長漂亮的眸子泛著寒光,雙唇抿合成一條單線,全身籠罩著一層冷咧的光。
身後跟著長長兩排黑衣的保鏢,每一個都神色嚴肅。
機場外,打頭是一輛加長的黑色林肯,後麵是十幾輛的保鏢車,車外,整整齊齊的站著一列保鏢,看見夜帝出來,齊齊的九十度鞠躬:“帝少”。
夜帝冷著眸子坐進車子裏,司機恭恭敬敬的問到:“帝少,去哪裏?”
夜帝冷冷的瞥了一眼司機,似乎司機這個問題完全就是多問的,司機嚇的達了個寒顫,再也不敢看一眼,專心的去開車了。
其實也不能怪司機,畢竟上段時間夜家的下人都直到他們的帝少每天都往醫院跑,所以,總以為這回出差回來,一定也是先去醫院的。
夜氏古堡。
兩邊整齊侍立著的下人看見夜帝回來,都麵帶微笑,九十度鞠躬:“帝少”。
夜帝走進大廳,視線掃了一圈,微微的皺了一下眉,然後上了三樓。夜帝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紅酒,可每喝一口,夜帝的眸光就寒上一分。
驀的,夜帝站了起來,冷聲道:“西然呢?”
門外的烈腳下一個踉蹌,強忍著笑意,回答:“帝少,西然還在醫院”頓了頓,補充道:“等您”。
夜帝一滯,俊美額臉上浮現上一抹不自然,吐出三個字:“去醫院”。
西然這一個星期完全過的是模模糊糊,她不想記得太過清楚,記得清楚了,那麽,痛苦就會清晰的刻印在她的腦海裏,吞噬著她的理智,那真的是太痛。
所以,她想,模糊些也好的。
夜帝開門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一旁的烈立馬就有意無意的瞥過來看,原本眸子裏都是寒冷的光芒,此刻隱隱偷著興趣。夜帝的視線橫向烈:“你很空?”
烈連連搖頭:“不空,不空”雖是這麽說,但目光還是有意無意的落到夜帝的臉上,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說嚴格,烈其實不算是夜帝的下屬,更多的是一種交易,個求所需,也算得上是半個朋友的。
夜帝冷哼一聲,才輕著動作開門,但卻停住了腳步,柔和的目光凝了起來。門留著縫道,並未關上,烈便偷偷的探了進去,也隨即愣住了。
西然窩在靠窗的沙發上,一雙毫無焦距的眸子迷茫的呆楞在一處,白皙的臉上沒有表情,卻彌漫著一種濃濃的憂傷。墨黑的長發垂落著,披散著,一陣風飄進來,拂起長發,清清淺淺,好像隨時就會消失了一樣。
夜帝的心驀然一緊,出聲喊道:“然兒”。
西然整個人一愣,仔細聽,屋內卻又沒了聲音,西然輕輕的笑笑,是幻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