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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府試受賄案09

  待到了客棧門口,客棧的夥計要上前來幫忙,卻被燕巫時伸手一攔,他將莫小玖給扶上了她的房間,又讓夥計打來熱水,親自擰了布巾給她淨了麵,而後本想掩門離去,卻又擔心她醉得厲害會嘔吐,想了想,便和衣躺在她身側。


  夜深,燕巫時側躺著,手肘撐著頭,端看著莫小玖的臉,床頭一盞燭燈將昏曖色的光芒打在她臉上,令她細膩的肌膚泛出蜜一樣的光澤,忽地腦子一個靈光,自懷裏掏出一個錦袋來,錦袋裏裝著一盒口脂和一支黛筆。


  昨日他進妝鋪買麵脂時,看著這口脂顏色好看,想來是十分適合她的膚色,接著索性又選了支黛筆,與麵脂一同買了下來,後來麵脂找著機會送給了她,卻不敢將這口脂和黛筆拿出來,現下倒好,這女子如今醉成了一攤泥,可任由他擺弄了。


  他將口脂盒子打開,指腹沾了點口脂,再輕輕地抹在她的唇上,指腹觸及她柔軟的嘴唇,忽地他的心髒狂跳了起來,有種想親吻她嘴唇的衝動。


  他明白,自己這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不過喜歡歸喜歡,往後若是有了比她更可愛的女子,指不定就不喜歡她了。


  母後曾說過,男人最是喜新厭舊,或許他自己也是如此吧!


  按捺著一股子衝動,他又用黛筆在她柳葉似的眉上描了幾筆。其實細看下來,這女子無須裝扮便清麗過人,這會兒稍加描畫,便更顯得姿容動人了。


  這時一股困意襲倦而來,他重重地打了個哈欠,便磕下眼皮睡了過去。


  翌晶清晨,莫小玖被膀胱裏的內存給憋醒,一睜眼看著麵前的盛世美顏,嚇得差點失禁,又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襟和褲頭,一切完好,心下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廝怎地又在她屋裏與她一榻歇臥了,但她作為一名“男子”,是不好發作的,隻得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正要開了門栓走出屋門,又想起自己得照照鏡子,看哪裏有沒有露出女兒態來,這可是她一早起來的習慣。


  可當她站在桌案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時,驚得嘴巴都張大了,她不敢相信地將臉湊到銅鏡前,鼻子都挨著涼涼的鏡麵了,她看清了,她一個小郎君,竟然描眉塗眉,完完全全一副女子模樣。


  這是怎麽一回事?


  莫小玖轉眸看向床榻,驚覺榻上有一盒口脂和一隻黛筆,都擱在盛世美顏的手邊不遠。


  她不明白這榻上的黛筆和口脂是從哪裏來的,但她明白,一定不能讓榻上這廝看到她臉上的妝容,於是趕緊快步走到盆架邊,就著水盆裏的涼水,使勁兒地將眉毛洗了,嘴唇上的口脂也擦幹淨了,這才放下心來。


  接著她又整了整衣衫,這才走到榻邊,拿起燕巫時手邊的黛筆和口脂,仔細看了看,又仔細想著昨夜裏的事,可昨夜裏的事情她隻記得一小部分,其它的都不記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這客棧的。


  膀胱一直處於充盈狀態,她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盛世美顏,忙將黛筆和口脂放在了原位,而後折身出門,跑下了樓去。


  待到她歸來,屋裏的盛世美顏已不見了,黛筆和口脂也不見,盆架上放著一盆熱水,洗漱所用的物什一一備妥。


  莫小玖忐忑不安地坐在榻邊,努力地讓腦子靜了下來,便是一個個混亂的畫麵在她腦際間顯現,好像是斷了片一樣,她並不能將所有的畫麵都記住,但她總覺得自己酒後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越想越是驚慌失措。


  猶豫了一會兒,她跑去了隔壁,見門開著,盛世美顏換了一身青色直綴,頭發束得整整齊齊,臉上還帶著剛淨過麵的水漬,猶顯得俊美非常。


  “巫師爺,昨夜我喝醉後,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麽話?”莫小玖站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探問。


  燕巫時笑道:“說了很多。”


  莫小玖心中忐忑:“說了什麽?”


  燕巫時道:“你說安沽村的安叔一家人都不錯,讓你有了安身之地……”還說了那個什麽木屋的屋主藍曦,他聽著便覺得心裏不舒服,不過這會兒,就不必提起了。


  莫小玖:“還說了什麽?”


  燕巫時笑得一如既往的邪魅:“說了什麽很重要嗎?”


  莫小玖搖頭:“不重要,說過的便說過了,覆水難收,不過還望巫師爺別在外麵亂說便是。”


  燕巫時一聲輕笑:“你也沒說什麽讓我值得在外麵亂說的話啊!”說了不知道有多少,這女子倒是著急了起來,看來她是智商足以,心性卻不夠啊!將來若是沒有他在她的身旁守護,怕是不知道要被別人千刀萬剮多少回!

  莫小玖垂下眼簾,目光一眼撇見擱在桌案上的黛筆和口脂,她探問道:“巫師爺還有描眉塗唇的習慣?”


  燕巫時將手中的布巾搭在架子上,笑道:“前日買麵脂時,想著家中小妹,便買了黛筆和口脂,準備待回京後送給她,免得她說我在外光顧著玩,不想著她。”他站在莫小玖跟前,盯著她臉上的素顏,心裏是暗暗一笑。


  莫小玖在躊躇著要不要問一下她臉上塗了黛筆和口脂的事情,但又不敢問,生怕昨夜裏是自己拿著他的口脂和黛筆用了,心道往後可不能再與他喝酒了,太危險了,簡直太危險了!還好這廝表麵上雖邪氣,看起來不像個正經人,但實際也不會對她真的動手動腳,行齷齪之事。


  這時阿束跑了來,進門便道:“昨夜裏放了那些衙役後,有一位衙役回家與他妻子發生爭吵,他妻子說了一些話,可知尚知府兩年前還算是清廉,對考生行賄一事抓得很緊,但後來應當是有人拿他兒子相逼,將他拉下水,於是這兩年來,他便睜隻眼閉隻眼,收到的賄銀有部分也進了他的口袋。”


  燕巫時問:“可有交代是誰拉了尚知府下水?”


  阿束道:“正在審,尚知府也一並押進了大牢,金大人現在正在審他。”


  莫小玖急著破案,忙道:“我們現在就過去。”


  燕巫時卻道:“不著急,樓下已備好朝食,我們吃過後再去。”


  外麵已是日上三竿了,莫小玖肚子也確實是餓了,便也沒再多說,隻跟著他們下了樓。


  樓下大堂果然是備好了朝食,兩碗牛肉麵,阿束也沒吃,他讓夥計通知後廚幫他也做一碗。


  燕巫時其實是見上回莫小玖愛吃牛肉麵,這回便也點了碗牛肉澆頭的麵,可見她還如上回那般,看著麵上堆得滿滿的牛肉澆頭便兩眼放光,心道這小女子也太容易滿足了。


  吃過麵後,莫小玖昨夜裏因宿醉而產生的頭疼感已經消失大半,外邊停著一輛馬車,莫小玖跟著燕巫時一道上了馬車,阿束依然是騎馬。


  到了府衙大牢,尚知府已經交代了,原來他這兩年來所收受的賄銀一文未動,全部封存在府衙的密室內,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上繳的時候便將它繳上去。但有一點,尚知府不論如何都不敢吐露那位拉他下水的人,他害怕對方對他家人不利。


  做官難,做個好官更難!

  尚知府在牢裏哭訴,自他少年還是一介貧農時,便想著有朝一日若是能當官,便一定要當個清官好官,可誰知官場如那灶上鍋,一旦架於灶上,便會惹火燒身,本想明哲保身,可那灶並不會放過他,定是要拉著他一道玩火自焚。


  莫小玖旁聽了尚知府的肺腑之言後,頓時對當官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心道也不知道她這般費盡心力去科考是對還是不對,不過她隻想當個小吏,若是進了鄉試,定不會再往上邊考,想來也不會像尚知府這般就成了灶上鐵鍋。


  尚知府這邊是不能再逼了,他身體不怎麽好,一番審訊下來,又經一場哭訴之後,竟是昏死了過去,還好無為道長精通針炙之術,幾根銀針下去,尚知府的脈博恢複了正常,若不是如此,怕是等不到案子破,尚知府就沒命了。


  不過莫小玖作為一名法醫,自也懂得些救人之道,比如心肺複雜之類的,中醫也略通些,但她見證了無為道長的針炙術後,便覺得自己沒必要站出來了。


  金大人令人將尚知府送回了他的臥房養病,而後將燕巫時和莫小玖請到了廳堂討論案情。


  目前此案最大的疑點便是凶手是誰?凶手在鄭同知的書房翻找過,他是在找什麽?

  本來凶手要找什麽,嚴加審問尚知府或許能審得出來,但沒等到審出這個,尚知府病倒了,這病還不假,無為道長把了他的脈,脈相真真切切的。


  金大人金燦標道:“凶手的身份怕是隻能等王大人回來,或許能有個結果。凶手在鄭同知書房找的東西,或許是幕後之人的物證之類。”


  麟風道:“金大人言之有理!這樁案子怕是也隻能等王大人回來,又或是尚大人能醒過來,將主犯交代下來。”


  燕巫時道:“尚知府的家人在哪?”


  金燦標道:“尚知府說他夫人半月前帶著兒子動身回老家掃幕,這會兒怕是已經在老家了。”


  清明時節,定是要回鄉祭祖的。


  燕巫時道:“這樁案子一出,尚知府又被禁足,幕後真凶想要拿捏他,自會對他妻兒下手,所以想要尚知府說真話,勢必要將他妻兒安然護送過來。”


  此話一出,在場中人皆是心頭一震。


  金燦標正想開口說話,又想著先前阿束交代的,他看了莫小玖一眼,才對燕巫時道:“還是巫師爺想得周全,本官這就安排人去將尚知府的妻兒護送過來。”說罷便喚了屬下進來,將此事安排妥當。


  燕巫時起得身來,看著坐在一旁發呆的莫小玖,一掌拍在她的纖纖細肩上:“莫先生,府試在際,金大人除了這樁案子外,怕是還得忙府試一事,我們便不打擾了,走吧!”


  莫小玖自椅上起來,朝金燦標拱手告辭後,跟著燕巫時走了。


  這會兒已是午時正,莫小玖早上吃的那碗牛肉麵已經消化,此刻肚腹空空。


  倆人上了馬車,車廂內,燕巫時挨著莫小玖,側眸看著她笑:“莫先生,可想去哪家酒樓吃午食?”


  莫小玖總覺得這廝笑得格外邪肆,那一雙眸子簡直是勾人心魄,心道這廝指不定是個妖精變的。


  妖精見她不說話,便道:“不如我倆去吃花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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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玖:喝花酒?(巫師爺又要作什麽妖?)

  壓字數,後天周三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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