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都是血
夜帝發泄完之後,但他的怒火根本沒有宣泄出來半分,一把將西然摔在地上,低吼道:“滾出去”。
“是”西然依舊隻是順從,溫順的應到。
她想,這是最後了,這一輩子的最後時光,是她為二少爺最後做的事情,那麽,就盡可能的做好一點,讓二少爺開心一點,不要帶著她的私人感情了。
門外,走廊。
西然穿著殘破的一身衣服,蜷縮在地上,她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清醒,她不怕死,隻是,終究有些留戀二少爺的,就算是隔著一層門,她還是想要這樣多根跟二少爺呆在同一個地方的。
因為,一旦她閉上眼睛,永久的沉睡過去,那麽,她希望,在下一輩子裏,不要再讓她愛人,這樣刻骨銘心,鑽心刺骨的愛,這一輩子就夠了,這樣的痛苦絕望這輩子也夠了,下一輩子的話,就什麽都不要了。
早上,西然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竟能熬到第二天早上,可既然堅持到了早上,她應該去給二少爺做早餐了的。
西然從地上緩緩的起來,那每一個動作就是比暮年的老人還不如的。
她扶著扶手,一點一點的往長長的旋梯下走,每走一步,天地都在劇烈的暈眩倒轉著,而眼前的重影是越發的厲害,重重疊疊,簡直都黏在了一起,根本就是連東西的外形也分不清了的。
眼皮也越來越沉重,腦袋裏的空白也在彌漫著,包裹著。
西然微笑,時間終究是到了。
腦海中劃過年幼時,夜帝抱著她的畫麵,西然緩緩的閉上眼睛,身體就像是斷了線的娃娃,就那麽毫無預兆的從長長的旋梯上滾落下來。
一級接著一級,一級接著一級,砰,最後整個落在大理石上。
有血從西然的身下漸漸暈染開來,就好像一朵妖冶的花,正在徐徐盛開。
客廳,兩邊站著女傭,女傭們先是一愣,可隨即如同沒有看見一般,就那麽任由西然躺在地上,血越流越多。
“諺,我們的訂婚”黛安娜跟夜諺並肩走進來。
霎那間,夜諺原本帶著溫和微笑的臉完全的凝固,看著地上被鮮血染紅的西然,沒了任何反應。
黛安娜一下子也傻在原地。
“然然”驀然,夜諺一步上前,抱起西然,慌亂的,無措的:“醫生,醫生”,溫熱的血從西然的身上流到夜諺的手上,黏糊的,血腥的。
“然然,然然,你醒醒,你快醒醒,不要嚇我”夜諺平穩的聲音在發抖,她抱著西然的手也在發抖,他一向溫柔穩重的臉已經一片慘白,沒有了一絲的平靜,全是害怕。
生怕,此時此刻還在他懷裏的人兒,下一秒就消失了,沒有任何的呼吸了。
慌亂去喊醫生的女傭回來報道:“大少爺,醫生現在不在古堡裏”。
夜諺根本沒有聽完女傭的話,抱著西然就往外跑去:“車,馬上給我準備車”。
在夜諺抱著西然和黛安娜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黛安娜的臉色非常的難看,隨即她追出去,安慰道:“諺,你不要太擔心,西然她會沒事的”。
“滾”夜諺抱著西然上車,看也不看黛安娜一眼,飆著車就衝了出去。
黛安娜的臉色鐵青,咬咬牙,黛安娜坐上保鏢的車,道:“跟著你們家大少爺”。
司機一愣,自然明白黛安娜現在在冷家的地位的,就按黛安娜的話盡可能的跟著前麵的車子。
可越是開,司機就越是冷汗直流,他這幾十年的車技,居然根本追不上他家大少爺的車速,反而被越來越大,心裏暗暗叫苦,這他家大少爺那個溫和的性子,居然能將車開的跟飛一樣,那樣子簡直就是不要命啊。
可司機一想到剛剛他家大少爺出來的時候,那個樣子,不由的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什麽人居然能讓大少爺這麽著急,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對大少爺非常的重要,一定一定非常的重要。
畢竟,他在夜家做了這麽多年的司機,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大少爺是個溫柔的人,待人溫和有禮,二少爺冷漠無情,陰晴不定,可他知道,不管是溫柔的,還是冷漠的,出生在夜家這樣龐大複雜的家族裏,那不管表麵如何,不管是誰,隻要他是姓夜,那麽一定是無情的,沒有感情,沒有心的。
剛剛那夜諺抱著西然,一身是血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出來,司機再一次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是像他這種下人該想的。
醫院。
貴賓室病房。
經過兩個小時的手術,西然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著,臉上罩著氧氣罩,臉色依舊是蒼白的。
醫生誠惶誠恐,完全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夜氏家族第一繼承人--夜諺。
夜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西然的身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連眨一下都不敢,唯恐麵前的西然就這麽不見了。夜諺將西然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似乎這樣,他就能緊緊的抓住他的然然,不讓然然離開他,去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夜,夜大少爺”醫生結巴的厲害,但好歹算醫生,還是有醫德,匯報道:“這位小姐生命已經沒有危險,隻是--”
“是什麽?”夜諺充斥著寒意,似乎隻要這個醫生敢說一句不好的話,他就會將這個醫生殺死。
醫生嚇的雙腿直顫抖,那樣子就差哭出來了,外界都說夜氏家族的二少爺冷漠無情,陰狠暴戾,但大少爺溫和儒雅,可,為什麽他看見的大少爺就跟惡魔一樣可怕,不,比惡魔還要可怕。
“因,因為,這位小姐長,長時間高燒,所以引發了腦膜炎,等,等她醒過來之後,很,很有可能,會,會看不見”,其實醫生是很想說一定會眼瞎,但對著夜諺,醫生真心沒有這個狗膽說出來。
“你說然然會看不見”驀然夜諺冰冷的視線射向醫生。
醫生整個心髒都在猛然的顫抖,估計下一個時間,就會因為過於恐懼而死過去,但在夜諺的目光下,醫生還是點頭了。
夜氏古堡,一樓,大廳。
旋梯口上的鮮血已經被女傭擦幹淨了,樣子跟平常一樣。
夜帝從樓上下來俊美的臉上冰冷的毫無表情,臉上冷硬的線條就跟希臘的雕像一樣,每一條都是完美無缺,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兩邊侍立著的幾十個女傭連大氣也不敢喘,剛剛可怕的大少爺在她們的心裏正深深的烙印著可怕的痕跡,讓她們完全回不過神來。
夏天早早的就起來了,看見夜帝,本能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羞赧,隨後走過去:“你起的好晚啊”。
夜帝似有似無的應了一聲,視線無聲的將整個大廳掃視了一遍,根本沒有看見西然的人影,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正在這個時候。
夜管家走進來,向夜帝九十度鞠躬,然後保持這個姿勢匯報道:“帝少,夏氏集團的夏東陽在外麵”。
夏天驀的抬頭,沒好氣的說道:“他來幹什麽,他不是把我賣掉了嗎?”一想到從小到大寵溺她的爸爸,有一天會不顧她反抗,將她送給夜帝,就是一肚子的火,不由的,一張小臉就皺緊了,很是不滿。
夜管家卻根本不是對夏天說的,而是對著夜帝:“夏東陽說是來接夏小姐,回家住幾天”。
夜帝的餘光是投落在廚房方向的,那裏似乎隱隱有響動,夜帝心裏冷哼,要是今天小東西再敢不看他一眼,看他怎麽懲罰她,絕對讓小東西以後都不敢這樣。
“帝少”夏天看向夜帝,小嘴嘟著,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夜帝懶懶的掃了一眼夏天,開口:“既然夏總親自來了,天兒,你就回家住幾天,跟你父母好好溝通一下感情,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好聽的男聲有些低,清冷的,不經意的。
夏天還要說話,夜帝卻已經轉身往廚房方向走去。雖然夏天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在夜氏古堡這些日子,親眼看著這裏的一切,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夜氏古堡的帝王,絕對的不容任何的反駁。
就算是在不經意的一句話,隻要夜帝說出了口,那麽,就絕對不允許任何的改變。
夏天便閉了嘴,不情不願的跟著夜管家往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衝夜帝喊道:“我過兩天就回來”。
夜帝沒有回頭,隻是似有似無的應了一聲。
夜帝邁著悠然的步子往廚房走去,小東西昨天一整個晚上都被他趕出去,睡在外麵,經過這一個晚上,小東西一定已經知道錯了。夜帝想起以前,小東西總是惹他生氣,有時候真的惱了,他就會把小東西拎起來扔到外麵去,不管小東西再鬧,第二天早上都會蔫了吧唧的到他麵前,乖乖的聽話,再也不敢做出一絲一毫惹他生氣的事情來的,總會眼巴巴的看著他,一臉討好的樣子。
邊上的女傭們都驚悚的看著一步一步接近廚房的夜帝,心髒砰砰的跳動著,心裏都在嘶吼,蒼天啊,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到底是怎麽了,先是溫柔的大少爺跟瘋了一樣,現在,現在一向有高度潔癖的二少爺居然,居然,居然正在往廚房去。
不不,所有的女傭都不約而同的拒絕有這個想法,她們的二少爺一定隻是路過,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